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文】下。
【射手座】
大家好,我是穆先生。
嗯?咦?本系列中不是已經有一位穆先生了嗎?怎麼又多了一位?
好的,請容我再次介紹,我是穆先生,今年四十八歲,射手座,A型,是Aries的爸爸。
為了不要讓大家混亂,可以喊我穆爸爸,或是老穆。
不過我不太喜歡人家喊我老穆,感覺好像在問候我老母還是在問候我親愛的老婆一樣,有點難聽。
不如叫我穆Sir好了。因為我是個警察嘛。
「爸,別自言自語好嗎?」
「我很嚴肅的在試著怎麼幽默又風趣的介紹自己,你知道我接著要去女校演講很緊張嗎?」
「……我不知道,你就順其自然,拿出你平常的一面,或者乾脆把媽帶去,然後讓媽跟同學們借套制服換上,把媽插在你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的位置上,我包準效果會比你在我房間裡對著我的鏡子自言自語好太多了!」
穆先生快要崩潰,他在寫稿子啊,他在寫怎樣都不能被家長看見的稿子啊。
然後親愛的父親就突然走了進來,一邊對著鏡子看著手稿自言自語起來,他覺得壓力好大啊--
「你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你父親呢?女校耶,高中女生耶!啊不過借制服這個主意不錯,我問問看能不能跟她們買一套回來,她們制服是挺好看的。」
「爸,你是要去哪間學校啊?」穆先生抱著頭哀號了。
穆Sir報了一個學校名稱,穆先生眼前一片絕望。
這學校好像是市內第一的女子高級中學……
「我記得她們制服……」
「其實沒有另外一間的好看。」穆Sir一邊對著鏡子再度開始自言自語,到一半,他突然轉過頭對著自家兒子,瞇起眼睛。
「兒子,你在工作嗎?」
「呃,對。」
「這次是寫什麼東西啊,年輕人的東西嗎?」
穆先生雙手撐在下巴上,看著電腦螢幕上一排嗯嗯阿阿進進出出的文字,很艱澀的開口:「我在寫同志文學。」
一陣沉默後,穆Sir默默的遮住臉。
「對爸坦承很好,但你要考慮一下爸的小心臟受不受得了刺激……」
「我拜託你去當回那個在外面嚴肅靦腆又很威嚴的老爸好不好?」穆先生抓狂了--
「我試著在跟你們年輕人溝通耶!」
「我寧可以你再度把我打到進醫院!」
穆Sir抽了一口氣,臉綠了,他看著眼前逐漸長大的兒子。
最後很虛弱的低下頭,抹著臉:「這一些我承受的住,但是你躺在加護病房裏面,怎麼喊都喊不起來,你媽在外頭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笑的畫面,你老爸我……」
他抬起頭,帥氣不減的臉上有著不太好看的笑。
「是真的Hold不住了。」
「爸,我知道,但你再不走,我真的要放Gay片找靈感了。」
下一秒,穆Sir紅著老臉撞門而出。
穆媽媽一臉傻的看著自家丈夫遮臉奔出兒子的房間,然後她那太過容易出現幻想的腦袋突然打結,發出了慘叫:「兒子--你對你爸幹了什麼?他是我的啊--」
「啊--」穆先生崩潰了,他拿自己的頭狠狠的撞了一下桌子後,收拾了筆電,拿起外套,雙眼泛紅的走出去看著門口那含淚看他,十分嬌小的母親。
「媽,我只是在寫小說,爸就突然跑進來自言自語為了之後要去看高中女生的演講而緊張不已,我又跟他說我在寫同志小說,我很尷尬希望他離開,他卻說他的小心臟承受不住快爆了!」穆先生抽了口氣,繼續怒吼:「媽,我想看個Gay片找靈感而已!爸就羞奔了,妳說我會想幹嘛啊?」
穆媽媽的腦子轉了一圈,捧著臉看著兒子:「所以你約你爸看Gay片?」
「媽--」
「啊,啊啊……好啦,你爸那邊我處理,你、你要出去嗎?」
穆先生撫著額,虛弱地顫抖著。
「我要去Aquarius那邊,不然我這段上床文就算寫一年也寫不出來!」
「那要記得戴保險套喔……」
「媽……」穆先生真正絕望了。
先不說Aquarius聽到這整齣鬧劇後笑翻在床上爬不起來,得以原諒穆先生一大早就跑來叨擾他的不爽,光是每次聽穆家人的日常他都覺得很有趣。
「我跟你說過,你媽上次拿了一盒包得很漂亮的保能痔給我嗎?」
穆先生再度狠狠的撞了一次桌子。
Aquarius非常惡劣的笑到喘不過氣,倒在床上笑出眼淚。
兒子出門後,穆媽媽笑咪咪的去敲了書房,穆Sir拿著手稿仍在喃喃自語,她笑著走過去,拉住丈夫的手:「演講那麼多次了,怎麼這次這麼緊張?」
穆Sir嘆了口氣,摟住妻子的肩膀,無奈笑了。
「校方這次請我討論一些有關於同性戀愛的話題,想要讓學生更了解關於同性之間的情感,得以把現階段的精力跟專注力放在學業上頭。」
「你打算怎麼說呢?」
「我想告訴那群孩子,我有個兒子,現在交往的對象,是個男孩。」穆Sir笑的有些尷尬,他……其實還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事實,他還是認為,也許孩子只是病了,病好了也許就……
「我今年要四十了。」她突然沒頭沒尾的開口。
「還很年輕,永遠是我的小棉花糖。」
他們,是因為一隻棉花糖認識的。
所以妻子的暱稱,就是他永遠的小棉花糖。
「也許還能再拚一個。」她抱著自己的肚子,笑的很甜。
穆Sir的笑容卻僵硬了,他搖著頭,有些驚恐的抱著妻子。
「別了,我……我不敢了。」
他不敢再面對一次,妻子生產時疼痛與難耐。
看嬌小的妻子為了懷孕嘔吐,虛弱,再看妻子挺著快要把自己撐爆的大肚子,最後看著妻子慘白進入產房,好幾個小時沒消沒息的手術室大門--
孩子出生後,把屎把尿兩三年。
孩子大了,開始皮了,不安躁動到國中叛逆期。
「老婆,我真的不想再把孩子打進醫院了。」他虛弱的笑了,穆媽媽揚起甜滋滋的笑容,抱著他的手搖晃:「傻瓜,兒子很幸福啊?我們……多了一個兒子,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妳的世界永遠都是藍天白雲,好像什麼都沒辦法左右妳那天下無敵,始終燦爛陽光的世界觀。」他低下頭,抱著妻子親吻著。
「你錯了,我的世界是黑暗深淵,沒有底的,只有最無限、最深刻的絕望,才能讓我、這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覺得是甜美而燦爛,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她笑的很甜。
結婚那麼久了,他還是不瞭解她。
「我以為妳就是個幸福的。」
「我是啊,好幸福喔。」她抱住男人的腰身,笑咪咪的抬頭:「所以老公要買一套制服回來讓我穿嗎?」
她看著丈夫的臉紅了,笑得更開心了。
「那你去跟你學弟借制服嘛,我想看你穿制服。」
「什麼制服……」雖然要奔五了,但是穆Sir的身材還是保養的不錯的。
「消防局。」
他默默看著妻子閃亮發光的眼。
隔天,穆先生趕完稿,帶Aquarius回來吃晚餐,就看見廚房裡站了一個穿了女中制服,綁了俏皮雙馬尾,還穿著泡泡襪,背影看起來真是很少女的老媽。
Aquarius噴了口笑,然後看著穆先生的臉發白,他拍了拍穆先生的肩膀,示意他往客廳看去,穆先生困難的轉頭,眼前一黑,他真的有種很想死的絕望感。
穆Sir穿著消防局那套紅色襯衫加黑色長褲,坐在客廳翹著腳看電視,看見兒子跟Aquarius回來了還很自然的伸手:「回來了?準備開飯了。」
穆先生是怎麼入座的都有點忘了,他恍神的端著飯碗吃飯的時候,Aquarius其實想吐槽的是這纖瘦的一家子,為什麼吃的總是十人份的大同電鍋的飯量,加上滿滿一桌的菜。
穆媽媽替Aquarius夾菜,笑咪咪的把魚弄掉了刺放到他碗裡,然後像是想起什麼,搖著雙馬尾說了:「對了對了,阿葵。」
因為媽媽不太喜歡念英文,所以都叫Aquarius為阿葵。
Aquarius後來也習慣了,他歪著頭看著穆媽媽。
「你們當酒保的是不是有那種侍者制服?長這樣的……」穆嬤嬤拿著筷子比了個服裝款式。
「嗯,那是酒保服,不過其實也滿少會那樣穿……」
「我想跟你借一套耶,你看你穆叔叔穿上一定很帥。」Aquarius看著穆先生瞬間噴了一桌湯,對比著的是淡定的穆Sir跟兩眼發光的穆媽媽。
「那,我明天帶過來好了。」
「好啊好啊,唔,那你有想要看什麼樣的衣服嗎?」
Aquarius一邊咬著飯,一邊轉頭看著正在喘氣,哽到臉脹紅的穆先生,他咬著筷子,垂下了眼:「軍裝吧……」
「那簡單,你穆叔叔有一套,我明天燙一燙拿給你。」
「好,謝謝穆媽媽。」
「叫我媽就好啦,三八。」
「媽……」
「不是你啦,吼。」
Aquarius捧著飯碗忍笑,他抬起頭,偷偷看了穆Sir一眼,穆Sir把一碗飯吃完後,把碗交給妻子:「隨便你,不要喊我爸就好,不過……」
他端過一碗滿滿的飯,悶聲說了句後,便低頭吃著。
「喊我老爹也不是不行啦。」
Aquarius笑出聲來,吃著飯,沒有再開口了。
穆先生覺得一陣胃痛,真的胃痛。
※
【摩羯座】
他叫瘋狗,今年三十四歲,摩羯座。
是道上混的,不過最近已經開始轉行,開了一間當鋪,還有幾間房地產公司,搞正當作業,當然也有高利貸、賭場、酒店這些不太正當的作業。
別人送稱號肖狗,尊敬一點的喊他一聲瘋哥,熟一點的就直接喊瘋狗,不喜歡他的就會罵他肖仔,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行事狂,果斷敢衝,又有點神經神經的,人家就罵他瘋。
當年在道上風雲人物-白皓手下混的時候,因為一片忠心,別的老大擲千金加上美女要他反叛,他頭一扭就走了,看都不看一眼。
白皓也是道上出了名的瘋子,年紀輕輕就掌握半個島嶼的黑道核心,不到三年就坐穩了龍頭的位子,不熟識他的人,還以為他就是個面容蒼白,雙頰削瘦,眼神比較銳利的普通男人而已。
回到瘋狗這邊來,他其實本名叫封霙,不過混久了也都忘了本名,別看他神經神經的,他其實很純情,只是除了白皓,沒人敢笑他純情。
白皓當年年輕當小混混時,結識現在的交往對象,不過因為後來他鋒頭正盛,交往對象被有心人抓去,傷的慘重,救回來時,連白皓自己都差點倒在路上。
有一位當時才十二歲的女孩子經過,這個女孩不怕血也不怕兇的,拖著兩個大男人回了家,替他們療傷,煮飯,直到白皓跟他的情人醒來。
之後白皓名聲更盛,道上提到白老鼠都得敬重三分,沒人敢再挑惹白皓的神經,他十分感謝當時那個女孩,也覺得那個笑容甜甜、不怕生的女孩十分得人疼,於是認了那女孩當唯一的義妹,在乎的緊。
這個女孩還因為跟著白皓到處玩,認識了當初北島嶼的黑道龍頭,昊老頭子,兩人竟成了忘年之交,昊老爺十分喜歡這個女孩,於是認做乾女兒。
之後,她十六歲,在風雨交加、雷電轟隆的像是電影般情節的夜晚,她撿到了奄奄一息,被砍了好幾刀的封霙。
她帶他回家,治療,上藥,並且打了電話給白皓。
隔天,白皓鐵青著臉過來把封霙拎回幫裡,封霙醒來時一直以為是白皓救了他,白皓的屬下卻偷偷告訴他,命是小姐救的。
從此封霙對這個名聲很紅,卻從未見過的小姐上了心。
直到傷好一點後,那天她來找白皓,剛巧跟封霙遇見了,說是一見鍾情還是發神經都不為過,封霙就看上她了。
之後封霙總是跟著她跑,她也不怕生,愛交遊的性子讓她跟封霙像平常人一樣相處,兩人還去拍了大頭貼。
之後,她開始有自己的交友圈,白皓的情人認為,她應該回到正常的世界裡去過一般女孩的日子,於是白皓下令,誰都不許驚擾小姐的日常生活,昊老頭知道了後,也忍著逐漸減少了約她到家裡喝茶吃飯的次數。
封霙幾乎瘋狂,跟白皓打了好幾架。
那時,白皓把封霙的肩膀擰著,惡狠狠的說:「她是我們這種人一輩子都不見得能遇上一次的救贖,要我把她推入你這個火坑,當哥哥的做不到。」
「不過,如果……你十年後還在乎著她、愛著她、忘不了她,而且你那時身邊沒有半個女人的話,我就認同你的神經跟對她的執著,但這十年,誰也不許擅自擾了她!」
封霙跌在地上,按著發疼的肩膀,雙眼通紅的看著白皓。
白皓拍平襯衫皺褶,冷淡的眉眼掃過,殘忍的開口:「十年後,如果你們還能偶遇,那我也沒有多的理由阻止你對她發神經了,只是,如果她那時仍然不會怕你的話。」
於是,封霙成了瘋狗。
一瘋魔就是十年,到如今白皓穩了,昊老頭退休了,他接手白皓的堂口,也正在慢慢退下來,開了幾間店,享受著當老闆的日子。
「大哥,這種收帳的事情交給底下人來就好了不是嗎?」
封霙咬著牙籤,他半長髮絲散在肩上,年歲雖輕,雙鬢卻刻意染白,他有些刻意的笑了:「沒差,反正很閒。」
他踏入今天要追討帳務的家中,債務人坐在客廳瑟瑟發抖,臉色不穩,他大喇喇的坐了下來,開始談這筆帳要如何還清的事宜。
「拿了兩棟房子做抵押,但是還不足三百多萬,今天不帶一個人走,說不過去啊。」
薛瑤洸看到外頭站著兩個男人守門時已經知道情況不對,手才剛舉起來要拉開門時,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時,更是頓住了。
白皓跟她說過,封霙很喜歡她,但是封霙是個狂人,而且那個時候情勢不穩,封霙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詮釋保住她。
她那時也,沒想過喜歡或不喜歡這個問題。
最後一天見面時,封霙跟她說,十年後他不會去找她。
但是如果遇到了,擦身而過了,她沒認出他來,或是她跑了,他都不會說什麼,會選擇摸摸鼻子,然後離開。
她舉著的手遲疑了,有些害怕,但到底是怕什麼呢。
是怕門一拉開,封霙的狂會淹沒她?還是怕門一拉開,封霙的身邊,也許有另一個女人正倚在封霙身邊,笑容諷刺著她十年前的錯放?
