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聯誼團】
BG。
「你是不是沒朋友啊?」
深海才剛從他家那個深五尺的泳池裡爬出來,一手撐在磁磚上要甩頭髮時,就聽見瑪妮在旁邊問,他現在每次下水,瑪妮都會坐在岸邊看。
他就沈在池底看瑪妮那白嫩嫩的腳丫子晃啊晃的。
他是鯊魚,不動會死的。
人形時還好,一旦化回魚身就必須不斷游水。
「妳為什麼突然這麼問?」深海坐在泳池旁,看著瑪妮抱著雙膝歪頭看他的模樣,小狗崽越來越不怕他了,是好事。
「因為你好像都沒有朋友找。」
「那妳也沒有朋友嗎?」
「我有!我有很多朋友!
深海看著人的模樣笑了。
他知道,瑪妮有很多狗朋友,他撐著臉仔細想了一下,低吟了聲。
「有一兩個吧。」
「都是怎樣的朋友?」瑪妮來勁了,好奇的問著。
「一條蛇跟一隻鱷魚,喔……還有隻藍鯨。」
「……你家開水族館嗎?」
「親愛的,我是深海裡爬上來的鯊魚啊,我的朋友要都是陸地上的才可怕了好嗎?」那是要有多高的道行才能無視於深海的壓力下了水面跟他做朋友啊?
「那蛇是怎麼下去的!」
「那是條海蛇!」
瑪妮嘟起了嘴巴,隨即又甩了甩頭:「怎麼都沒見過他們?」
「……妳不會想見他們的。」
「為什麼?」
深海用一種很奇妙的眼神看著瑪妮。果然是被嬌養得太好的陸上生物嗎?
海底的東西,連執神大人都不太想招惹。當然這跟他本身是隻貓、不會游泳也有點關係。
海裡出來的,幾乎沒心沒肺。就算有,那溫度也比尋常生物低了幾十度。更別提通通是冷血動物這點了。
「妳會介紹妳的朋友給我認識嗎?」
「如果你想認識的話,我還可以辦聯誼咧!」
一想到一團狗跟一群海生生物聯誼的畫面。
深海突然覺得他一向有什麼吃什麼的胃開始痛了起來。
「……我們聊點別的好嗎?」深海一手搭著額,實在無奈的笑看著瑪妮。
殊不知這動作卻極其性感,深海皮粗、就算下水也會穿著T桖跟短褲,現在整個衣服貼在他身上,半遮不遮的顯著他極壯的好身材。
搭上那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跟溼透的髮絲。
瑪妮臉都有點紅了。
「唔、海裡面真的有人魚嗎?」
深海笑了聲。
瑪妮纏著他回答,深海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點點她的額心。
這事情就這樣過了,等幾天後他看著瑪妮跟他說,約好聯誼了,問問他那群朋友有沒有空時。
深海覺得他為什麼就不能安份一點好好地待在海裡面呢?
但看著瑪妮光裸著雙腳踩在他屋子裡毛茸茸的地毯上,然後回頭咬著冰棒對他露出笑容時,他又覺得以往那種寂寞到連吐口泡泡都會嚇到自己的日子。
真的是夠了。
他湊上去,咬了一口瑪妮的冰棒。
瑪妮紅透了臉,對他低狺了好幾聲後,咬著冰棒跑了。
他看著一隻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小母狗,餓極的,拿出手機,卻一秒把手機收了。
媽的、海裡最好有收訊,他轉身,只能撇撇唇委屈自己去海邊請了。
嗯?你問我……鱷魚是怎麼一回事?
是沒有聽說過鹹水鱷的嗎?
