【那個皇帝】
BG向。
「呀--」
寢宮的外頭的護衛聽到叫聲紛紛拔刀,護衛頭領夥同緊張的不得了的順德公公撲進寢宮內,就見大床上,那個被搶的女人抓著被單哭的那是一個傾國傾城,好像她的天跟地都塌了一樣。
地上則倒著一位皇帝……
啊,是他們的皇帝啊!
笑的不行的皇帝爬起來,臉上明顯一個小巧腳印,回頭看見一群侍衛跟公公時,笑容猙獰了:「你們進來朕的寢殿做什麼?是想嚇壞王后嗎?」
不不不不不--皇上,王后已經快要先被您嚇壞了啊。
眾人一邊低頭收刀,揮揮衣袖的扭著屁股後退,順德公公還不忘關上門。
「公公、等一下……又有慘叫怎麼辦啊?」護衛頭領抱著胸口,一整個很不知所措的樣子。
「只能當作沒聽到了,不然咱們要是再撞一次門……呵呵,下去吃宵夜吧。」順德公公面色蒼白,他跟這個皇帝不過三五年,還是摸不透那個表面和藹,笑得一臉無辜的太歲爺到底在想些什麼。
門外一陣安靜,門內……
她緊緊抓著被襖,含淚啜泣,比起姪女與姊姊的剛強,她更多的是軟弱。
皇帝趴在床邊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哭什麼?朕會吃人嗎?」
「民婦已非清白之身、也不是當年獻舞的姐姐……」
「妳姐姐長什麼樣子,其實朕已經忘了,記著死死的,是先帝,而朕……只是想嚇嚇公孫家跟符尚書而已。」皇帝笑開來。
「那民婦可以……」她含著眼淚抬頭,像隻小兔子一樣的表情。
「本來是打算讓妳睡一晚就走,不過妳方才踹了朕,朕覺得……舒爽,所以決定把妳留下來了。」皇帝笑的那是一整個陽光燦爛,燦爛到她覺得天上有一朵烏雲正在轟隆隆的打雷與閃電。
「吶,留下來陪陪朕吧……」皇帝伸手摸了摸她在被襖下露出來的小腳兒,嘖,真小,有一掌心大嗎?
她縮了縮腿,咬著唇,眼上還掛著淚。
「陪陪朕留在這一個寬大的牢籠之中,陪陪朕說說笑、談談話什麼的都好。」皇帝趴在床邊,笑著看她。
「皇上不是有後宮佳麗嗎?民婦輪不上邊的……」
「那些女人就跟妳院子裡的那姐姐妹妹一樣,巴不得多吸引一點朕的關注,多希望朕疼愛她們一點,好讓她們能在家族中站穩腳,好讓她們有金山銀山可以揮霍,哪一個是真心想聽朕講話的呢?」
「可是我、也曾經希望過老爺多看我一眼……」她垂下眼,髮絲有些散了,皇帝撐著臉打量她,年紀大概二十幾吧,也還是個少女。
「朕可以看著妳。」
她抬起頭,皇帝就趴在那兒看她。
「可是……」
「朕之前迎了四個妃子,本來要選后的,但是其間……有一個妃子搭上了侍衛,被朕斬了頭,有一個妃子失足摔落,一個病了,一個難產了,朕告訴妳……那些全是朕差人幹的。」
她張大眼睛,詫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面色蒼白的發起抖來。
「妳怕,是怕朕會殺了妳吧?」
她咬著唇,掉著眼淚點頭。
「妳可以求朕,就像妳的小姪女那般。」
她搖頭,抽噎哭著。
「為什麼不?」
皇帝撐起身子,爬到床上,把她困在一角,低頭看著她。
她抬起頭,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說:「皇帝決定的事情,哪有抗拒的餘地……」
「不願意死,那願意留下來聽朕說話嗎?」皇帝伸手抬起她的臉,笑的一臉無辜。
她含著眼淚,猶豫再三後點頭了。
「可是民婦的出身……」
「得改口自稱臣妾了,皇后。」
「唔……」
「不急,可以慢慢來。」皇上躺了下去,頭就放在她的膝上,抬頭就看見她哭紅的臉與鼻頭,模樣真是特別可愛。
皇帝閉上眼,嘆了口氣,好似有些累了,就這樣睡著了。
之後一個月,帝大婚。