沒有思考的時間了,這扇門後面,有很重要的人。
她拉開門,揚起唇:「叔叔、阿姨,我來找嬡嬡。」
幾乎是聽到聲音的同時,封霙馬上跳了起來,張大雙眼,詫異地看著進門的她,然後轉頭,遮著眼睛,顫抖著開口:「走!快走!」
她看著封霙背對著自己的模樣,一瞬間好像懂了什麼。
「瘋狗。」她喊著他,封霙咬著自己的拳頭,雙眼睜大,十分嚇人的模樣,連他的手下都有點被嚇著了。
「快走,再不走……再不走我、我是不會放妳走的。」
「我知道你在屋裡,所以才拉開門的,他們的女兒是我的好朋友,可不可以、緩緩款項?」她知道好友的家裡狀況不好,欠了一大筆債務,開口討這個人情其實是不應該的,但是,她不能讓好朋友下坑……
封霙喘了幾口氣後,慢慢側過身,看著她。
幾乎是流連、狂戀著的眼神,然後顫著抬起手,想摸摸她,卻又收回了手:「妳剪頭髮了……」
她晃了晃頭,到肩上的髮絲跟著晃了下。
「嗯。」
封霙最後抹了抹臉,抬眼使了眼色給手下,那人馬上從公事包裡拿出債務資料,封霙看了下後,把抵押的權狀抽出丟在桌上,然後努了嘴:「東西還你們,錢……我會去找那個借錢的人拿。」
她的朋友鬆了口氣,抱住她又哭又笑的,薛瑤洸拍著朋友的肩安撫著,之後,封霙他們離開了,又過了一兩個小時,薛瑤洸離開朋友的家,一關上鐵門轉身,就看見封霙靠在黑頭車旁,叼著菸,抬起頭看她。
她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封霙側過身,要她上車,她上了車,坐到駕駛座後面,拉上安全帶,他跟著上車,坐在她旁邊,腳踢了踢前面,車子開起。
平靜的駛了一段後,沒人說話,但是封霙一直看著她,一直看著,看到她轉頭,封霙才有點臉紅的別過臉,然後開口:「妳……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我……等一下送妳回家。」
薛瑤洸有些愣了,她以為封霙會留下她。
封霙卻又接著開口:「只是、妳得答應我一件事情,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情?」
封霙拿起手機,在手上摸索了下:「妳得讓我拍幾張照片。」
「你要我的照片幹嘛?」
「之前那張……用的太久了,好不容易再見到妳……就想要有新的可以用……」
薛瑤洸一臉不解,看著他:「用?」
封霙看她,吞了口口水:「打手槍。」
薛瑤洸低吟了一聲,臉紅了,雙手遮住了臉。
天啊,她是知道封霙從來沒有正常過,但是這麼直接了當的開這種口到底是--
薛瑤洸紅著臉看著他:「我以為你、你會要我當你的女朋友什麼的……」
「我很想,很想把妳留下來,當我一輩子的主人,但是……」封霙按著額心,搖頭。「白皓說妳應該適合更正常的男人,我……是個瘋子。」
薛瑤洸抿了抿嘴,她知道,白皓說過,封霙瘋的很徹底,當年她雖然跟他做了不到一年的朋友,但也感覺得到,那時笑得像大男孩的封霙,性子其實是執傲偏狂的。
「你只要照片就好了嗎?」
「如果妳願意讓我錄音的話那更好了……」封霙抬頭,剛巧對上薛瑤洸舔著自己唇的可愛模樣,一時都看傻了,下一秒,他便開口要手下停車。
手下不明就裡的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停車後,封霙開口:「你們下車。」前座兩個手下於是一臉恍然大悟,帶著曖昧的笑下了車,封霙看著薛瑤洸說道:「妳也下車。」
「咦?為什麼?」薛瑤洸看著外頭,又看著封霙,這才發現他在流汗:「你怎麼了?」
「我起反應了,下車,讓我處理一下再說。」封霙低頭看著撐起的褲襠,再抬頭對上薛瑤洸紅透的雙頰,目光更濃了。
「你--」
「我不想、不想傷妳,妳聽話下車、我們等等再談,不然我真的、真的會……」封霙猛然揪住她的頸子,兩人突然靠的好近好近。
薛瑤洸咬了咬唇:「如果你沒有女朋友,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啊。」
聽到這話,封霙幾乎要被狂喜的心緒給掩蓋,反應過來後,他便是按住薛瑤洸的頸子低頭狂吻,吻的十分急,帶著狠,啃咬著少女軟嫩的唇,勾著她舌,幾乎要奪取她唇內所有的空氣。
吻得難分難捨,封霙幾乎不想離開他戀慕了十年,想了十年,光是看著照片就能有反應,感到疼痛思念,幾乎無法呼吸的女人。
薛瑤洸倒是快要缺氧了,她推著封霙的肩膀,紅著臉看著封霙又急切的湊上,被她抬手按住唇。
「我不、能呼吸……」
封霙喘著氣,捧著她的臉看著。
「妳養狗嗎?」
薛瑤洸噘起紅腫的唇,眨了眨眼:「不養,我討厭狗。」
封霙發出了挫敗的聲音,然後薛瑤洸笑了,她戳戳封霙的臉:「可是我缺男朋友。」
封霙抬起頭,又湊了上去,含住她的唇,又蹭又咬的。
之後,當薛瑤洸帶著封霙去Aquarius的PUB,對著穆先生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瘋狗,然後這是Aries,是我初戀對象。」
穆先生發誓,那個叫瘋狗的男人笑容停了,眼中爆出了殺意。
薛瑤洸趴到吧檯上喊酒下一秒,Aquarius張大眼,摔了酒杯,看著穆先生被瘋狗一拳揍倒。
薛瑤洸回頭就看到穆先生倒地的瞬間,詫異了:「原來你吃醋會打人啊?」
「薛瑤洸!」Aquarius氣急敗壞的翻出吧檯,扶起倒在地上,眼前一堆星星的穆先生。
薛瑤洸晃過去,拉住封霙的手,笑著看他:「初戀是十二歲的事情了,Aries是我表哥。」
封霙一頓,看著倒在地上,疑似被打出黑眼圈的Aries,回頭無辜的看著薛瑤洸:「我、我不是故意……」
「而且Aries是他的男朋友。」薛瑤洸指著他們兩人,封霙更是覺得糟了,真的打錯人了。
Aquarius抬起頭,冷笑了聲﹕「薛瑤洸,妳以後別想來喝免錢的久了!」
「嫂子,別這樣嘛。」薛瑤洸眨了眨眼,看著封霙:「我哪知道他會這麼激動,如果、如果表哥突然跟你說這是我初戀,你也會動手打人吧?」
「我不打女人。」Aquarius咬著牙扶起穆先生,穆先生按著眼睛虛弱的笑了笑:「呃,初戀什麼的,其實不是女的,而且他見過。」
薛瑤洸詫異了,Aquarius瞪了穆先生一眼,穆先生乾笑幾聲,拍拍Aquarius的肩膀:「沒事,一拳而已,我……洸洸,扶我去廁所。」
薛瑤洸扶著穆先生去了廁所,在門外等了一下後,穆先生低著頭出來,他眼鏡都碎了,一陣茫然後,他看著薛瑤洸,然後笑了,如同春風般溫柔的笑,薛瑤洸卻打了寒顫,因為她的表哥眼底沒有笑意。
「我讓妳開玩笑沒有關係,我知道妳氣我,但是、別跟那妳那個瘋男人提半點有關Aquarius的事情,尤其是妳上一個喜歡的男人是Aquarius這件事情。」穆先生說的很輕,但是表情卻逐漸嚴肅了,薛瑤洸靠著牆,她知道表哥生氣了。
穆先生鬆開襯衫釦子,然後笑了:「這世界上不是只有瘋狗才會咬人。」
薛瑤洸看著穆先生笑著走回吧檯,她眨著眼睛,眨去眼淚看著Aquarius跟穆先生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其實有點心痛,封霙走來,看著她的眼淚皺起眉:「他罵妳了?」
「你為什麼能喜歡我那麼久?」得不到的愛情,痛得讓我幾乎無法活下去,為什麼你還能堅持那麼久?
封霙低下頭,吻著她的額。
「活的醉生夢死,輕狂至極的時候,得不到的那個,就是希望,竟然已經是破碎的希望了,那去期待也沒有意義,就只是,希望著而已。」
薛瑤洸哭了出來,抱著封霙難過的低泣著。
他是封霙,綽號瘋狗。
可以瘋,可以狂,但也可以只對一個女人柔情似水,挖心掏肺,直到--
連希望都沒辦法希望為止。
※
【水瓶座】
她叫Aquarius,是貨真價實的阿葵亞。
今年25歲,是另外那個Aquarius的妹妹,雙胞胎妹妹。
水瓶座。
她其實很少來找這個哥哥,一來是哥哥自從坦白性向後就成了家族之恥,二來是他還放縱自己在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當酒保賣笑。
她昂首,踩著高跟鞋推開PUB,剛巧今天不知道湊什麼的熱鬧。
Aquarius站在吧檯裡調酒,他正面前的位置是正在滑手機,跟他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薛瑤洸,而薛瑤洸右手邊稍微隔開兩三個座位的,是常客位置的穆先生,跟不知道在跟他聊什麼的瘋狗,封霙。
她站到Aquarius面前,Aquarius臉色有點差。
她勾起抹了名牌口紅的唇,丟了一張喜帖到桌上:「我要結婚了,爸媽要我別通知你,不想你來丟人現眼,但是、我跟你到底是同胞出生的,至少來看看你這輩子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聲音不大,但是連原本正在跟封霙談事的穆先生都聽到了,他回頭,表情有點傻,薛瑤洸一看見表哥那表情就知道,這女人死定了。
Aquarius笑了笑,收下喜帖,點點頭:「恭喜。」
「省著那天再來跟我說吧。」她戴上墨鏡,踩著高跟鞋離去。
薛瑤洸撐著雙頰看他:「吶,你家庭不圓滿嗎?」
Aquarius垂著眼,擦著杯子的手沒有停下來。
「我家很複雜。」
太複雜了。
他爸爸是業界算得上能呼風喚雨的人,娶了老婆還不安分,外頭養了小三,老婆多年始終只替他生了三個女兒,小三卻一舉得男,還是一對龍鳳胎。
從此他的人生,就跟爭產劃下了分不開的關係。
從小他要什麼就有,一胎所出的妹妹反而什麼都沒有,因為女兒是賠錢貨,所以妹妹什麼都愛跟他爭。
直到他發現他的性向後,他開始隱蔽自己,把自己從商界那個太過黑暗混濁的地方退下來,退的很狼狽,因為是妹妹出賣他的,甚至,妹妹還搶了他兩任男朋友。
打小父親給的,妹妹就搶,小至鉛筆、大致電腦,到最後還搶了他的男人。
他被打了一巴掌,逐出家門,家裡人冷眼看著他像狗一樣的爬出去,後來他認識了現在的老闆,做著日夜顛倒,卻十分平和的工作,直到認識穆先生。
他才覺得也許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而且他也認為沒什麼好在意的了,畢竟他後來聽到消息,大媽的肚子有了動靜,生了個男孩,從那天開始,他的親媽再也抬不起頭做人,包括他那開始展現能力,試圖表現自己的妹妹。
只是沒想到,妹妹會找到他,並且跑來他面前,像是要證明自己過得比他更好般……
「Aquarius。」
他抬頭,穆先生仍舊是那般笑容。
「婚禮有打算去嗎?」
「去了招嫌,還是算了吧。」Aquarius聳聳肩,伸手要把喜帖丟了,穆先生卻拿了過來,拆開一看,看見新郎名子時,笑容加大了。
「我剛好有個朋友也要結婚了,陪我去湊湊熱鬧吧。」
「可以啊,什麼時候?我排休。」
穆先生笑瞇了眼,看著吧檯中的男子。
半個月後,Aquarius穿著西裝依時上了來接他的車,只是他很詫異車子裡坐的竟然是裝扮精緻,像個小公主的薛瑤洸,跟活生生像是要去討場子的封霙。
「Aries呢?」
「表哥說他幫新郎辦點事情,讓我們直接進場找他。」薛瑤洸雙眼靈動的轉啊轉的。
「是嗎?」Aquarius不疑有他,側過頭對著手機鏡面看著自己髮型,錯過了薛瑤洸轉動雙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到了那間大飯店,Aquarius愣住,因為這是父親以往最喜歡的飯店,而且門口站著的,那好像是……
他隔壁鄰居,金家的有錢小開,金少爺。
左家的律師左不平,加上穆先生的父母也來了。
這是哪一家的新郎,排場這麼大?