※
「……陸地上的人這麼愚蠢,莫怪都要抓魚上去補腦了。」
「跟我們聯誼,深海,你有病啊!」
「他們很想看實境餵食秀,還是只是單純的活膩了?」
深海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他一臉無奈的漂浮在水中。
一頭深色染淺的髮絲在水中順著水流往上飄蕩,氣泡不斷的從他頸子兩旁的腮腺冒出,他是鯊魚,要在海底不動的唯一方法就是保持人形。
不然一恢復魚的樣子,不說移動困難,他會先成為世界上第一隻因為開會不動而亡的深海帝王鯊。
而在他面前的三個男人則紛紛的投以非常鄙視的目光。
依循能力值與年紀,深海是他們之最,被鎖在海平面以下的生物通常都不是什麼善茬,更別說深海是在深海底下,光看尋常生物那些一點都不尋常的模樣好了,就知道深海的能力有多強大。
但能成為朋友倒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對象。
像是厄殺。他是河口近海那一區的管區,是隻鹹水鱷。鹹水鱷這種東西又稱食人鱷,還是現存體型最大的爬行動物。
那男人就冷著臉,咧開佈滿利齒的嘴,不屑地看著深海。他是個光頭。我們就先不討論關於爬蟲類動物的毛不是真正的毛這點好了,他就是個光頭,整個光頭上佈滿妖紋刺青,還爬滿了他左大半的臉。
他也像深海一樣,漂浮在這個海平面下的空間內。
另外一側則飄著一團又藍又黑的長髮。
那團長髮包圍著一團東西,仔細一看是個男子。
他是撒,是條海蛇,個性很溫和又不太愛計較,但有個問題就是……
有著所有海生生物都有的通病,嘴巴特毒。
最後發出笑聲的是隻鯨魚。
對,是隻特別不給面子,就算開會也還是一樣用著鯨魚型態在那邊晃尾巴的傢伙。
他叫京胥,對,就鯨魚鬍鬚的京胥。
然後是條、呃……鯨魚。
總之那就是一個因為開會,那個海面以下目前屬於淨空。然後沒有半條魚敢靠近的他們的畫面,就算他們沒有半點想打麻將的意思。
「……就只是上去吃個飯會要掉你們的命嗎?」深海撇唇,他也很不想來啊。
京胥張開嘴笑了,海水被他吸了一些進入嘴巴裡,噗唰啦啦啦的一下又噴了出去。
「就是你的小母狗想給我們添堵吧。」
「她只是好奇我的交友圈。」
「我還以為是狗,原來是貓。」撒的聲音很細,卻帶了點嘲弄的意思。
「你們去還是不去。」
「是跟群狗崽聯誼吧,可以、拿來磨牙剛好。」厄殺猙獰的笑了,然後他便往海面上徐徐游去。
「狗肉,好吃。」撒也低低的笑了,那團藍黑髮絲一動,一條藍黑相間的海蛇出現,一把纏上遊走的厄殺的腿,搭著便車跟著走了。
「懶蛇!」深海還聽見了厄殺的低罵。
「上來吧,深海。」京胥擺動尾巴也要跟上,就在游過深海身邊的那一瞬間,深海按著額頭把京胥抓住了。
「你這樣游上去,你會直接擱淺然後在岸上爆炸的啦!」
「啊、我忘了。」
說著說著,京胥就化為人類,但是手腳才剛長好他就往下沉,深海咬著牙一把撈住他的頸子往上游。
「為什麼身為一隻鯨魚卻不會游泳!」
「我身為鯨魚的時候會游泳啊,變成人後就不知道尾巴在哪了。」
「你是豬嗎--」
「我是鯨魚喔,科科。」
深海撈著他的手臂差點一緊,直接在海裡上演凶殺案。但他還是忍住了,為了瑪妮、為了他可愛的小狗崽。但等帶著人到餐廳後,他又深深的覺得。他還是回去當隻鯊魚比較好。
對面四隻都是狗。
天啊,深海有種缺氧的感覺……不是、又不是在海裡,怎麼會缺氧?
除了自家寶貝的瑪妮以外。
深海終於忍不住扯了瑪妮,側頭低聲問著:「妳這些都是什麼朋友啊?」
「就朋友啊,都是很好的人呢。」
是狗吧還人呢。深海忍住吐槽的衝動,撫著額低吟問了。
「我對狗不太了解,妳要不介紹一下?」
「好啊,最左邊那位頭髮像拖把、蓋住整張臉的那位是貝加姐姐,是貝加馬斯卡犬。」
那是雷鬼辮吧,什麼拖把啊,而且貝加馬斯什麼來著,有這種狗?
「再來是那位體型嬌小,椅子根本就不適合她的是觀觀姐,啊、你幫我去拿兒童椅好了,她是中國冠毛犬。」
什麼兒童椅,我去跟店家拿張可以調整高度的椅子還比較乾脆啦!跟她聯誼不會犯了什麼兒童保護法被抓走、她有140嗎她?
「再來這位很優雅,有著一頭金長直的是跟我同種的寶貝姐姐!她身材很好,你可不要流口水了。」
我已經放棄人類的命名哲學了、而且我再怎麼流口水也只會對妳流口水……啊不對,鯊魚根本不會流口水!
「我去跟店家拿椅子,妳們先點餐吧。」深海忍下所有吐槽,決定先去跟店家拿椅子,等他把椅子拿回來,那位十分嬌小的觀觀小姐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後,使盡吃奶的力氣想向後蹬上椅子。
深海伸手一把就把人抱起來放好了。
然後他回到瑪妮面前坐好,等大家都點完餐後,餐點也陸陸續續上好後,他左邊傳來一聲骨頭斷裂聲時,他真的一點都不想轉過去看。
想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啊--
那位光頭一點都不在意人類眼光的,咖滋咖滋的,啃咬著他點的,紅酒燉排骨,的那塊排骨。
但更讓人絕望的是對面四位小姐都一臉佩服並且十分欣賞的表情是怎麼一回事啊--
「妳們喜歡牙口好的嗎?」他牙口也很好啊,瑪妮妳看我一眼行不行?