又過了大概半年,巽王傳來消息,說巽王妃有孕了。
這時幾個大臣開始不安了,於是上書請王后娘娘替皇帝選妃,以開枝散葉,為了王室繁榮。
已經是王后的她一臉苦惱的看著被叫到御書房,膝蓋上枕著皇帝的他。
「唔,臣妾替皇上選妃嗎?」
皇帝枕的一臉舒爽,從一卷寫得亂七八糟奏章上側頭,笑得十分陰險:「這種事情不用讓妳親自選,順德幫朕隨便挑幾個就好。」
順德公公腿一軟,嘴角又抽了抽,在皇帝笑咪咪的眼神下,真去挑了幾位大臣之女進宮,經過選秀後,留下了四位做妃。
沒想到半個月後,一位妃子被人發現淹死在御池裡。
剩下三個不是傷了就是殘了,受到驚嚇病的臉色都白了的皇后找了幾個進言的大臣,虛弱的問道……
「還要、繼續選嗎?」再來幾個她的小心臟都快受不了了啊。
大臣們抽著鬍子搖著頭,之後就再也沒人敢提選妃一事了。
皇帝笑到在床上打滾,她一臉無奈的拿著剛煮好的膳食過來。
皇帝起身盤腿坐在床上,等著妻子親餵。
「這已經是對他們挺好了的,至少後面三個朕沒有動手殺了。」
「那是因為皇上知道臣妾看不下去了。」她一臉無奈的端著膳食到床邊,一口一口的餵著眼前這個男人。
嗯?試毒什麼的呢?
喔,因為這是王后親自開的小灶,她挽著袖子親自煮的,除非她想毒殺皇帝,否則不用擔心有毒。
「還想離開朕嗎?」皇帝撐著臉,笑笑看她。
她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皇帝始終沒放開這個王后,帝后感情甚篤。
國家也在皇帝英明兼有些奸詐的治理下,國泰民安,順順利利、平平淡淡,雖不是大富大貴,卻十分順心的走過。
多年後,即位十多年的皇帝卸下了玉冠,走向了御馬廄。
他策馬揚鞭,往別莊而去。
到了別莊,他走到屋前,先是被隨侍的宮人披上了披風,他拉著領子上的軟毛,才踏入屋內。
「父皇。」
屋內很冷,有著冰盆,和一些火光。
床上,先帝靠在床邊,手上抱著彷彿睡著的妻子,他的王后。
「皇兒、不……該稱呼你為皇上才是,瞧我這記性,唉……我夢見好久以前,第一次被你母后踹下床的時候。」先帝年紀看來很大了,手上抱著面容安詳,噙著微笑的王后。
「父皇永遠是兒臣的父皇,父皇……這裡實在是太冷了,還是跟兒臣回去吧,母后能諒解的。」
「我死也不會放開你母后的。」先帝閉上眼,虛弱的笑了。
他的后,早他一個月先去,他瘋狂至極,竟然為了妻而將自己凍在王后生前最愛的別莊廂房之中。
「父皇,母后遺願是希望您好好照顧自己的身子,不是這樣、行屍走肉……」皇帝急了,他勸了先帝一個月,真勸不得。
「再也沒能聽我說話了……再也沒能、沒人了。」他低頭吻著已死髮妻的臉,面色被凍得蒼白發寒,幾乎透青。
「父皇!」
「不許、分開我們……懂?」他閉上眼,身子一頹,側過頭去,再也沒了聲音。
皇帝痛心疾首,抬頭長嘯。
他離開那間凍寒的屋子,對著外頭隨侍的宮人沙啞開口:「回去替朕傳達旨意,說父皇與母后過世,生要同死、死要同葬!」
之後國喪,帝后同葬。
永生不分。
※
「唔啊--」
少女坐在茶棧木椅上撐著臉,看著男人氣喘吁吁的跑來,她撐著臉,漾出笑容。
男人停在她面前,看著那張同當年一般的容顏,笑了。
「來晚了,讓妳等了。」
她伸出手搭上他的大掌,起身抬袖替他擦汗。
「慢慢來就好了,我不會跑掉的。」
「朕……不、我……我怕妳忘了我。」男人笑著搖頭,伸手握緊她的手。
她搖著頭笑了出來。
飲一碗焦湯,說一句離別;
踏一步奈何,過一次奈何。
若有來生,還能記得。
如能相遇--
仍然是不想放開妳的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