他走過去打招呼,穆媽媽一看見他眼睛就亮了,撲過去拉住他的手,扯著介紹給丈夫身旁一位穿著軍裝,目光仍炯炯有神的老爺子認識。
「這是洸洸的外叔公,薛老將軍,老爺子,這是我們家阿隸的男朋友。」
Aquarius嘴角抽了下,很尷尬的打了招呼,老將軍笑了笑,拍拍年輕人的肩膀:「不錯,長的端正,小穆很有眼光啊。」
Aquarius覺得他有胃痛的跡象。
之後婚宴開始,金少爺晃著走來,跟封霙一人一邊站在他身側,Aquarius真的愣了:「金少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金少爺頭上抓了一撮年輕人時下流行的髮型,他抬手抹了抹,看了一眼Aquarius:「人情債,有人請我幫忙,不得不來啊。」
Aquarius走進婚宴廳,那是自助餐,不過看到上位的新娘和新郎時,他臉都白了,新郎身邊站著的招待很眼熟,非常眼熟,是他家那個姓穆的,而新娘--
是他妹妹。
新娘的臉也愣了,然後Aquarius就看著他父親原本揚笑的臉,瞬間鐵青,並且往他走來,身後帶著他幾個姐姐跟兩位母親。
他父親站在他面前,惡狠狠且低聲的說:「你來幹什麼?丟人現眼,立刻滾!」
聲音很小,不過封霙倒是聽到了,馬上發揮他那瘋起來不要臉的個性大聲張揚:「呦,這是什麼人啊?想喊我表姐夫走?」
Aquarius愣了,然後看著他父親的表情也跟著愣。
還想說什麼時,穆先生笑咪咪的走下來,對他父親欠身:「您是……」
「應長生,應家貿易的老闆,你是誰!」
「我是婚禮的招待,新郎的朋友,跟、他的男朋友。」穆先生笑臉吟吟的把Aquarius拉到身邊,整了整他亂翹的髮絲,安撫的按著他的肩膀。
「什麼!你竟然是這個畜生的男朋友--你們都給我滾!」
新郎這下愣了,連忙走過來緩場:「岳父,Aries是我認識很久的朋友,也是這次婚禮的招待,能借用飯店最大的宴會廳也是他打點的,怎能讓他走呢?」
「他是同性戀!」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姓左、是位律師,依照台灣律法、刑法、民法與各類規章,我們所在的這個地區,並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是有關於,同性戀必須死、必須滾、必須離開任何一場正在執行中的婚宴什麼的,至少,六法全書裡面沒有。」左不平一邊遞出名片,一邊很認真的說著。
Aquarius看著自己的父親臉脹成了豬肝色,要不是情況不對,他真想拿手機拍下來上傳打卡。
妝容精緻,帶著鑽石項鍊的新娘看了新郎一眼,語氣多有責怪:「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同性戀的朋友?」
新郎這下不高興了,他挑眉反問:「我也不知道妳有個同性戀的,這位是誰?哥哥還是弟弟嗎?」
「他已經被逐出家門,所作所為跟我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新娘急了,想解釋,不想新郎反而更不高興了。
「Aries的交友狀況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他又不是我、也不是我家的人,我為什麼要因為他是同性戀而被你們用異樣眼光看待?」
新娘語塞了,臉色鐵青的看著Aquarius。
他父親發怒了,開口就罵說沒生過這種被男人騎的兒子。
穆先生笑容始終沒停過,只有認識他的人幾個人知道,這下真的是喔呵呵呵了。
「對不起,請恕我打斷,第一、這場婚禮的招待是我、伴郎是我,第二、這場婚禮的贊助商,是我朋友。」他指指一臉本小爺就是有錢的金少爺。
「他可以說是這間飯店的老闆,再來……」穆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下周圍那堆有頭有臉的商客。
「我雖然只是個小專欄作家,但是也懂得打好人際關係的重要性,今天在場所有有軍階的,少不了都得喊我這位阿爺一聲長官。」他眼神一挑,掃向已經開始跟薛瑤洸兩人吃起東西的薛老爺子。
「然後,對於你剛剛的出言不遜加毀謗以及意圖傷害,警界的部分,我很不要臉的請了我父親出來坐鎮。」穆先生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揚笑又說:「他是海陸退役、特勤小組的,我想動手應該不會太痛苦,喔、伯父如果你需要律師,我的朋友左律師在這,你隨時可以跟他諮詢洽談。」
「我的諮詢費是,假日十分鐘兩千元,收現,謝謝。」左不平接著話笑著說道。
「如果這些都戳不瞎你那既勢力又看不起人的狗眼,我不介意請黑道出來喬,我真不介意。」穆先生的笑,在這一刻,停了。
封霙摸摸鼻子,舉手揮揮:「我是白皓,白鼠堂口旗下堂主,瘋狗,請多指教。」
薛瑤洸一邊端著東西蹭到封霙身邊,一邊咬著叉子說:「如果你需要別的老大我也是有認識的啦……」
Aquarius從沒看過父親的臉色變化的那麼快,而且很過分的,身邊這個西裝筆挺,今天還戴了隱形眼鏡,抹了他最討厭的髮雕,帥的要命的男人,竟然跟同樣帥氣逼人的父親兩個人開始哼起歌來。
嗯,還是夾子電動大樂隊的轉吧七彩霓虹燈。
「紅色紫色藍色灰色綠色白色黑色黃色,他的臉上正閃過,不同顏色的霓虹燈--」穆先生還改詞了啊。
Aquarius的父親氣不過就衝著穆先生的父親低吼:「你教出來這什麼好兒子?你能忍受你的兒子被一個男人騎嗎?」
「當然不能。」一樣拿出當兵時的正裝軍服還戴了軍階的穆Sir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那還不趕快讓他們分手?」
「但我更不能忍受我兒子因為我的愚昧跟固執,而失去喜歡的人時,臉上閃過的種種哀傷跟痛苦,我是個古板的父親,妻子的笑容跟兒子的快樂是我堅持的,如果我連這個都堅持不住,那我還當什麼父親?」
穆先生抽著嘴角拉住一整個飄愛心的自家母親。
「伯父……」Aquarius也愣了,他第一次覺得原來穆Sir這麼帥。
「你可以喊我老爹。」穆Sir仍是那副酷樣。
「老爹。」Aquarius含著眼淚,靠在穆先生的懷裡,應要求的喊了一聲。
新郎對穆先生眨了眨眼,倒是新娘真的氣瘋了,然後昂起頭,看向穆先生:「你不覺得女人比較好嗎?我長得跟我哥很像,我還有他沒有的東西!」
穆先生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後笑了:「不好意思,妳這種規格跟配備,我看不上眼,我之前交往過的女人,唔,也許妳等等可以比較看看。」
話才剛說完,左不平那當模特兒,帥氣的哥哥、左爻就帶著兩位身材高挑、面容漂亮到極致的長腿姑娘走來,一位蓄著日本娃娃頭,看來氣質出眾,十分優雅。
另一位則是有著金色的大波浪捲,有著深刻的輪廓,是很漂亮的外國女孩。
有人認出他們三個是某知名品牌的御用模特兒。
竊竊私語了起來。
兩位女孩一看到穆先生就對人眨眨眉眼,送送飛吻,並且異口同聲的說:「Hello ex boyfriend.」
穆先生笑著對兩人點點頭,然後又回頭打量起新娘的身材,幾乎是笑容停下的同時,左不平、薛瑤洸、跟知子莫如母的穆媽媽都抽了口氣。
「胸沒人大,腰上了馬甲還沒人細,屁股甚至沒妳哥結實,我腿可能都比妳長,妳還要我比較妳什麼呢?再說回來,妳長的也沒妳哥漂亮耐看又合我胃口,妳確定還要自討其辱嗎?」
「我會煮飯洗衣,我還可以是個女強人!」
「我也會煮飯洗衣,我還會奶孩子兼包尿布順便幫女朋友買衛生棉跟衛生棉條呢,我需要妳幹什麼?」穆先生挑眉,左爻身邊的兩個女生笑了起來,點頭算是間接承認穆先生當年的體貼。
「我、我可以……」
「小姐,都穿著婚紗頂著快剝落的濃妝在婚宴上嫁人了,別鬧笑話了,當今天下午我開車帶你們去法院當證人的公証是假的嗎?妳之前搶的了妳哥的男朋友是因為那些男人沒有比較過其他配備跟規格才糊理糊塗的被妳帶走打包。」
「我他媽的比較過了我還要妳幹什麼?」穆先生表情一頓,又笑了,只是笑意真的沒有進眼底:「妳哥可能都夾的比妳緊。」
Aquarius倒抽一口氣,瞪著穆先生。
穆Sir的腳步虛晃了一下,捧著心口一秒轉頭,穆媽媽抬手摸摸丈夫的頭:「乖,總要習慣的,不哭、老婆秀秀。」
「爸,對不起,我知道話說重了對你打擊大,但我真的……」穆先生放低了音調,狠狠的笑了。
「火大了。」
新郎冒冷汗了,雖然這是商業聯姻,但是搞到自家好友露出這種笑容那這一家子真是極品了,看在新娘快要哭出來的份上,他連忙站出來,有些虛弱的看著穆先生:「Aries,算了。」
「嗯,新婚愉快。」看朋友出來,穆先生收勢,摟著人要走,那個老頭卻還在後面叫囂:「看你們無後的日子怎麼過!」
穆先生停下腳步,在一堆人慘白的臉色下,抓來旁邊一瓶香檳,這是路易.侯德爾的水晶香檳,一瓶大概五千到六千之間的價位。
「我忘了開香檳慶祝一下。」
香檳對著Aquarius的父親,穆先生微笑。
下一秒,穆先生單手握碎了整瓶香檳,噴的人家老爸滿身都是,更多的是那個可怕的握力,跟穆Sir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穆先生甩甩手,舔了下手上的泡沫,轉身摟著Aquarius走。
看人走了,看夠了戲跟吃飽的賓客們也陸陸續續的離場,Aquarius的姐姐還在生氣,因為穆先生他們一走,整場賓客幾乎過半數離場。
穆先生不理會後頭的吵鬧,只是帶著人走到飯店門口,跟金少爺道謝後,親自把人送上座車。
薛老將軍跟穆Sir打了一台車,說老人家要先回去休息了。
穆媽媽還很開心的跟Aquarius約下次來家裡吃飯。
飯店外,就剩下正在扯領帶的穆先生,慢條斯理帶著兩個女孩走出來的左爻、左不平,跟站在封霙身邊,一臉有點害怕的薛瑤洸,和Aquarius,
穆先生難得跟封霙要了菸。
他點著菸,在涼風下抽著,Aquarius真的愣住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開口:「你會抽菸?」
薛瑤洸嘟著嘴說:「表哥只有心情特不好的時候才會抽菸。」
穆先生抬手揉了揉薛瑤洸的頭,笑了:「讓你難過了,對不起,但我就是……忍不住有人對我的東西,擅自妄動。」
Aquarius臉紅了,他以為穆先生一直是溫和的。
「我以為你脾氣挺好……」
「你以為羊為什麼長角?」
「啊?」
「你知道羊角,能頂死人嗎?」穆先生兩三口就把菸抽完,拍拍身上,然後一把拉過Aquarius,在眾人的調笑下,吻住了他。
左爻身邊的兩個女生笑著調侃:「我們從來沒看過Aries這麼生氣的樣子啊。」
薛瑤洸嘴唇動了動,悶著不說話了。
她看過,還很常看過,以前是一起長大的,穆先生最大,家裡的弟弟妹妹只要被欺負了,穆先生永遠都是第一個衝出去的人,小時候暴躁,直接掄起拳頭打人。
長大了帶著笑容毒舌人。
所有穆先生的表弟妹跟堂弟妹都知道,怎麼玩都好,就是不能動到穆先生看中的東西,不然--
她就曾經被穆先生連損帶貶,雲淡風輕,不帶半點髒字的念了一個小時。
各種身心靈受創啊當時,雖然表哥平常溫馴時真的可以說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對象……
「好了,散會?」穆先生摟著Aquarius,笑咪咪的抬手。
「今天感謝各方好友相助,真的。」
「新郎怎麼辦啊?感覺好衰喔。」薛瑤洸突然想到這點。
「別擔心,我也打離婚訴訟的。」左不平抬手,然後所有人都笑了。
後來大家各自回去,穆先生沒回家,反而去了Aquarius的屋子,Aquarius洗完澡,穿著穆先生留在這的襯衫坐在床邊發呆,穆先生洗完後,頭頂著毛巾出來,看著Aquarius笑了,坐下來替他擦頭髮:「會感冒喔。」
「我以為你不是很喜歡我,只是把我當炮友。」Aquarius閉上眼,靠在他懷裡說著。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啊。」穆先生側著頭笑了。
Aquarius轉過身,跨坐在穆先生身上,伸手圈著他的頸子,湊上去吻著他線條明顯的頸側與鎖骨:「Aries,我是不是從沒告訴過你,我叫什麼名子?」
穆先生往後仰,讓人方便吻著自己的頸線,他的手卻不安分的在Aquarius的腰後打轉,慢慢地撩起襯衫,沿著平角內褲的鬆緊帶往下,蹭過身後那結實臀瓣的溝線。
「我叫應逵亞,我妹妹則是應葵雅,很討厭的名子吧。」
「對我來說,你就是我永遠的Aquarius。」穆先生低頭吻著人的耳後,然後笑了:「你一直都喊我Aries。」
「我怕你討厭……」
「人要勇於嘗試,試試看?」
「穆斯隸、阿隸……」
穆先生收下笑,一把扯下Aquarius的內褲,大掌探了進去,他咬著他的耳朵,氣息亂了:「看來我是挺喜歡的,以後可以讓你這樣叫。」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霸道--」