「唔、啊,嗯啊!因為可以這樣啃骨頭代表他很健康,很棒。」
……這是什麼鬼斷論方法。深海握著叉子的手有一瞬間的顫抖。
上了岸就人模人樣的撒根本不裡旁邊正在吞骨頭的厄殺,只是自顧自的切著魚排,然後十分優雅的放入嘴巴裡,看起來跟身旁三位肉食性男人完全不同的模樣,儼然就是個草食性男子啊!
但是海蛇終究還是吃肉的。
而一上岸體型就顯得十分誇張……其實在海裡也十分誇張的京胥。
忘了說他是個二尺的男子,一頭短白髮,十分陽光爽利甚至有些傻氣無害的笑容,身材大概跟深海還有厄殺差不多,不過因為他動作很輕緩,所以讓人滿有好感的。
總之一頓飯吃完,深海覺得他快胃潰瘍了。
等終於要回去了,瑪妮卻拉著他的手吵著要吃外面賣的冰淇淋,他一向很疼愛這隻總在他面前撒潑亂跳的小狗,於是便帶著他去買了。
等他買回來時,警察已經到了。
深海白著臉看著一臉頭疼,他們都認識的警官。
跟眼前,一隻、鱷魚張大了嘴巴,趴在店家門口,被一堆警察包圍的畫面。
……只是買個冰而已,為什麼世界就變了。
深海還在暈的時候,瑪妮已經湊過去,對著那張大嘴裏面問。
大嘴裏面……等等!裡面是進去了什麼--
「觀觀姐,好玩嗎?」
深海跟一堆警官白著臉看著一隻毛髮生長得十分奇特的狗倒退著從那張大嘴裡跑了出來,還很高興的搖著尾巴繞著瑪妮轉了兩圈。
「那是狗?」那個他們很熟的警官過來問了。
「中國冠毛犬。」深海聲音沙啞地回了。
「那那隻正把嘴巴關起來的傢伙,不會是我們都認識的……」
「是厄殺。」
「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寫報告。」
「你最好在消防局來之前掩護我們撤退,不然我真不知道你報告要怎麼寫了。」
警官與他對看數秒後,一秒打手勢把鱷魚圍起來。
沒多久後,一個光頭男站起來,抓著光頭扭扭有些痠的嘴巴就要走,手臂卻一重,那個嬌小的女孩眨著發亮的眼睛抱住他的手臂。
「我喜歡你,跟我交往吧!」
巷子裡,早在冠毛小姐要求看厄殺張大嘴巴模樣的時候,就已經躲起來看好戲的京胥跟拖把小姐和寶貝小姐紛紛發出了笑聲。
深海才想阻止,厄殺已經露出猙獰的表情說著:「妳根本不夠我塞牙縫。」
「沒關係!我會游泳!」
……老子剛剛有提到游泳兩個字嗎?厄殺瞪著這個抱住他手臂,有著娃娃臉娃娃身跟娃娃音的女娃子狠狠地皺起了眉。
「……這已經不是青少年保護法可以控制的範圍了吧?兒少法的刑責更重喔,而且社會大眾的眼光會更苛責喔。」警官在深海身邊吐槽。
「為什麼會犯法?冠冠姐已經一千多歲了。」
警官差點沒咬斷自己的舌頭。
深海默默的,嘆了口氣。中國真是個博大精深的國家……
「貝卡姐也是,寶貝姐姐更是兩千多歲了喔。」
……我錯了。
狗真是個博大精深的物種啊。
「總之,妳還是快把那位小姐拉回來,厄殺脾氣不好,真的會吃人--」他看到了什麼,終極嗎?