「不然怎麼能在床上把你壓得死死的?」穆先生笑得慵懶,Aquarius紅著臉,慢慢靠近與他接吻。
「我……」
「Aquarius,跟我去英國見朋友,順便渡蜜月吧。」
「蜜月還有順便的嗎?你心裡還是朋友重要?」Aquarius哭著笑了。
「嗯,朋友是最重要的。」穆先生抬起身子,把人撐起,翻上床,壓下Aquarius前,他笑嘻嘻的說:「不然以後出事找誰幫我討場子去?」
那夜燈沒關,兩個禮拜後,穆先生就帶著Aquarius飛了一趟英國,回來被等著和Aquarius吃飯的穆媽媽揪著耳朵華麗重現那連貶帶損、不帶髒話、刺心鑽骨不留情面的叨念,一個小時。
Aquarius於是跟穆Sir下了一個小時的棋。
「結婚以後要有心理準備。」
「……他應該不會這樣罵我……吧?」
穆Sir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結婚前我也是這麼以為的,曾經、曾經我也……」
「親愛的你說什麼?」
「我在跟媳婦說我的小棉花糖當年是多麼可愛。」曾經我也不是這麼會見風轉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牆頭草的。
真的,我不是。
穆Sir一邊跟媳婦下棋,一邊很哀傷的看著兒子繼續被親愛的老婆叨唸,唉,希望兒子的神經性胃炎不要更嚴重了。
※
【雙魚座】
她是余太太,是穆家的隔壁鄰居。
今年四十五歲,雙魚座,O型,育有三個孩子。
她同時也是穆媽媽的同窗。
單親家庭,其實滿辛苦的,畢竟結婚二十年先生外遇,讓她現在得一個人照養三個孩子。
不過,穆媽媽很苦惱。雖然她們是同學,還是鄰居,還在同一個舞蹈班跳舞。
但是,問題是,這不代表她能容忍余太太覬覦她的丈夫啊--
「媽,我知道妳很氣余媽媽今天又跑來吃爸的豆腐,但是妳可不可以不要在我房間咬著我的限量抱枕阿?壯哉我大基三、妳知道那個少林抱枕套有多珍貴嗎?」
「讓我咬一下是會怎樣啦!你爸都被人吃豆腐了我還不能抗議!」穆媽媽雙眼含淚,憤恨的咬著兒子的長型抱枕。
「余媽媽就那個個性,又是一個女人家,妳也知道爸已經蟬聯社區中最受歡迎人夫排名第一名五年了,妳讓她覬覦一下會怎樣嘛。」
「洸洸覬覦阿葵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這麼冷靜?」
「我很冷靜啊親媽,拜託不要再咬了,大師的頭都要被妳咬爛了。」
「禿頭有什麼好怕的!沒事買什麼禿頭!」穆媽媽生氣的甩了下抱枕,這才發現這是雙面抱枕,前面是穿著衣服的,後面是脫了衣服還翹屁股的。
穆Sir進來跟兒子拿這一期的歐美影集時,看見的就是自家老婆對著一個光頭裸男的屁股流口水的畫面。
穆先生看著父親崩潰的抱著頭撞出去,他的門阿……呵呵。
「阿!老公!」穆媽媽把枕頭丟到兒子身上,追上自己奔出去的丈夫,穆先生放下抱枕,離開房間,走到客廳,看著開敞搖晃的門,跟外頭兩個沒穿鞋子你追我跑的夫妻檔,他默默的關上門,默默的拿了工具箱,默默的回房門口修門。
追到兩個老人家都開始喘後,穆Sir才停下來聽妻子的解釋,然後紅著臉笑了,兩個人光著腳走回家的路上,剛好遇到接了孩子要回家的余太太,余太太整個雙眼發光的要過來打招呼,被穆媽媽挺胸扯住了:「薙薙,我們好久沒聊天了,來來來、妳來妳來、來嘛來嘛來嘛--親愛的幫我把薙薙的孩子送回家愛你喔啾咪。」
穆Sir看著自家老婆硬生生的把余太太拖走。
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是慘烈的畫面,他抓抓臉,牽著余太太家的孩子回家了。
「薛璉禎!放開我!」余太太,喔、余玳薙氣著甩開她的手,並喊出了穆媽媽的名子。
「放開就放開,那麼兇幹什麼?」薛璉禎沒好氣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防我像防賊呢!妳。」
「我什麼都可以讓人,就是他我不想讓,他是救贖,就算是地獄,我也會拉他一起下。」薛璉禎垂著眼,踢著腿。
余玳薙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跟看來憨氣的薛璉禎不同。
「認識妳那麼久,有時真恨妳的運氣,同年結婚、妳為什麼就能嫁個始終如一的男人,而我卻留不住我的男人?」
「妳有為妳的男人做過什麼嗎?」薛璉禎抬起頭,看著多年同窗,眨著眼睛問著。
「我上班養家,還為他生了三個孩子,該做的我都做了。」
「結婚後,我每天早上都會替他泡一杯咖啡,煮早餐,帶中午便當,晚上變換口味煮晚餐、前一晚幫他把要穿的衣服燙好擱在床邊,晚上洗澡時把要換的衣服放在門口,除了不舒服跟懷孕生孩子的時候,我沒有間斷過。」
「就只是因為這樣?那他娶個女僕也能做到。」
「我每天都會跟他說一句我愛你,老公好帥,他哪裡帥,每天牽著手散步,或窩在一起看電影。」薛璉禎垂下眼,按著自己的肚子:「有了孩子,孩子出生,到阿隸跟我們說,他現在交往的對象是個男孩時……」
「就算他把孩子打到進醫院,我仍然跟他說我愛你。」
「薛璉禎,妳這是在刺激我嗎?」余玳薙瞇起眼睛,雙手抱胸。
「妳為妳的婚姻付出妳的青春與熱情,那有沒有想過,也許對方要不起?」
「妳是想說我自以為是,拿熱臉貼冷屁股?」
「別人家的都比較好,不是嗎?在羨慕別人的男人之前,妳有沒有想過妳也是被羨慕著的?」
余玳薙笑了。
「我自認我做的好,被羨慕是應該的。」
「薙薙,我很羨慕妳,妳長的漂亮、身材又好,個性耀眼,又有人緣,跟誰都是好朋友,而且還很會念書,有自己的人生規劃。」薛璉禎抱著雙腿,慢慢說著。
「我喜歡、暗戀著的男生,都喜歡妳,或者是妳的男朋友。」
余玳薙仰起頭,卻是笑了:「但現在我喜歡的,是妳的丈夫。」
「妳搶得走的話,我也沒理由阻止。」薛璉禎閉上眼,她將自己埋進雙腿間,覺得累了。
也許她在別人面前永遠是個活力充沛,笑容滿面的母親與好太太,但是其實,她是個悲觀負面的人,曾經年輕過,曾經受傷,傷得太痛、跌得太重,所以從那天起,她的世界就是黑暗的。
直到認識了當年的穆先生為止。
但是因為太過害怕,再也不能以正常的方式過日子,只能把每件事情當成是幸福的,才能說服自己,其實世界並沒有那麼黑暗,至少、在穆先生身邊的時候並沒有。
「老婆。」
薛璉禎猛然抬頭,就看見穆Sir拎著她的鞋子來找她。
「寶寶呢?」
「送回家讓大的看著了,妳沒穿鞋,我拿來給妳。」
「穆先生人真好。」余玳薙笑了下。
穆Sir看著余太太許久,最後開口說了:「我什麼都不會,要是連對老婆好都不會,那就做人失敗了。」
「穆先生真愛開玩笑。」
「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會煮飯、不會洗衣服、不會掃地、不會縫鈕扣,我有時連領帶都不知道怎麼打。」穆Sir看人穿好鞋子後,伸手勾起妻子的髮絲,順到耳後。
「可是穆先生卻對妻子很好啊,我們羨慕的呢。」
「那是因為她對我好。」
「那如果我對穆先生好,穆先生也會對我好嗎?」余玳薙是故意這樣問的,她相信自己還有魅力,而且、她執著著,不願意看開,也不願意放下否些事情。
「余太太會怎樣對我好呢?」
「唔,穆太太會的,我也會阿。」
「包括穿上高中生的制服在我面前跳舞,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扮鬼臉,在我難過的時候往自己臉上畫個大貓臉,在我需要一個人的時候安靜,在我需要快樂的時候煮一桌好菜慰勞我?」
余玳薙的表情僵硬了,她笑了下:「也許我可以試試看……」
「妳還得接受我的兒子是個同性戀。」
余太太的臉整個傻了。
「余太太,我三十歲時,看見我裸身不會臉紅的女人,妳是第一個,所以,我覺得,我們不適合,我的優越感告訴我,我Hold不住妳的。」穆Sir蹲下來,背對著薛璉禎開口:「老婆,我揹妳回去吧。」
薛璉禎吸著鼻子,趴上丈夫寬闊的後背:「你還讓人看見了啊?」
「那天我在換衣服,帶著一干閨蜜傻傻開門介紹房間的小笨蛋好像是妳喔。」
「人家才不是笨蛋。」
「好,笨棉花糖。」穆Sir揹著人漸漸走遠。
留下余玳薙一個人,覺得刺目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之後穆太太陷入了糾結,悶了好幾天,穆先生於是帶了Aquarius來吃飯,最後在飯桌上,淡定開口:「媽如果這麼擔心,那不如介紹男人給余媽媽吧?」
「你有男人能介紹的嗎?」穆媽媽垮著臉問著。
穆先生看了一眼Aquarius,Aquarius笑著回:「我們PUB的老闆單身,我可以牽線。」
於是,Aquarius牽線,介紹了老闆給余太太認識。
之後兩三個月,余太太都沒有來穆家串門子。
穆Sir那天下班回來,跟穆媽媽說,她看到余太太跟一位很帥氣的男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看來有譜,她才終於鬆口氣,笑了:「薙薙會幸福的。」
「那,嫁我,妳幸福嗎?」
她抬起眼,笑瞇了眼,雙頰粉紅:「我沒有一刻是不幸福的。」
「唔,好吧,對了、前幾天遇到余先生了。」穆sir一邊鬆著領帶一邊說。
「喔?路上遇到的嗎?」
「警局,捉姦,他被告妨礙家庭。」穆Sir搖頭,抿唇:「真不知道這男人在想什麼。」
「家花沒有野花香囉,得不到那個,永遠好到讓人受不了。」她走過去接過丈夫的外套,轉身掛上。
「做筆錄的時候,余先生說他妻子太溫柔了,溫柔到……他懷疑是不是對外頭每個人都那樣。」
「余先生還好嗎?有病就要治阿。」
穆Sir笑了,伸手揉揉妻子的頭:「反正就這樣吧。」
「為薙薙感到不值得。」
「算了,妳是寫小說的,又不是每本故事都是快樂結局,人生也是這樣啊,別想了。」穆Sir拿起毛巾,進浴室洗澡了,她站在外頭,垂下眼看著門關起來:「就是因為人生太不圓滿,才每本小說的結局都是快樂幸福的。」
「我到現在都在害怕,會不會明天你就離開我。」光是想到這樣,我就更不能忘記每天那句我愛你,要是哪天忘了,隔天你就走了,我一定會很後悔的。
穆先生站在門口要跟自家母親拿帳單去繳款,臉整個糾結了:「媽,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悲觀?」
「我說的是真的阿,人在衰、天上都會掉兔子砸死人!」
「媽,人也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所以才叫你要戴套子嘛……要是害阿葵怎麼了我不會放過你的喔。」
「媽!妳到底是有多不信任妳兒子阿,我們是固定伴侶,不會亂搞啦!而且為什麼妳比較疼Aquarius阿,渾蛋、不要躲在門口偷笑!」
穆媽媽噘嘴,委屈的看著穆先生:「至少你們結婚的話,我們不會因為婆媳不合的問題,而引發家庭殺機嘛。」
Aquarius倒在門口發出斷斷續續的大笑。
穆先生眼前一黑,伸手抓住母親的頭,搖晃著她嬌小的身軀:「妳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穆Sir洗完澡,包著一條毛巾出來就看見兒子正在欺負自家老婆,沒多想走了過去,一個抬手側踢,動作揚起,Aquarius張大眼睛看著穆先生被穆Sir摔出房門。
Aquarius拍手,興奮的抬頭看人:「老爹,這是柔道嗎?我可以學--唔喔!」
「Aquarius!不許讚嘆--」穆先生倒在門口,看著父親的浴巾因為動作太大而滑落一半,Aquarius盯著看著眼都亮了。
「天阿,你爸身材比你好、而且尺寸好像……」Aquarius遮著嘴,視線無法控制的撇過去,穆Sir扯著浴巾,聽見他們的聊天內容後,整個臉慢慢的紅了,然後轉身抱住了老婆,一整個很受傷的哼了兩聲。
穆先生起身,揉著頭開口:「爸,你知道露半個股溝比露整個前面還要命嗎?」
穆Sir倒抽了一口氣,抱住自己的屁股往床上摔,拉起棉被把自己整個包起來:「阿葵不是、不是被壓的那個--」
「老爹,其實同志並沒有很一定分被壓或壓人啦,通常想上人的心情是多少一定會的。」所以,Aquarius挑眉,看著穆先生:「你爸的屁股好像比你……」
「他有在練,很結實。」
「你真的該起來運動了,老是宅在家裡,肉都鬆了。」
穆Sir發出慘叫,抱著枕頭埋了起來。
「老公,不要翹著屁股埋頭啦。」
穆Sir崩潰,穆先生撫著額,摟著Aquarius走了。
Aquarius還頻頻回頭,被穆先生按著頭帶走。
這什麼鬼人生,老媽悲劇的不相信自己兒子,老爸性感到不只隔壁鄰居,連交往對象都要覬覦,唉,是不是真的應該來練練身體,省得Aquarius哪天跑去跟爸在一起阿……
趴在床上的穆Sir很慘痛的打了個噴嚏。
「啊!老公,難道是,肺炎--」
「只是噴嚏啦,拜託老婆,我的衣服呢?」
「阿,咦?唔阿--我馬上拿!」
大家好,我是穆先生。
嗯?咦?本系列中不是已經有一位穆先生了嗎?怎麼又多了一位?
好的,請容我再次介紹,我是穆先生,今年四十八歲,射手座,A型,是Aries的爸爸。
為了不要讓大家混亂,可以喊我穆爸爸,或是老穆。
不過我不太喜歡人家喊我老穆,感覺好像在問候我老母還是在問候我親愛的老婆一樣,有點難聽。
不如叫我穆Sir好了。因為我是個警察嘛。
「爸,別自言自語好嗎?」
「我很嚴肅的在試著怎麼幽默又風趣的介紹自己,你知道我接著要去女校演講很緊張嗎?」
「……我不知道,你就順其自然,拿出你平常的一面,或者乾脆把媽帶去,然後讓媽跟同學們借套制服換上,把媽插在你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的位置上,我包準效果會比你在我房間裡對著我的鏡子自言自語好太多了!」
穆先生快要崩潰,他在寫稿子啊,他在寫怎樣都不能被家長看見的稿子啊。
然後親愛的父親就突然走了進來,一邊對著鏡子看著手稿自言自語起來,他覺得壓力好大啊--
「你怎麼就不能體諒一下你父親呢?女校耶,高中女生耶!啊不過借制服這個主意不錯,我問問看能不能跟她們買一套回來,她們制服是挺好看的。」
「爸,你是要去哪間學校啊?」穆先生抱著頭哀號了。
穆Sir報了一個學校名稱,穆先生眼前一片絕望。
這學校好像是市內第一的女子高級中學……
「我記得她們制服……」
「其實沒有另外一間的好看。」穆Sir一邊對著鏡子再度開始自言自語,到一半,他突然轉過頭對著自家兒子,瞇起眼睛。
「兒子,你在工作嗎?」
「呃,對。」
「這次是寫什麼東西啊,年輕人的東西嗎?」
穆先生雙手撐在下巴上,看著電腦螢幕上一排嗯嗯阿阿進進出出的文字,很艱澀的開口:「我在寫同志文學。」
一陣沉默後,穆Sir默默的遮住臉。
「對爸坦承很好,但你要考慮一下爸的小心臟受不受得了刺激……」
「我拜託你去當回那個在外面嚴肅靦腆又很威嚴的老爸好不好?」穆先生抓狂了--
「我試著在跟你們年輕人溝通耶!」
「我寧可以你再度把我打到進醫院!」
穆Sir抽了一口氣,臉綠了,他看著眼前逐漸長大的兒子。
最後很虛弱的低下頭,抹著臉:「這一些我承受的住,但是你躺在加護病房裏面,怎麼喊都喊不起來,你媽在外頭一句話都不說也不笑的畫面,你老爸我……」
他抬起頭,帥氣不減的臉上有著不太好看的笑。
「是真的Hold不住了。」
「爸,我知道,但你再不走,我真的要放Gay片找靈感了。」
下一秒,穆Sir紅著老臉撞門而出。
穆媽媽一臉傻的看著自家丈夫遮臉奔出兒子的房間,然後她那太過容易出現幻想的腦袋突然打結,發出了慘叫:「兒子--你對你爸幹了什麼?他是我的啊--」
「啊--」穆先生崩潰了,他拿自己的頭狠狠的撞了一下桌子後,收拾了筆電,拿起外套,雙眼泛紅的走出去看著門口那含淚看他,十分嬌小的母親。
「媽,我只是在寫小說,爸就突然跑進來自言自語為了之後要去看高中女生的演講而緊張不已,我又跟他說我在寫同志小說,我很尷尬希望他離開,他卻說他的小心臟承受不住快爆了!」穆先生抽了口氣,繼續怒吼:「媽,我想看個Gay片找靈感而已!爸就羞奔了,妳說我會想幹嘛啊?」
穆媽媽的腦子轉了一圈,捧著臉看著兒子:「所以你約你爸看Gay片?」
「媽--」
「啊,啊啊……好啦,你爸那邊我處理,你、你要出去嗎?」
穆先生撫著額,虛弱地顫抖著。
「我要去Aquarius那邊,不然我這段上床文就算寫一年也寫不出來!」
「那要記得戴保險套喔……」
「媽……」穆先生真正絕望了。
先不說Aquarius聽到這整齣鬧劇後笑翻在床上爬不起來,得以原諒穆先生一大早就跑來叨擾他的不爽,光是每次聽穆家人的日常他都覺得很有趣。
「我跟你說過,你媽上次拿了一盒包得很漂亮的保能痔給我嗎?」
穆先生再度狠狠的撞了一次桌子。
Aquarius非常惡劣的笑到喘不過氣,倒在床上笑出眼淚。
兒子出門後,穆媽媽笑咪咪的去敲了書房,穆Sir拿著手稿仍在喃喃自語,她笑著走過去,拉住丈夫的手:「演講那麼多次了,怎麼這次這麼緊張?」
穆Sir嘆了口氣,摟住妻子的肩膀,無奈笑了。
「校方這次請我討論一些有關於同性戀愛的話題,想要讓學生更了解關於同性之間的情感,得以把現階段的精力跟專注力放在學業上頭。」
「你打算怎麼說呢?」
「我想告訴那群孩子,我有個兒子,現在交往的對象,是個男孩。」穆Sir笑的有些尷尬,他……其實還是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事實,他還是認為,也許孩子只是病了,病好了也許就……
「我今年要四十了。」她突然沒頭沒尾的開口。
「還很年輕,永遠是我的小棉花糖。」
他們,是因為一隻棉花糖認識的。
所以妻子的暱稱,就是他永遠的小棉花糖。
「也許還能再拚一個。」她抱著自己的肚子,笑的很甜。
穆Sir的笑容卻僵硬了,他搖著頭,有些驚恐的抱著妻子。
「別了,我……我不敢了。」
他不敢再面對一次,妻子生產時疼痛與難耐。
看嬌小的妻子為了懷孕嘔吐,虛弱,再看妻子挺著快要把自己撐爆的大肚子,最後看著妻子慘白進入產房,好幾個小時沒消沒息的手術室大門--
孩子出生後,把屎把尿兩三年。
孩子大了,開始皮了,不安躁動到國中叛逆期。
「老婆,我真的不想再把孩子打進醫院了。」他虛弱的笑了,穆媽媽揚起甜滋滋的笑容,抱著他的手搖晃:「傻瓜,兒子很幸福啊?我們……多了一個兒子,也沒什麼不好的啊。」
「妳的世界永遠都是藍天白雲,好像什麼都沒辦法左右妳那天下無敵,始終燦爛陽光的世界觀。」他低下頭,抱著妻子親吻著。
「你錯了,我的世界是黑暗深淵,沒有底的,只有最無限、最深刻的絕望,才能讓我、這樣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覺得是甜美而燦爛,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她笑的很甜。
結婚那麼久了,他還是不瞭解她。
「我以為妳就是個幸福的。」
「我是啊,好幸福喔。」她抱住男人的腰身,笑咪咪的抬頭:「所以老公要買一套制服回來讓我穿嗎?」
她看著丈夫的臉紅了,笑得更開心了。
「那你去跟你學弟借制服嘛,我想看你穿制服。」
「什麼制服……」雖然要奔五了,但是穆Sir的身材還是保養的不錯的。
「消防局。」
他默默看著妻子閃亮發光的眼。
隔天,穆先生趕完稿,帶Aquarius回來吃晚餐,就看見廚房裡站了一個穿了女中制服,綁了俏皮雙馬尾,還穿著泡泡襪,背影看起來真是很少女的老媽。
Aquarius噴了口笑,然後看著穆先生的臉發白,他拍了拍穆先生的肩膀,示意他往客廳看去,穆先生困難的轉頭,眼前一黑,他真的有種很想死的絕望感。
穆Sir穿著消防局那套紅色襯衫加黑色長褲,坐在客廳翹著腳看電視,看見兒子跟Aquarius回來了還很自然的伸手:「回來了?準備開飯了。」
穆先生是怎麼入座的都有點忘了,他恍神的端著飯碗吃飯的時候,Aquarius其實想吐槽的是這纖瘦的一家子,為什麼吃的總是十人份的大同電鍋的飯量,加上滿滿一桌的菜。
穆媽媽替Aquarius夾菜,笑咪咪的把魚弄掉了刺放到他碗裡,然後像是想起什麼,搖著雙馬尾說了:「對了對了,阿葵。」
因為媽媽不太喜歡念英文,所以都叫Aquarius為阿葵。
Aquarius後來也習慣了,他歪著頭看著穆媽媽。
「你們當酒保的是不是有那種侍者制服?長這樣的……」穆嬤嬤拿著筷子比了個服裝款式。
「嗯,那是酒保服,不過其實也滿少會那樣穿……」
「我想跟你借一套耶,你看你穆叔叔穿上一定很帥。」Aquarius看著穆先生瞬間噴了一桌湯,對比著的是淡定的穆Sir跟兩眼發光的穆媽媽。
「那,我明天帶過來好了。」
「好啊好啊,唔,那你有想要看什麼樣的衣服嗎?」
Aquarius一邊咬著飯,一邊轉頭看著正在喘氣,哽到臉脹紅的穆先生,他咬著筷子,垂下了眼:「軍裝吧……」
「那簡單,你穆叔叔有一套,我明天燙一燙拿給你。」
「好,謝謝穆媽媽。」
「叫我媽就好啦,三八。」
「媽……」
「不是你啦,吼。」
Aquarius捧著飯碗忍笑,他抬起頭,偷偷看了穆Sir一眼,穆Sir把一碗飯吃完後,把碗交給妻子:「隨便你,不要喊我爸就好,不過……」
他端過一碗滿滿的飯,悶聲說了句後,便低頭吃著。
「喊我老爹也不是不行啦。」
Aquarius笑出聲來,吃著飯,沒有再開口了。
穆先生覺得一陣胃痛,真的胃痛。
※
【摩羯座】
他叫瘋狗,今年三十四歲,摩羯座。
是道上混的,不過最近已經開始轉行,開了一間當鋪,還有幾間房地產公司,搞正當作業,當然也有高利貸、賭場、酒店這些不太正當的作業。
別人送稱號肖狗,尊敬一點的喊他一聲瘋哥,熟一點的就直接喊瘋狗,不喜歡他的就會罵他肖仔,原因無他,只是因為他行事狂,果斷敢衝,又有點神經神經的,人家就罵他瘋。
當年在道上風雲人物-白皓手下混的時候,因為一片忠心,別的老大擲千金加上美女要他反叛,他頭一扭就走了,看都不看一眼。
白皓也是道上出了名的瘋子,年紀輕輕就掌握半個島嶼的黑道核心,不到三年就坐穩了龍頭的位子,不熟識他的人,還以為他就是個面容蒼白,雙頰削瘦,眼神比較銳利的普通男人而已。
回到瘋狗這邊來,他其實本名叫封霙,不過混久了也都忘了本名,別看他神經神經的,他其實很純情,只是除了白皓,沒人敢笑他純情。
白皓當年年輕當小混混時,結識現在的交往對象,不過因為後來他鋒頭正盛,交往對象被有心人抓去,傷的慘重,救回來時,連白皓自己都差點倒在路上。
有一位當時才十二歲的女孩子經過,這個女孩不怕血也不怕兇的,拖著兩個大男人回了家,替他們療傷,煮飯,直到白皓跟他的情人醒來。
之後白皓名聲更盛,道上提到白老鼠都得敬重三分,沒人敢再挑惹白皓的神經,他十分感謝當時那個女孩,也覺得那個笑容甜甜、不怕生的女孩十分得人疼,於是認了那女孩當唯一的義妹,在乎的緊。
這個女孩還因為跟著白皓到處玩,認識了當初北島嶼的黑道龍頭,昊老頭子,兩人竟成了忘年之交,昊老爺十分喜歡這個女孩,於是認做乾女兒。
之後,她十六歲,在風雨交加、雷電轟隆的像是電影般情節的夜晚,她撿到了奄奄一息,被砍了好幾刀的封霙。
她帶他回家,治療,上藥,並且打了電話給白皓。
隔天,白皓鐵青著臉過來把封霙拎回幫裡,封霙醒來時一直以為是白皓救了他,白皓的屬下卻偷偷告訴他,命是小姐救的。
從此封霙對這個名聲很紅,卻從未見過的小姐上了心。
直到傷好一點後,那天她來找白皓,剛巧跟封霙遇見了,說是一見鍾情還是發神經都不為過,封霙就看上她了。
之後封霙總是跟著她跑,她也不怕生,愛交遊的性子讓她跟封霙像平常人一樣相處,兩人還去拍了大頭貼。
之後,她開始有自己的交友圈,白皓的情人認為,她應該回到正常的世界裡去過一般女孩的日子,於是白皓下令,誰都不許驚擾小姐的日常生活,昊老頭知道了後,也忍著逐漸減少了約她到家裡喝茶吃飯的次數。
封霙幾乎瘋狂,跟白皓打了好幾架。
那時,白皓把封霙的肩膀擰著,惡狠狠的說:「她是我們這種人一輩子都不見得能遇上一次的救贖,要我把她推入你這個火坑,當哥哥的做不到。」
「不過,如果……你十年後還在乎著她、愛著她、忘不了她,而且你那時身邊沒有半個女人的話,我就認同你的神經跟對她的執著,但這十年,誰也不許擅自擾了她!」
封霙跌在地上,按著發疼的肩膀,雙眼通紅的看著白皓。
白皓拍平襯衫皺褶,冷淡的眉眼掃過,殘忍的開口:「十年後,如果你們還能偶遇,那我也沒有多的理由阻止你對她發神經了,只是,如果她那時仍然不會怕你的話。」
於是,封霙成了瘋狗。
一瘋魔就是十年,到如今白皓穩了,昊老頭退休了,他接手白皓的堂口,也正在慢慢退下來,開了幾間店,享受著當老闆的日子。
「大哥,這種收帳的事情交給底下人來就好了不是嗎?」
封霙咬著牙籤,他半長髮絲散在肩上,年歲雖輕,雙鬢卻刻意染白,他有些刻意的笑了:「沒差,反正很閒。」
他踏入今天要追討帳務的家中,債務人坐在客廳瑟瑟發抖,臉色不穩,他大喇喇的坐了下來,開始談這筆帳要如何還清的事宜。
「拿了兩棟房子做抵押,但是還不足三百多萬,今天不帶一個人走,說不過去啊。」
薛瑤洸看到外頭站著兩個男人守門時已經知道情況不對,手才剛舉起來要拉開門時,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時,更是頓住了。
白皓跟她說過,封霙很喜歡她,但是封霙是個狂人,而且那個時候情勢不穩,封霙沒有足夠的能力和詮釋保住她。
她那時也,沒想過喜歡或不喜歡這個問題。
最後一天見面時,封霙跟她說,十年後他不會去找她。
但是如果遇到了,擦身而過了,她沒認出他來,或是她跑了,他都不會說什麼,會選擇摸摸鼻子,然後離開。
她舉著的手遲疑了,有些害怕,但到底是怕什麼呢。
是怕門一拉開,封霙的狂會淹沒她?還是怕門一拉開,封霙的身邊,也許有另一個女人正倚在封霙身邊,笑容諷刺著她十年前的錯放?