冠毛小姐一把跳上厄殺的手臂,湊上去就吻住那看來十分猙獰的面容,與還想發出咆哮的嘴,小狗一般的,只差沒晃著尾巴……不、或許她晃了。
她舔著那張隱藏著利齒的薄唇。厄殺的腦子當機了。
在巷子裡的三個人都笑翻了,尤其是京胥,笑到差點沒把牆壁打碎。
「跟我在一起吧,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冠毛小姐摟著他的脖子,對他綻放出了百萬瓦特的燦爛笑容,那笑容把厄殺當機的腦子打到重新啟動,鬼使神差的點了頭,悶哼的應了好。
這下換深海跟京胥的腦子當機了。
等回到家裡,深海泡了一個小時的海水上岸時,就看瑪妮坐在泳池旁,抱著雙腿歪著頭看他。
「你好像不高興,朋友找到新戀情不好嗎?」
深海又下潛進水裡,再度出來時,他準確無誤的雙出雙手把瑪妮困在泳池旁,他拱起脊背,深色的雙眼發著幽光,瑪妮昂著頸子豪不服輸的看著他。
總能敏銳察覺生物波動的深海,怎麼會不知道瑪妮正在顫抖呢。
他低頭舔著瑪妮的臉,瑪妮發出了嗚嗚的低叫聲。
終於忍不住的,他堵住了那隻總是叫個不停的小嘴,深深的吻著他貪了許久的小狗崽。瑪妮身子一軟,卻不認輸的抱住了他的頸子回吻著。
剛從水中上來,深海的皮膚還有些溼滑,摸起粗糙,而他的嘴裡傳來了海水的鹹味。
直到瑪妮無法呼吸為止,深海才放開那張被他吻紅的小嘴。
他舔著嘴,看著瑪妮趴在他懷裡喘息的模樣。
他用臉狠狠的蹭紅了瑪妮的小臉才惡狠狠地開口:「我們全都是冷血的動物,妳怎麼能為攤上我們的朋友感到高興?」
「你們,會比人類還壞嗎?」
她嗚咽的聲音傳來。
深海愣住了,他低頭蹭著她的額心,皺起了眉眼。
「再壞也不過就那樣了,被吃掉、或是被拋棄,被打、或是被虐待--」瑪妮哭了,她抱著深海哭了。
妳們是一群沒有主人就活不下去的生物嗎?深海抱緊她,整個身子稍微往後仰,他張著眼,浮在水面之上,瑪妮則趴在他的胸口。
瑪妮靠著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傻狍子。」他低沉聲音傳來,瑪妮生氣的低狺了幾聲,看著他哼了聲。
「像你這樣連去找個人陪著都不會的臭鯊魚有什麼資格罵我傻!」
「我現在不就找了妳?」
「臭鯊魚!」
他眼膜翻起,眼珠子咕嚕地轉了一圈。
看著泳池上頭懸掛著的,無雲的弦月,如勾般帶出十分銳利刺眼的光芒,惹得她眼疼,好想潛入海裡,然後把懷中的這隻小狗一起帶入,張嘴撕咬,吞入肚子裡填平他孤獨萬年的寂寞空虛--
咕嚕嚕--
「你肚子餓了嗎?」
他眼眸一縮,看著在自己懷中縮起肩膀的女人。
「唔。」他抱著她,沈下水裡。
瑪妮閉上眼,覺得自己口鼻都被海水灌入。
她不知道,深海張著眼睛,貪戀看著在水裡猶如漂浮的她。
他捧著她的臉,眷戀的摸著,直到瑪妮張開嘴,吐出一口氣,白色泡沫飄起,徐徐往上破裂。
瑪妮身子往後攤倒,意識模糊之時。他還著她的腰身往上,一把將她送到岸上去,趴伏在她的身上,吻著她的眉眼,直到她重新喘氣,瞪著懸宕在自己身上的臭男人。
也許我們都一樣寂寞。
都奢望陪伴。
所以才會不斷的受傷。
縱然再冷血無情,也仍然會去渴望,有人能來打破寂寞這道牆。
孤獨的主啊。
若是如此,那祢又該有多寂寞呢。
※
「警察先生,有壞人誘拐小女孩啊--」
這個月第五通舉報有人誘拐小女孩的電話。
在警局就任已久,只是個人類卻擁有陰陽眼的寰宇陰陽真的是很想死。
他姓宇,母親姓寰
這個月第五通舉報有人誘拐小女孩的電話。
在警局就任已久,只是個人類卻擁有陰陽眼的寰宇陰陽真的是很想死。
原因就是因為他能通陰陽,擁有一雙雙瞳且一藍一銀的奇異雙眼。
不過那雙瞳只有非人才能看見,一般人只會看見他的虹膜異常。
他也是第二分局裡面有名的專門處理未知事物的資深員警。
他不是很重要的人。
不過卻總是在做滿重要的事情。
例如趕來舉報現場,看著一臉驚恐的路人,一臉驚恐的看著……
剛交了女朋友的厄殺跟他的女朋友逛街。
然後那位冠毛小姐、正因為被舉報而不高興的對著舉報的路人發出一連串不斷氣的叫罵聲。
「你們有病啊、看不出來這是我男朋友嗎?就算沒有眼睛看不出來也應該分得出來誘拐跟非誘拐的差別吧!我只是矮了一點你們是看不出來我已經成年了嗎?成年了我成年了呀!我男朋友只是長的粗獷了一點礙到你們了嗎?什麼叫做已經報警處理了不要擔心小妹妹!妹妳個頭呀--出來逛個街也要被你們這樣搞還讓不讓活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好心被雷劈嗎?