沒有思考的時間了,這扇門後面,有很重要的人。
她拉開門,揚起唇:「叔叔、阿姨,我來找嬡嬡。」
幾乎是聽到聲音的同時,封霙馬上跳了起來,張大雙眼,詫異地看著進門的她,然後轉頭,遮著眼睛,顫抖著開口:「走!快走!」
她看著封霙背對著自己的模樣,一瞬間好像懂了什麼。
「瘋狗。」她喊著他,封霙咬著自己的拳頭,雙眼睜大,十分嚇人的模樣,連他的手下都有點被嚇著了。
「快走,再不走……再不走我、我是不會放妳走的。」
「我知道你在屋裡,所以才拉開門的,他們的女兒是我的好朋友,可不可以、緩緩款項?」她知道好友的家裡狀況不好,欠了一大筆債務,開口討這個人情其實是不應該的,但是,她不能讓好朋友下坑……
封霙喘了幾口氣後,慢慢側過身,看著她。
幾乎是流連、狂戀著的眼神,然後顫著抬起手,想摸摸她,卻又收回了手:「妳剪頭髮了……」
她晃了晃頭,到肩上的髮絲跟著晃了下。
「嗯。」
封霙最後抹了抹臉,抬眼使了眼色給手下,那人馬上從公事包裡拿出債務資料,封霙看了下後,把抵押的權狀抽出丟在桌上,然後努了嘴:「東西還你們,錢……我會去找那個借錢的人拿。」
她的朋友鬆了口氣,抱住她又哭又笑的,薛瑤洸拍著朋友的肩安撫著,之後,封霙他們離開了,又過了一兩個小時,薛瑤洸離開朋友的家,一關上鐵門轉身,就看見封霙靠在黑頭車旁,叼著菸,抬起頭看她。
她走過去,站在他面前。
封霙側過身,要她上車,她上了車,坐到駕駛座後面,拉上安全帶,他跟著上車,坐在她旁邊,腳踢了踢前面,車子開起。
平靜的駛了一段後,沒人說話,但是封霙一直看著她,一直看著,看到她轉頭,封霙才有點臉紅的別過臉,然後開口:「妳……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
「那、我……等一下送妳回家。」
薛瑤洸有些愣了,她以為封霙會留下她。
封霙卻又接著開口:「只是、妳得答應我一件事情,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情?」
封霙拿起手機,在手上摸索了下:「妳得讓我拍幾張照片。」
「你要我的照片幹嘛?」
「之前那張……用的太久了,好不容易再見到妳……就想要有新的可以用……」
薛瑤洸一臉不解,看著他:「用?」
封霙看她,吞了口口水:「打手槍。」
薛瑤洸低吟了一聲,臉紅了,雙手遮住了臉。
天啊,她是知道封霙從來沒有正常過,但是這麼直接了當的開這種口到底是--
薛瑤洸紅著臉看著他:「我以為你、你會要我當你的女朋友什麼的……」
「我很想,很想把妳留下來,當我一輩子的主人,但是……」封霙按著額心,搖頭。「白皓說妳應該適合更正常的男人,我……是個瘋子。」
薛瑤洸抿了抿嘴,她知道,白皓說過,封霙瘋的很徹底,當年她雖然跟他做了不到一年的朋友,但也感覺得到,那時笑得像大男孩的封霙,性子其實是執傲偏狂的。
「你只要照片就好了嗎?」
「如果妳願意讓我錄音的話那更好了……」封霙抬頭,剛巧對上薛瑤洸舔著自己唇的可愛模樣,一時都看傻了,下一秒,他便開口要手下停車。
手下不明就裡的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停車後,封霙開口:「你們下車。」前座兩個手下於是一臉恍然大悟,帶著曖昧的笑下了車,封霙看著薛瑤洸說道:「妳也下車。」
「咦?為什麼?」薛瑤洸看著外頭,又看著封霙,這才發現他在流汗:「你怎麼了?」
「我起反應了,下車,讓我處理一下再說。」封霙低頭看著撐起的褲襠,再抬頭對上薛瑤洸紅透的雙頰,目光更濃了。
「你--」
「我不想、不想傷妳,妳聽話下車、我們等等再談,不然我真的、真的會……」封霙猛然揪住她的頸子,兩人突然靠的好近好近。
薛瑤洸咬了咬唇:「如果你沒有女朋友,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啊。」
聽到這話,封霙幾乎要被狂喜的心緒給掩蓋,反應過來後,他便是按住薛瑤洸的頸子低頭狂吻,吻的十分急,帶著狠,啃咬著少女軟嫩的唇,勾著她舌,幾乎要奪取她唇內所有的空氣。
吻得難分難捨,封霙幾乎不想離開他戀慕了十年,想了十年,光是看著照片就能有反應,感到疼痛思念,幾乎無法呼吸的女人。
薛瑤洸倒是快要缺氧了,她推著封霙的肩膀,紅著臉看著封霙又急切的湊上,被她抬手按住唇。
「我不、能呼吸……」
封霙喘著氣,捧著她的臉看著。
「妳養狗嗎?」
薛瑤洸噘起紅腫的唇,眨了眨眼:「不養,我討厭狗。」
封霙發出了挫敗的聲音,然後薛瑤洸笑了,她戳戳封霙的臉:「可是我缺男朋友。」
封霙抬起頭,又湊了上去,含住她的唇,又蹭又咬的。
之後,當薛瑤洸帶著封霙去Aquarius的PUB,對著穆先生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瘋狗,然後這是Aries,是我初戀對象。」
穆先生發誓,那個叫瘋狗的男人笑容停了,眼中爆出了殺意。
薛瑤洸趴到吧檯上喊酒下一秒,Aquarius張大眼,摔了酒杯,看著穆先生被瘋狗一拳揍倒。
薛瑤洸回頭就看到穆先生倒地的瞬間,詫異了:「原來你吃醋會打人啊?」
「薛瑤洸!」Aquarius氣急敗壞的翻出吧檯,扶起倒在地上,眼前一堆星星的穆先生。
薛瑤洸晃過去,拉住封霙的手,笑著看他:「初戀是十二歲的事情了,Aries是我表哥。」
封霙一頓,看著倒在地上,疑似被打出黑眼圈的Aries,回頭無辜的看著薛瑤洸:「我、我不是故意……」
「而且Aries是他的男朋友。」薛瑤洸指著他們兩人,封霙更是覺得糟了,真的打錯人了。
Aquarius抬起頭,冷笑了聲﹕「薛瑤洸,妳以後別想來喝免錢的久了!」
「嫂子,別這樣嘛。」薛瑤洸眨了眨眼,看著封霙:「我哪知道他會這麼激動,如果、如果表哥突然跟你說這是我初戀,你也會動手打人吧?」
「我不打女人。」Aquarius咬著牙扶起穆先生,穆先生按著眼睛虛弱的笑了笑:「呃,初戀什麼的,其實不是女的,而且他見過。」
薛瑤洸詫異了,Aquarius瞪了穆先生一眼,穆先生乾笑幾聲,拍拍Aquarius的肩膀:「沒事,一拳而已,我……洸洸,扶我去廁所。」
薛瑤洸扶著穆先生去了廁所,在門外等了一下後,穆先生低著頭出來,他眼鏡都碎了,一陣茫然後,他看著薛瑤洸,然後笑了,如同春風般溫柔的笑,薛瑤洸卻打了寒顫,因為她的表哥眼底沒有笑意。
「我讓妳開玩笑沒有關係,我知道妳氣我,但是、別跟那妳那個瘋男人提半點有關Aquarius的事情,尤其是妳上一個喜歡的男人是Aquarius這件事情。」穆先生說的很輕,但是表情卻逐漸嚴肅了,薛瑤洸靠著牆,她知道表哥生氣了。
穆先生鬆開襯衫釦子,然後笑了:「這世界上不是只有瘋狗才會咬人。」
薛瑤洸看著穆先生笑著走回吧檯,她眨著眼睛,眨去眼淚看著Aquarius跟穆先生兩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其實有點心痛,封霙走來,看著她的眼淚皺起眉:「他罵妳了?」
「你為什麼能喜歡我那麼久?」得不到的愛情,痛得讓我幾乎無法活下去,為什麼你還能堅持那麼久?
封霙低下頭,吻著她的額。
「活的醉生夢死,輕狂至極的時候,得不到的那個,就是希望,竟然已經是破碎的希望了,那去期待也沒有意義,就只是,希望著而已。」
薛瑤洸哭了出來,抱著封霙難過的低泣著。
他是封霙,綽號瘋狗。
可以瘋,可以狂,但也可以只對一個女人柔情似水,挖心掏肺,直到--
連希望都沒辦法希望為止。
※
【水瓶座】
她叫Aquarius,是貨真價實的阿葵亞。
今年25歲,是另外那個Aquarius的妹妹,雙胞胎妹妹。
水瓶座。
她其實很少來找這個哥哥,一來是哥哥自從坦白性向後就成了家族之恥,二來是他還放縱自己在這種不三不四的地方當酒保賣笑。
她昂首,踩著高跟鞋推開PUB,剛巧今天不知道湊什麼的熱鬧。
Aquarius站在吧檯裡調酒,他正面前的位置是正在滑手機,跟他有一搭沒一搭聊天的薛瑤洸,而薛瑤洸右手邊稍微隔開兩三個座位的,是常客位置的穆先生,跟不知道在跟他聊什麼的瘋狗,封霙。
她站到Aquarius面前,Aquarius臉色有點差。
她勾起抹了名牌口紅的唇,丟了一張喜帖到桌上:「我要結婚了,爸媽要我別通知你,不想你來丟人現眼,但是、我跟你到底是同胞出生的,至少來看看你這輩子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聲音不大,但是連原本正在跟封霙談事的穆先生都聽到了,他回頭,表情有點傻,薛瑤洸一看見表哥那表情就知道,這女人死定了。
Aquarius笑了笑,收下喜帖,點點頭:「恭喜。」
「省著那天再來跟我說吧。」她戴上墨鏡,踩著高跟鞋離去。
薛瑤洸撐著雙頰看他:「吶,你家庭不圓滿嗎?」
Aquarius垂著眼,擦著杯子的手沒有停下來。
「我家很複雜。」
太複雜了。
他爸爸是業界算得上能呼風喚雨的人,娶了老婆還不安分,外頭養了小三,老婆多年始終只替他生了三個女兒,小三卻一舉得男,還是一對龍鳳胎。
從此他的人生,就跟爭產劃下了分不開的關係。
從小他要什麼就有,一胎所出的妹妹反而什麼都沒有,因為女兒是賠錢貨,所以妹妹什麼都愛跟他爭。
直到他發現他的性向後,他開始隱蔽自己,把自己從商界那個太過黑暗混濁的地方退下來,退的很狼狽,因為是妹妹出賣他的,甚至,妹妹還搶了他兩任男朋友。
打小父親給的,妹妹就搶,小至鉛筆、大致電腦,到最後還搶了他的男人。
他被打了一巴掌,逐出家門,家裡人冷眼看著他像狗一樣的爬出去,後來他認識了現在的老闆,做著日夜顛倒,卻十分平和的工作,直到認識穆先生。
他才覺得也許這才是活著的感覺。
而且他也認為沒什麼好在意的了,畢竟他後來聽到消息,大媽的肚子有了動靜,生了個男孩,從那天開始,他的親媽再也抬不起頭做人,包括他那開始展現能力,試圖表現自己的妹妹。
只是沒想到,妹妹會找到他,並且跑來他面前,像是要證明自己過得比他更好般……
「Aquarius。」
他抬頭,穆先生仍舊是那般笑容。
「婚禮有打算去嗎?」
「去了招嫌,還是算了吧。」Aquarius聳聳肩,伸手要把喜帖丟了,穆先生卻拿了過來,拆開一看,看見新郎名子時,笑容加大了。
「我剛好有個朋友也要結婚了,陪我去湊湊熱鬧吧。」
「可以啊,什麼時候?我排休。」
穆先生笑瞇了眼,看著吧檯中的男子。
半個月後,Aquarius穿著西裝依時上了來接他的車,只是他很詫異車子裡坐的竟然是裝扮精緻,像個小公主的薛瑤洸,跟活生生像是要去討場子的封霙。
「Aries呢?」
「表哥說他幫新郎辦點事情,讓我們直接進場找他。」薛瑤洸雙眼靈動的轉啊轉的。
「是嗎?」Aquarius不疑有他,側過頭對著手機鏡面看著自己髮型,錯過了薛瑤洸轉動雙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
到了那間大飯店,Aquarius愣住,因為這是父親以往最喜歡的飯店,而且門口站著的,那好像是……
他隔壁鄰居,金家的有錢小開,金少爺。
左家的律師左不平,加上穆先生的父母也來了。
這是哪一家的新郎,排場這麼大?
他走過去打招呼,穆媽媽一看見他眼睛就亮了,撲過去拉住他的手,扯著介紹給丈夫身旁一位穿著軍裝,目光仍炯炯有神的老爺子認識。
「這是洸洸的外叔公,薛老將軍,老爺子,這是我們家阿隸的男朋友。」
Aquarius嘴角抽了下,很尷尬的打了招呼,老將軍笑了笑,拍拍年輕人的肩膀:「不錯,長的端正,小穆很有眼光啊。」
Aquarius覺得他有胃痛的跡象。
之後婚宴開始,金少爺晃著走來,跟封霙一人一邊站在他身側,Aquarius真的愣了:「金少爺,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金少爺頭上抓了一撮年輕人時下流行的髮型,他抬手抹了抹,看了一眼Aquarius:「人情債,有人請我幫忙,不得不來啊。」
Aquarius走進婚宴廳,那是自助餐,不過看到上位的新娘和新郎時,他臉都白了,新郎身邊站著的招待很眼熟,非常眼熟,是他家那個姓穆的,而新娘--
是他妹妹。
新娘的臉也愣了,然後Aquarius就看著他父親原本揚笑的臉,瞬間鐵青,並且往他走來,身後帶著他幾個姐姐跟兩位母親。
他父親站在他面前,惡狠狠且低聲的說:「你來幹什麼?丟人現眼,立刻滾!」
聲音很小,不過封霙倒是聽到了,馬上發揮他那瘋起來不要臉的個性大聲張揚:「呦,這是什麼人啊?想喊我表姐夫走?」
Aquarius愣了,然後看著他父親的表情也跟著愣。
還想說什麼時,穆先生笑咪咪的走下來,對他父親欠身:「您是……」
「應長生,應家貿易的老闆,你是誰!」
「我是婚禮的招待,新郎的朋友,跟、他的男朋友。」穆先生笑臉吟吟的把Aquarius拉到身邊,整了整他亂翹的髮絲,安撫的按著他的肩膀。
「什麼!你竟然是這個畜生的男朋友--你們都給我滾!」
新郎這下愣了,連忙走過來緩場:「岳父,Aries是我認識很久的朋友,也是這次婚禮的招待,能借用飯店最大的宴會廳也是他打點的,怎能讓他走呢?」
「他是同性戀!」
「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姓左、是位律師,依照台灣律法、刑法、民法與各類規章,我們所在的這個地區,並沒有任何一條法律是有關於,同性戀必須死、必須滾、必須離開任何一場正在執行中的婚宴什麼的,至少,六法全書裡面沒有。」左不平一邊遞出名片,一邊很認真的說著。
Aquarius看著自己的父親臉脹成了豬肝色,要不是情況不對,他真想拿手機拍下來上傳打卡。
妝容精緻,帶著鑽石項鍊的新娘看了新郎一眼,語氣多有責怪:「我怎麼不知道你有個同性戀的朋友?」
新郎這下不高興了,他挑眉反問:「我也不知道妳有個同性戀的,這位是誰?哥哥還是弟弟嗎?」
「他已經被逐出家門,所作所為跟我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新娘急了,想解釋,不想新郎反而更不高興了。
「Aries的交友狀況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他又不是我、也不是我家的人,我為什麼要因為他是同性戀而被你們用異樣眼光看待?」
新娘語塞了,臉色鐵青的看著Aquarius。
他父親發怒了,開口就罵說沒生過這種被男人騎的兒子。
穆先生笑容始終沒停過,只有認識他的人幾個人知道,這下真的是喔呵呵呵了。
「對不起,請恕我打斷,第一、這場婚禮的招待是我、伴郎是我,第二、這場婚禮的贊助商,是我朋友。」他指指一臉本小爺就是有錢的金少爺。
「他可以說是這間飯店的老闆,再來……」穆先生似笑非笑的看了下周圍那堆有頭有臉的商客。
「我雖然只是個小專欄作家,但是也懂得打好人際關係的重要性,今天在場所有有軍階的,少不了都得喊我這位阿爺一聲長官。」他眼神一挑,掃向已經開始跟薛瑤洸兩人吃起東西的薛老爺子。
「然後,對於你剛剛的出言不遜加毀謗以及意圖傷害,警界的部分,我很不要臉的請了我父親出來坐鎮。」穆先生語氣稍微停頓了一下,揚笑又說:「他是海陸退役、特勤小組的,我想動手應該不會太痛苦,喔、伯父如果你需要律師,我的朋友左律師在這,你隨時可以跟他諮詢洽談。」
「我的諮詢費是,假日十分鐘兩千元,收現,謝謝。」左不平接著話笑著說道。
「如果這些都戳不瞎你那既勢力又看不起人的狗眼,我不介意請黑道出來喬,我真不介意。」穆先生的笑,在這一刻,停了。
封霙摸摸鼻子,舉手揮揮:「我是白皓,白鼠堂口旗下堂主,瘋狗,請多指教。」
薛瑤洸一邊端著東西蹭到封霙身邊,一邊咬著叉子說:「如果你需要別的老大我也是有認識的啦……」
Aquarius從沒看過父親的臉色變化的那麼快,而且很過分的,身邊這個西裝筆挺,今天還戴了隱形眼鏡,抹了他最討厭的髮雕,帥的要命的男人,竟然跟同樣帥氣逼人的父親兩個人開始哼起歌來。
嗯,還是夾子電動大樂隊的轉吧七彩霓虹燈。
「紅色紫色藍色灰色綠色白色黑色黃色,他的臉上正閃過,不同顏色的霓虹燈--」穆先生還改詞了啊。
Aquarius的父親氣不過就衝著穆先生的父親低吼:「你教出來這什麼好兒子?你能忍受你的兒子被一個男人騎嗎?」
「當然不能。」一樣拿出當兵時的正裝軍服還戴了軍階的穆Sir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那還不趕快讓他們分手?」
「但我更不能忍受我兒子因為我的愚昧跟固執,而失去喜歡的人時,臉上閃過的種種哀傷跟痛苦,我是個古板的父親,妻子的笑容跟兒子的快樂是我堅持的,如果我連這個都堅持不住,那我還當什麼父親?」
穆先生抽著嘴角拉住一整個飄愛心的自家母親。
「伯父……」Aquarius也愣了,他第一次覺得原來穆Sir這麼帥。
「你可以喊我老爹。」穆Sir仍是那副酷樣。
「老爹。」Aquarius含著眼淚,靠在穆先生的懷裡,應要求的喊了一聲。
新郎對穆先生眨了眨眼,倒是新娘真的氣瘋了,然後昂起頭,看向穆先生:「你不覺得女人比較好嗎?我長得跟我哥很像,我還有他沒有的東西!」
穆先生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眼,然後笑了:「不好意思,妳這種規格跟配備,我看不上眼,我之前交往過的女人,唔,也許妳等等可以比較看看。」
話才剛說完,左不平那當模特兒,帥氣的哥哥、左爻就帶著兩位身材高挑、面容漂亮到極致的長腿姑娘走來,一位蓄著日本娃娃頭,看來氣質出眾,十分優雅。
另一位則是有著金色的大波浪捲,有著深刻的輪廓,是很漂亮的外國女孩。
有人認出他們三個是某知名品牌的御用模特兒。
竊竊私語了起來。
兩位女孩一看到穆先生就對人眨眨眉眼,送送飛吻,並且異口同聲的說:「Hello ex boyfriend.」
穆先生笑著對兩人點點頭,然後又回頭打量起新娘的身材,幾乎是笑容停下的同時,左不平、薛瑤洸、跟知子莫如母的穆媽媽都抽了口氣。
「胸沒人大,腰上了馬甲還沒人細,屁股甚至沒妳哥結實,我腿可能都比妳長,妳還要我比較妳什麼呢?再說回來,妳長的也沒妳哥漂亮耐看又合我胃口,妳確定還要自討其辱嗎?」
「我會煮飯洗衣,我還可以是個女強人!」
「我也會煮飯洗衣,我還會奶孩子兼包尿布順便幫女朋友買衛生棉跟衛生棉條呢,我需要妳幹什麼?」穆先生挑眉,左爻身邊的兩個女生笑了起來,點頭算是間接承認穆先生當年的體貼。
「我、我可以……」
「小姐,都穿著婚紗頂著快剝落的濃妝在婚宴上嫁人了,別鬧笑話了,當今天下午我開車帶你們去法院當證人的公証是假的嗎?妳之前搶的了妳哥的男朋友是因為那些男人沒有比較過其他配備跟規格才糊理糊塗的被妳帶走打包。」
「我他媽的比較過了我還要妳幹什麼?」穆先生表情一頓,又笑了,只是笑意真的沒有進眼底:「妳哥可能都夾的比妳緊。」
Aquarius倒抽一口氣,瞪著穆先生。
穆Sir的腳步虛晃了一下,捧著心口一秒轉頭,穆媽媽抬手摸摸丈夫的頭:「乖,總要習慣的,不哭、老婆秀秀。」
「爸,對不起,我知道話說重了對你打擊大,但我真的……」穆先生放低了音調,狠狠的笑了。
「火大了。」
新郎冒冷汗了,雖然這是商業聯姻,但是搞到自家好友露出這種笑容那這一家子真是極品了,看在新娘快要哭出來的份上,他連忙站出來,有些虛弱的看著穆先生:「Aries,算了。」
「嗯,新婚愉快。」看朋友出來,穆先生收勢,摟著人要走,那個老頭卻還在後面叫囂:「看你們無後的日子怎麼過!」
穆先生停下腳步,在一堆人慘白的臉色下,抓來旁邊一瓶香檳,這是路易.侯德爾的水晶香檳,一瓶大概五千到六千之間的價位。
「我忘了開香檳慶祝一下。」
香檳對著Aquarius的父親,穆先生微笑。
下一秒,穆先生單手握碎了整瓶香檳,噴的人家老爸滿身都是,更多的是那個可怕的握力,跟穆Sir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
穆先生甩甩手,舔了下手上的泡沫,轉身摟著Aquarius走。
看人走了,看夠了戲跟吃飽的賓客們也陸陸續續的離場,Aquarius的姐姐還在生氣,因為穆先生他們一走,整場賓客幾乎過半數離場。
穆先生不理會後頭的吵鬧,只是帶著人走到飯店門口,跟金少爺道謝後,親自把人送上座車。
薛老將軍跟穆Sir打了一台車,說老人家要先回去休息了。
穆媽媽還很開心的跟Aquarius約下次來家裡吃飯。
飯店外,就剩下正在扯領帶的穆先生,慢條斯理帶著兩個女孩走出來的左爻、左不平,跟站在封霙身邊,一臉有點害怕的薛瑤洸,和Aquarius,
穆先生難得跟封霙要了菸。
他點著菸,在涼風下抽著,Aquarius真的愣住了,好不容易才回過神開口:「你會抽菸?」
薛瑤洸嘟著嘴說:「表哥只有心情特不好的時候才會抽菸。」
穆先生抬手揉了揉薛瑤洸的頭,笑了:「讓你難過了,對不起,但我就是……忍不住有人對我的東西,擅自妄動。」
Aquarius臉紅了,他以為穆先生一直是溫和的。
「我以為你脾氣挺好……」
「你以為羊為什麼長角?」
「啊?」
「你知道羊角,能頂死人嗎?」穆先生兩三口就把菸抽完,拍拍身上,然後一把拉過Aquarius,在眾人的調笑下,吻住了他。
左爻身邊的兩個女生笑著調侃:「我們從來沒看過Aries這麼生氣的樣子啊。」
薛瑤洸嘴唇動了動,悶著不說話了。
她看過,還很常看過,以前是一起長大的,穆先生最大,家裡的弟弟妹妹只要被欺負了,穆先生永遠都是第一個衝出去的人,小時候暴躁,直接掄起拳頭打人。
長大了帶著笑容毒舌人。
所有穆先生的表弟妹跟堂弟妹都知道,怎麼玩都好,就是不能動到穆先生看中的東西,不然--
她就曾經被穆先生連損帶貶,雲淡風輕,不帶半點髒字的念了一個小時。
各種身心靈受創啊當時,雖然表哥平常溫馴時真的可以說是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對象……
「好了,散會?」穆先生摟著Aquarius,笑咪咪的抬手。
「今天感謝各方好友相助,真的。」
「新郎怎麼辦啊?感覺好衰喔。」薛瑤洸突然想到這點。
「別擔心,我也打離婚訴訟的。」左不平抬手,然後所有人都笑了。
後來大家各自回去,穆先生沒回家,反而去了Aquarius的屋子,Aquarius洗完澡,穿著穆先生留在這的襯衫坐在床邊發呆,穆先生洗完後,頭頂著毛巾出來,看著Aquarius笑了,坐下來替他擦頭髮:「會感冒喔。」
「我以為你不是很喜歡我,只是把我當炮友。」Aquarius閉上眼,靠在他懷裡說著。
「我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啊。」穆先生側著頭笑了。
Aquarius轉過身,跨坐在穆先生身上,伸手圈著他的頸子,湊上去吻著他線條明顯的頸側與鎖骨:「Aries,我是不是從沒告訴過你,我叫什麼名子?」
穆先生往後仰,讓人方便吻著自己的頸線,他的手卻不安分的在Aquarius的腰後打轉,慢慢地撩起襯衫,沿著平角內褲的鬆緊帶往下,蹭過身後那結實臀瓣的溝線。
「我叫應逵亞,我妹妹則是應葵雅,很討厭的名子吧。」
「對我來說,你就是我永遠的Aquarius。」穆先生低頭吻著人的耳後,然後笑了:「你一直都喊我Aries。」
「我怕你討厭……」
「人要勇於嘗試,試試看?」
「穆斯隸、阿隸……」
穆先生收下笑,一把扯下Aquarius的內褲,大掌探了進去,他咬著他的耳朵,氣息亂了:「看來我是挺喜歡的,以後可以讓你這樣叫。」
「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霸道--」