寰宇陰陽扶著額走到厄殺身邊,惡殺一向很猙獰的面容上也顯著滿滿的不悅。
「我還以為你會吃了這位冠毛小姐。」
「我是很想,但是張開嘴巴的瞬間,她就搖著尾巴往我喉嚨裡面鑽了。」
不先噎死才怪。
「深喉Play?」厄殺一把掐住寰宇陰陽的頸子,陰森森的瞪著他說:「你想玩一次嗎?」
「對不起我錯了老兄,但是你們的身高跟體型差也注定不能出來曬恩愛啊。」寰宇陰陽看著那位不滿一百四的小姐正指著路人叫罵的模樣。
再回頭看看厄殺這個滿身橫肉的模樣。
「她堅持愛情是經得起考驗的。」
「這個考驗包括橫跨道德那道牆嗎?」
「你要有辦法你幫我宰了她--她道行比我高上太多,而且真吃下去執神第一個就把我吊打進妖王殿找赤璃報到,遇到赤璃我就不是張開嘴巴就能解決的了--」厄殺煩的腦門青筋都炸出來了。
冠毛小姐這時走過來了,看著厄殺掐著一位警官,就這樣愣了一下。
「原來殺殺你,喜歡赤璃大人那樣的嗎--」她對著他問,雙手還握住了自己的平胸……咳、自己沒什麼分明的胸前。
誰是殺殺、不對--怎麼會是赤璃大人那樣的--
妳要不要試試看被赤璃張開嘴巴吞進喉嚨裡面看著燃燒地獄的業火就在眼前跳動的模樣啊--
厄殺磨著牙,覺得那天腦袋一定是被大象踩著了才會點頭答應跟她交往。
「殺殺,快把小女朋友抱回家關好,不要再放出來咬人了。」寰宇陰陽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著。
「你要的話你帶走……」才剛講完,冠毛小姐雙眼一亮,轉過頭就邁起小短腿往街前奔去,厄殺跟寰宇陰陽同時轉頭,過不久後就聽見一聲來自無間的慘叫聲。
「咪哈--」
「是執神。」
「是執神大人。」
出來買東西的執神抱住身邊的男人,對著剛剛咬住自己耳朵,差點沒把他耳朵扯下來的劉觀真的是只有一種非常無奈的感覺。
「我還以為妳跟寶貝她們整日就宅在犬舍裡,連散步都懶了。」執神抓著耳朵,眼角含淚的看著吐掉一嘴毛的冠毛小姐。
「我交了男朋友,所以出來約會啊。」劉觀一臉天真爛漫的笑著。
「妳這次又荼毒誰了?上次把人害到進法院還不夠嗎?」
「哼!那是他自己變態好不好,竟然要我穿國小制服陪他逛街,被抓也是應該啦!」
我覺得妳不管穿什麼,只要身邊站的是個成年男子,那那個男人被抓都是應該的。執神默默的忍下吐槽,嘆了口氣。
「喔,是寰宇陰陽啊,我還以為妳不會再選擇人類了呢。」執神看走來的兩個男人,揮了揮手。
「誰說他是我男朋友的。」劉觀眨著大眼睛,一臉炯炯有神的看著執神。
執神愣了一下,看著寰宇陰陽身邊站著的厄殺。
「……妳為何如此想不開要跟隻鱷魚在一起?」
「那個、因為……」劉觀竟然害羞了。
她捧著雙頰左右晃動著身子。
「他很帥啊。」
「……但是會吃人啊。」執神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才好。
「嘿嘿、被吃掉就被吃掉吧。」她笑的傻氣,抬頭看了一眼厄殺,笑瞇了雙眼。
「再壞也不過就是那樣了,執神大人是貓,不會懂我們這個物種,如此信任一件事物的原因的。」她湊上去拉住厄殺的手,撒嬌般的晃著。
厄殺撇了唇,別過頭去,卻沒有放開那個對他來說實在小的過頭的軟嫩手掌。
「……是呢。」執神笑了笑,不過還是嘆了口氣。
「但問題是他真的很不適合跟妳一起上街。」
「沒關係,我會保護他的。」劉觀轉頭,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寰宇陰陽把簡單筆錄寫完,拿出數位相機。
「反正你們的活動區域也只會在這附近跟河口那邊吧,拍個照我通知管區,以後遇到通報,只要確定跟照片上雷同的話,就可以不用太擔心了。」
「我覺得不妥,萬一真的有長的跟厄殺很像的人類打算誘拐女童呢?」執神抱胸,他總是想的很多。