「不然怎麼能在床上把你壓得死死的?」穆先生笑得慵懶,Aquarius紅著臉,慢慢靠近與他接吻。
「我……」
「Aquarius,跟我去英國見朋友,順便渡蜜月吧。」
「蜜月還有順便的嗎?你心裡還是朋友重要?」Aquarius哭著笑了。
「嗯,朋友是最重要的。」穆先生抬起身子,把人撐起,翻上床,壓下Aquarius前,他笑嘻嘻的說:「不然以後出事找誰幫我討場子去?」
那夜燈沒關,兩個禮拜後,穆先生就帶著Aquarius飛了一趟英國,回來被等著和Aquarius吃飯的穆媽媽揪著耳朵華麗重現那連貶帶損、不帶髒話、刺心鑽骨不留情面的叨念,一個小時。
Aquarius於是跟穆Sir下了一個小時的棋。
「結婚以後要有心理準備。」
「……他應該不會這樣罵我……吧?」
穆Sir語重心長的嘆了口氣:「結婚前我也是這麼以為的,曾經、曾經我也……」
「親愛的你說什麼?」
「我在跟媳婦說我的小棉花糖當年是多麼可愛。」曾經我也不是這麼會見風轉舵、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牆頭草的。
真的,我不是。
穆Sir一邊跟媳婦下棋,一邊很哀傷的看著兒子繼續被親愛的老婆叨唸,唉,希望兒子的神經性胃炎不要更嚴重了。
※
【雙魚座】
她是余太太,是穆家的隔壁鄰居。
今年四十五歲,雙魚座,O型,育有三個孩子。
她同時也是穆媽媽的同窗。
單親家庭,其實滿辛苦的,畢竟結婚二十年先生外遇,讓她現在得一個人照養三個孩子。
不過,穆媽媽很苦惱。雖然她們是同學,還是鄰居,還在同一個舞蹈班跳舞。
但是,問題是,這不代表她能容忍余太太覬覦她的丈夫啊--
「媽,我知道妳很氣余媽媽今天又跑來吃爸的豆腐,但是妳可不可以不要在我房間咬著我的限量抱枕阿?壯哉我大基三、妳知道那個少林抱枕套有多珍貴嗎?」
「讓我咬一下是會怎樣啦!你爸都被人吃豆腐了我還不能抗議!」穆媽媽雙眼含淚,憤恨的咬著兒子的長型抱枕。
「余媽媽就那個個性,又是一個女人家,妳也知道爸已經蟬聯社區中最受歡迎人夫排名第一名五年了,妳讓她覬覦一下會怎樣嘛。」
「洸洸覬覦阿葵的時候怎麼就不見你這麼冷靜?」
「我很冷靜啊親媽,拜託不要再咬了,大師的頭都要被妳咬爛了。」
「禿頭有什麼好怕的!沒事買什麼禿頭!」穆媽媽生氣的甩了下抱枕,這才發現這是雙面抱枕,前面是穿著衣服的,後面是脫了衣服還翹屁股的。
穆Sir進來跟兒子拿這一期的歐美影集時,看見的就是自家老婆對著一個光頭裸男的屁股流口水的畫面。
穆先生看著父親崩潰的抱著頭撞出去,他的門阿……呵呵。
「阿!老公!」穆媽媽把枕頭丟到兒子身上,追上自己奔出去的丈夫,穆先生放下抱枕,離開房間,走到客廳,看著開敞搖晃的門,跟外頭兩個沒穿鞋子你追我跑的夫妻檔,他默默的關上門,默默的拿了工具箱,默默的回房門口修門。
追到兩個老人家都開始喘後,穆Sir才停下來聽妻子的解釋,然後紅著臉笑了,兩個人光著腳走回家的路上,剛好遇到接了孩子要回家的余太太,余太太整個雙眼發光的要過來打招呼,被穆媽媽挺胸扯住了:「薙薙,我們好久沒聊天了,來來來、妳來妳來、來嘛來嘛來嘛--親愛的幫我把薙薙的孩子送回家愛你喔啾咪。」
穆Sir看著自家老婆硬生生的把余太太拖走。
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是慘烈的畫面,他抓抓臉,牽著余太太家的孩子回家了。
「薛璉禎!放開我!」余太太,喔、余玳薙氣著甩開她的手,並喊出了穆媽媽的名子。
「放開就放開,那麼兇幹什麼?」薛璉禎沒好氣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防我像防賊呢!妳。」
「我什麼都可以讓人,就是他我不想讓,他是救贖,就算是地獄,我也會拉他一起下。」薛璉禎垂著眼,踢著腿。
余玳薙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跟看來憨氣的薛璉禎不同。
「認識妳那麼久,有時真恨妳的運氣,同年結婚、妳為什麼就能嫁個始終如一的男人,而我卻留不住我的男人?」
「妳有為妳的男人做過什麼嗎?」薛璉禎抬起頭,看著多年同窗,眨著眼睛問著。
「我上班養家,還為他生了三個孩子,該做的我都做了。」
「結婚後,我每天早上都會替他泡一杯咖啡,煮早餐,帶中午便當,晚上變換口味煮晚餐、前一晚幫他把要穿的衣服燙好擱在床邊,晚上洗澡時把要換的衣服放在門口,除了不舒服跟懷孕生孩子的時候,我沒有間斷過。」
「就只是因為這樣?那他娶個女僕也能做到。」
「我每天都會跟他說一句我愛你,老公好帥,他哪裡帥,每天牽著手散步,或窩在一起看電影。」薛璉禎垂下眼,按著自己的肚子:「有了孩子,孩子出生,到阿隸跟我們說,他現在交往的對象是個男孩時……」
「就算他把孩子打到進醫院,我仍然跟他說我愛你。」
「薛璉禎,妳這是在刺激我嗎?」余玳薙瞇起眼睛,雙手抱胸。
「妳為妳的婚姻付出妳的青春與熱情,那有沒有想過,也許對方要不起?」
「妳是想說我自以為是,拿熱臉貼冷屁股?」
「別人家的都比較好,不是嗎?在羨慕別人的男人之前,妳有沒有想過妳也是被羨慕著的?」
余玳薙笑了。
「我自認我做的好,被羨慕是應該的。」
「薙薙,我很羨慕妳,妳長的漂亮、身材又好,個性耀眼,又有人緣,跟誰都是好朋友,而且還很會念書,有自己的人生規劃。」薛璉禎抱著雙腿,慢慢說著。
「我喜歡、暗戀著的男生,都喜歡妳,或者是妳的男朋友。」
余玳薙仰起頭,卻是笑了:「但現在我喜歡的,是妳的丈夫。」
「妳搶得走的話,我也沒理由阻止。」薛璉禎閉上眼,她將自己埋進雙腿間,覺得累了。
也許她在別人面前永遠是個活力充沛,笑容滿面的母親與好太太,但是其實,她是個悲觀負面的人,曾經年輕過,曾經受傷,傷得太痛、跌得太重,所以從那天起,她的世界就是黑暗的。
直到認識了當年的穆先生為止。
但是因為太過害怕,再也不能以正常的方式過日子,只能把每件事情當成是幸福的,才能說服自己,其實世界並沒有那麼黑暗,至少、在穆先生身邊的時候並沒有。
「老婆。」
薛璉禎猛然抬頭,就看見穆Sir拎著她的鞋子來找她。
「寶寶呢?」
「送回家讓大的看著了,妳沒穿鞋,我拿來給妳。」
「穆先生人真好。」余玳薙笑了下。
穆Sir看著余太太許久,最後開口說了:「我什麼都不會,要是連對老婆好都不會,那就做人失敗了。」
「穆先生真愛開玩笑。」
「我說的是真的,我不會煮飯、不會洗衣服、不會掃地、不會縫鈕扣,我有時連領帶都不知道怎麼打。」穆Sir看人穿好鞋子後,伸手勾起妻子的髮絲,順到耳後。
「可是穆先生卻對妻子很好啊,我們羨慕的呢。」
「那是因為她對我好。」
「那如果我對穆先生好,穆先生也會對我好嗎?」余玳薙是故意這樣問的,她相信自己還有魅力,而且、她執著著,不願意看開,也不願意放下否些事情。
「余太太會怎樣對我好呢?」
「唔,穆太太會的,我也會阿。」
「包括穿上高中生的制服在我面前跳舞,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扮鬼臉,在我難過的時候往自己臉上畫個大貓臉,在我需要一個人的時候安靜,在我需要快樂的時候煮一桌好菜慰勞我?」
余玳薙的表情僵硬了,她笑了下:「也許我可以試試看……」
「妳還得接受我的兒子是個同性戀。」
余太太的臉整個傻了。
「余太太,我三十歲時,看見我裸身不會臉紅的女人,妳是第一個,所以,我覺得,我們不適合,我的優越感告訴我,我Hold不住妳的。」穆Sir蹲下來,背對著薛璉禎開口:「老婆,我揹妳回去吧。」
薛璉禎吸著鼻子,趴上丈夫寬闊的後背:「你還讓人看見了啊?」
「那天我在換衣服,帶著一干閨蜜傻傻開門介紹房間的小笨蛋好像是妳喔。」
「人家才不是笨蛋。」
「好,笨棉花糖。」穆Sir揹著人漸漸走遠。
留下余玳薙一個人,覺得刺目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之後穆太太陷入了糾結,悶了好幾天,穆先生於是帶了Aquarius來吃飯,最後在飯桌上,淡定開口:「媽如果這麼擔心,那不如介紹男人給余媽媽吧?」
「你有男人能介紹的嗎?」穆媽媽垮著臉問著。
穆先生看了一眼Aquarius,Aquarius笑著回:「我們PUB的老闆單身,我可以牽線。」
於是,Aquarius牽線,介紹了老闆給余太太認識。
之後兩三個月,余太太都沒有來穆家串門子。
穆Sir那天下班回來,跟穆媽媽說,她看到余太太跟一位很帥氣的男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看來有譜,她才終於鬆口氣,笑了:「薙薙會幸福的。」
「那,嫁我,妳幸福嗎?」
她抬起眼,笑瞇了眼,雙頰粉紅:「我沒有一刻是不幸福的。」
「唔,好吧,對了、前幾天遇到余先生了。」穆sir一邊鬆著領帶一邊說。
「喔?路上遇到的嗎?」
「警局,捉姦,他被告妨礙家庭。」穆Sir搖頭,抿唇:「真不知道這男人在想什麼。」
「家花沒有野花香囉,得不到那個,永遠好到讓人受不了。」她走過去接過丈夫的外套,轉身掛上。
「做筆錄的時候,余先生說他妻子太溫柔了,溫柔到……他懷疑是不是對外頭每個人都那樣。」
「余先生還好嗎?有病就要治阿。」
穆Sir笑了,伸手揉揉妻子的頭:「反正就這樣吧。」
「為薙薙感到不值得。」
「算了,妳是寫小說的,又不是每本故事都是快樂結局,人生也是這樣啊,別想了。」穆Sir拿起毛巾,進浴室洗澡了,她站在外頭,垂下眼看著門關起來:「就是因為人生太不圓滿,才每本小說的結局都是快樂幸福的。」
「我到現在都在害怕,會不會明天你就離開我。」光是想到這樣,我就更不能忘記每天那句我愛你,要是哪天忘了,隔天你就走了,我一定會很後悔的。
穆先生站在門口要跟自家母親拿帳單去繳款,臉整個糾結了:「媽,妳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悲觀?」
「我說的是真的阿,人在衰、天上都會掉兔子砸死人!」
「媽,人也不會那麼容易死的。」
「所以才叫你要戴套子嘛……要是害阿葵怎麼了我不會放過你的喔。」
「媽!妳到底是有多不信任妳兒子阿,我們是固定伴侶,不會亂搞啦!而且為什麼妳比較疼Aquarius阿,渾蛋、不要躲在門口偷笑!」
穆媽媽噘嘴,委屈的看著穆先生:「至少你們結婚的話,我們不會因為婆媳不合的問題,而引發家庭殺機嘛。」
Aquarius倒在門口發出斷斷續續的大笑。
穆先生眼前一黑,伸手抓住母親的頭,搖晃著她嬌小的身軀:「妳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穆Sir洗完澡,包著一條毛巾出來就看見兒子正在欺負自家老婆,沒多想走了過去,一個抬手側踢,動作揚起,Aquarius張大眼睛看著穆先生被穆Sir摔出房門。
Aquarius拍手,興奮的抬頭看人:「老爹,這是柔道嗎?我可以學--唔喔!」
「Aquarius!不許讚嘆--」穆先生倒在門口,看著父親的浴巾因為動作太大而滑落一半,Aquarius盯著看著眼都亮了。
「天阿,你爸身材比你好、而且尺寸好像……」Aquarius遮著嘴,視線無法控制的撇過去,穆Sir扯著浴巾,聽見他們的聊天內容後,整個臉慢慢的紅了,然後轉身抱住了老婆,一整個很受傷的哼了兩聲。
穆先生起身,揉著頭開口:「爸,你知道露半個股溝比露整個前面還要命嗎?」
穆Sir倒抽了一口氣,抱住自己的屁股往床上摔,拉起棉被把自己整個包起來:「阿葵不是、不是被壓的那個--」
「老爹,其實同志並沒有很一定分被壓或壓人啦,通常想上人的心情是多少一定會的。」所以,Aquarius挑眉,看著穆先生:「你爸的屁股好像比你……」
「他有在練,很結實。」
「你真的該起來運動了,老是宅在家裡,肉都鬆了。」
穆Sir發出慘叫,抱著枕頭埋了起來。
「老公,不要翹著屁股埋頭啦。」
穆Sir崩潰,穆先生撫著額,摟著Aquarius走了。
Aquarius還頻頻回頭,被穆先生按著頭帶走。
這什麼鬼人生,老媽悲劇的不相信自己兒子,老爸性感到不只隔壁鄰居,連交往對象都要覬覦,唉,是不是真的應該來練練身體,省得Aquarius哪天跑去跟爸在一起阿……
趴在床上的穆Sir很慘痛的打了個噴嚏。
「啊!老公,難道是,肺炎--」
「只是噴嚏啦,拜託老婆,我的衣服呢?」
「阿,咦?唔阿--我馬上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