「有犬舍的人在,也只能希望這種事情不要發生了。」寰宇陰陽總是把事情往最好的方向想去。
「寰宇,不要把人類想得太簡單啊。」執神勾著自家男人的手臂,似笑非笑的嘆了口氣,最後拍拍人走了,只是在經過劉觀身邊時,他低頭對著她輕聲說著。
「觀觀,那到底也不過是一句執著罷了,不論貓狗、不論妳我、不論非人是妖。」
劉觀抖了抖耳朵,看著走遠的執神,慢慢地閉上她那雙璀璨大眼。
「你是天下最執著之物,當然什麼都是執著。」
「可人間不是一句執著就能帶過而活的。」她張開眼睛,伸手抱住厄殺的手臂,又綻開燦爛笑容:「殺殺,我們繼續逛吧。」
「還逛啊。」寰宇陰陽頭痛的按著頭。
厄殺只是看著她,然後伸出大掌蓋住她的娃娃頭,一把掐住猛然靠近,就在路人看到都驚呼的時候,厄殺只是張開嘴。
劉觀可以聞見他唇中傳來的腥臭味,鱷魚總是愛吃生食。
「狗崽,我們的世界,只有吃與被吃、殺與被殺。」執著什麼的,他們這群生來就冷血的生物從來不懂。
「妳選錯人了。」他拍開那顆頭,撇著唇站直身子,看著劉觀撥起自己的頭髮。
「溫血的,是京胥那個傢伙。」
「我才沒有選錯人。」劉觀又往上跳,一把抱住他的頸子,再度強吻。
厄殺再度當機。
寰宇陰陽別過頭去不忍直視這個畫面,簡直太美、我不敢看。
等厄殺把劉觀從自己身上拔下來,憤而離去時,劉觀還站在那舔了舔嘴,笑咪咪地看了寰宇陰陽一眼後,才邁開小短腿追上:「殺殺,等等人家--」
已經走遠的男人倒是低頭看了一眼執神。
執神抬頭對上他的眼,笑瞇了眼。
「噓,說好的約會著呢。」
走過、看過,也愛過。
執神咬著路上買的雞蛋糕,舔著嘴角,像貓般的輕哼了聲。
--他因執著而生,生來便執,執遍人間所有執著,故稱而執神。
他是天底下最執著的白,最執著的執著。
※
基本上不同管區的人是不太會去理會彼此的。不過也是有不同管區的人是好朋友的事情發生。就算是這年頭,也還是有著愛聽八卦的妖。說客是人類,但他那個老大的地盤占地頗大。
他也有不少營業店面,有的是開給人類的,有的是開給妖的。
例如他現在在的這間撞球館。
他就坐在沙發上咬著吸管,看著趴在撞球檯上,挺著小屁股對他,正準備推乾的藍銀知。就在桿子推出去,球進洞,藍銀知笑著回頭時,玻璃門開了,外頭走進來一個神色頹靡,看來世界末日的傢伙。而這傢伙身後則跟著揹著煙津的獵臣。
煙津拍動翅膀從獵臣的背上直接飛到藍銀知面前撲上:「銀知哥哥!」
蘭銀知也笑著抱著煙津。
對他來說,這三隻鳥兒就像自己多出來的弟弟妹妹一樣,尤其是煙津,簡直是他第二個妹妹,小鳥兒又跟藍棠春交情不錯的。
「怎麼跑出來玩了?」藍銀知伸手把她一頭捲翹軟軟的金髮順好。
煙津回頭指著那個頹靡的傢伙說:「阿尼哥哥快要不行了,獵臣帶他來找說客哥哥幫忙。」
說客站了起來,一手摟著藍銀知的腰,挑眉看著煙津:「找我?」
獵臣也正把人扶過來:「是啊,說客、你幫個忙吧。」
說客摟著藍銀知撇唇:「進來說。」
等人都到齊了,那個精神頹靡的傢伙才啞著聲音開口。
「我是河口管區,厄殺老大的手下,我叫阿尼,麻煩說客大人幫幫我們河口管區吧。」
「你們管區怎麼了?我記得厄殺跟岳母一樣,是允許吃人的妖種之一不是嗎?」說到岳母二字時,說客腰身一痛,笑著就往藍銀知臉上咬下去,被藍銀知一巴掌拍開來。
「老大變成蘿莉控了!怎麼辦啊--」
「……」說客沉默了。
煙津抬頭看獵臣,眨著她漂亮眼睛軟軟的問:「什麼是蘿莉控啊?」
……「看到蘿莉會很痛……啊不是、小公主,妳餓不餓?我們去買東西吃吧?」獵臣一把抱起還在拍著翅膀要聽八卦的女孩,一秒衝了出去。
藍銀知神情微妙,他手指撐著下顎,挑眉看了一眼說客。
「我有聽說厄殺那邊去了犬舍的人,但是……我們跟犬舍的人都不是很熟,不知道去了怎樣的人。」
「一個不到一百四,看起來根本沒滿十五歲的女孩子。」阿尼抱著頭,幾乎要瘋掉了,他只要想到今天打開老大的寢室要送食物進去時,就看到一個女孩光溜溜的只蓋著棉被,趴在一樣光溜溜的老大身上時。
他覺得身為妖的道德感在逐漸崩塌中。
這根本犯法啊--
「……蘿莉控不是我專門的,怎麼沒去想過找大師?」說客深吸了口氣,忍著不笑,露出很嚴肅但還是顯得有些流裡流氣的表情。
「我去找過了,被大師一拳打出來,要不是鱷魚皮厚實,我可能已經掛了。」阿尼神情很陰鬱的掀起他的衣服,胸膛上出現一個帶著佛珠痕的拳印。
說客沉默了下,伸手把藍銀知的眼睛蓋住。
「那你來找我的意思是……」說客有不好的預感。
「拜託阻止我家老大變成蘿莉控吧!」阿尼抬起頭,雙眼含著淚。
要不是鱷魚真的會哭,說客還真覺得這孩子真是委屈到了極點。
「抱歉。」
藍銀知看著阿尼十分沮喪地走出去貴賓室。
他轉頭看了一眼說客,瞇起那雙與藍翎十分相似的雙眼:「為什麼不幫他?」
說客看了他一眼,勾唇。
「壞人姻緣是會被馬踢的,再說……你要我如何阻止?」
「你是說客,只要動動嘴巴就可以了。」
說客勾起唇,低頭在人唇上咬了一口。
「啊,會折壽的。」
藍銀知還想開口,卻被說客一把堵住了嘴。接下來,他也沒有時間跟心力去幫阿尼求情了。
而揹著煙津買完東西回來的獵臣就看阿尼很沮喪地站在桌球店的外面。
他走過去拍拍阿尼的肩膀:「要對自己老大有點信心啊,就算是蘿莉控也不會影響他的英明神武的!。」
「……但是畫面看起來很糟心啊!我們老大那麼威武的人,竟然被個小女孩給牽著鼻子走什麼的,你能想像煙鬼大人被個小女娃牽著走的畫面嘛!」
「呃、我其實常看啊。」獵臣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背上吃冰的煙津。
她小時候就常常牽著煙鬼到處走。
「女兒不一樣啦--」
獵臣無奈地看著抱著頭快要哭出來的阿尼。
煙津咬著冰棒,眨著眼睛看了許久後才開口:「阿尼哥哥,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把那個女孩子給殺掉呢?」
某種程度上來說,煙津完全像到老子的殺伐果決跟冷靜。
阿尼愣了一下,不安的看著煙津:「因為、因為……」
才剛想靠近伸手一把扼斷那女人的脖子時。厄殺已經張開眼睛,冷冷地看著他。
「如果你們老大也很在乎的話,那他自己能忍得下那種痛就好了。」
看到蘿莉就會痛這種病聽起來就好辛苦喔。
「不然也可以去妖醫所找妖醫大人?還是我們回去問問看溪哥哥,這種痛要怎麼治好不好?」煙津眨著眼看著獵臣,獵臣卻不敢直視她純潔的雙眼。
「阿尼,我們小公主說的對,如果你家老大忍得住的話就好了,做人家屬嚇得擔心這擔心那的幹什麼?」獵臣把人背好,無奈的撇了撇唇。
「還不是怕老大出門會被抓!被人類抓走關進監獄是一件很蠢的事情好嗎?」阿尼幾乎要尖叫了。
「阿尼,我覺得你才是那個要去妖醫所的人。」拜託治一下操煩症吧。
獵臣還想在說兩句,煙津已經拍著他的肩膀,不安的拍動翅膀。
獵臣抬起頭,眼眸瞇起,背著煙津馬上離開。
阿尼整個愣了,才想開口讓人停下,厄殺已經一臉猙獰的站在他眼前。
阿尼縮了縮脖子,虛弱地喊著:「老大。」
厄殺抱著雙臂,冷冷地從小就跟著自己的傢伙。
阿尼縮了縮脖子,很虛弱的開口:「我們也是為了老大好……你又不喜歡那隻小母狗……」
厄殺撇了撇唇。
「我沒有不喜歡,也沒有喜歡。」
只是,覺得那個笑容很燦爛。
燦爛的好似他從來沒看過那般燦爛如微風般的笑。他的世界是一片泥沼與深坑。
是黏稠的血與殺所組成的天與地,抬頭就算有太陽,不是被蓊鬱的叢林給層層擋住,就是直射入骨足以烤乾一切的熾熱--
一想起那股燙,他就渾身不舒服。
厄殺扭著脖子,帶著阿尼回他們管區。
「可是那隻母狗就是個……」
「找個漂亮一點的就會比較好嗎?」
呃,不……好像還是會被抓。
只是罪名從誘拐女孩變成強姦女人……幹,這絕對沒比較好。
「那是什麼有差嗎?」一般女人,或是漂亮一點的女人。
根本就不會有那種笑容。
對了,就是那堆總是在森林裡面蹦蹦跳著的東西,嘴巴上掛著的那種,所謂春天的味道吧。
「可是……」阿尼還想說什麼,他們已經回到了他們河口區的屋子,一打開,劉觀就端著一大盤食物走出來,燦笑說著:「回來啦,快來吃東西!」
那個嬌小的身子端著一大盤食物的畫面真的是。
厄殺的幾個手下都是粗獷又猙獰的男人,不然就是身上打了好幾個洞又刺青的高大女人,連忙跟在嬌小的劉觀身後要幫她拿東西。
等進屋子一看他們那張總是髒兮兮又血淋淋的長桌被收拾得有夠乾淨,還鋪上了蕾絲桌巾,看著那張桌巾厄殺跟阿尼的眉毛都跳了跳。
「殺殺,洗手吃東西了,來。」劉觀走過來牽起厄殺的手,她的手真的好小,只要稍微用力就會捏碎了吧。
劉觀牽著厄殺到流理檯前,踩上凳子,轉開水龍頭,把厄殺的手拉到水下面仔細的洗乾淨後才放開,然後伸手要抓阿尼的手,卻被厄殺一把拎起,像拎衣服一般的拎到桌子邊去。
「他自己會洗。」
劉觀踢著腿,被拎到桌子旁,他們的桌子太高了,她坐著也看不到桌面上的東西,只能股著頰不高興的在那邊摸啊摸的,還沒摸到刀叉,她又被拎了起來,這次是直接坐在厄殺的腿上。
劉觀看著底下紛紛搶食的那群孩子,再看著替自己搶來一堆食物的厄殺。
覺得甜蜜、也覺得十分開心的笑了。
她抱著厄殺的頸子,再度送上一個讓厄殺根河口管區一大群手下都當機的熱吻。
「就算你不愛我也沒關係,不要我了也不要緊,我啊、真的很喜歡你呢。」
阿尼握著手機,很悲傷地想著,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一條法律叫做,未成年少女不得誘拐成年男子的法條。
有的話拜託,來個警察把這個蘿莉抓走吧--
※
「阿尼,去叫老大起來,外面有客人來找。」一名穿著火辣,露著一節有著鱗片紋路,並且有著肚臍扣的小蠻腰、唇上打著銀環,髮型是紫色龐克頭,削去髮絲的那一側同樣有著妖紋的性感女子正一手插著腰,站在門口回頭喊著。
「阿森姐,是誰啊?」阿尼探頭,他頭髮還散著沒有弄起來,與厄殺和這名女子一樣,他剃了一邊的頭上也有著妖紋。
「是京胥大人,他帶著一隻……唔、拖把?來找老大。」名叫阿森的火辣的女子挑眉看著京胥溫和的笑著,彎下腰越過門,後面跟著一位紮著雷鬼辮,但是蓋頭蓋臉怎麼看都很像拖把的女子進入。
「喔。」阿尼摸摸鼻子,去敲了厄殺的房門,沒有回應,很乾脆的推門進去。
就看見劉觀一樣全身光裸只蓋著一條被單的趴在同樣全身光溜溜的厄殺身上。
「老大。」阿尼不敢再靠近床邊了,只是在門口輕輕喊著。
兩人沒有反應,阿尼吞了吞口水,實在很無奈地走了過去,伸手就要往劉觀身上碰時,厄殺一把握住了阿尼伸來的手,張開了眼睛,毫無溫度的眼眸看著他。
阿尼緊張的覺得自己都快要冒汗了,但不可能,爬蟲類是沒有汗腺的。
「老大,京胥大人帶著一隻拖把來找你。」
「出去。」厄殺的眼眸瞬間細了許多,然後又恢復原樣,阿尼退了出去。
厄殺按著劉觀的頸子,坐起身子來,看著自己一掌心就能拍碎的嬌小頭顱,與胸膛上傳來的呼吸聲,這真的是隻道行很高的狗崽嗎?
他把劉觀放到床上,下床穿了牛仔褲,才剛要拎起背心套上時,他突然腰側一痛,低頭一看就看到剛睡醒的劉觀蓋著被子,雙手正抱著他的腰,張嘴拿他的腰側肉磨牙。
「殺殺,早安。」劉觀對他露出憨然一笑,隨即鼻子動了動,連忙下床去翻衣服。
「是貝卡的味道!」她穿好小洋裝,套上鞋子後就一邊綁著頭髮一邊衝了出去,沒多久外頭就聽到好幾聲狗叫。
厄殺走出去時就看見一隻拖把坐在他的客廳裡,拖把旁邊坐著的是個體格龐大,兩個人簡直就要把他的三人沙發給坐滿的畫面。
劉觀已經奔去廚房做早餐。
厄殺抹著臉坐了下來,啞著嗓子開口:「一大早來做什麼?」
京胥笑得很溫和,轉過頭看了一下身邊顯得嬌小的女子。
「貝卡小姐說她想來看觀觀小姐,不過一個人獨自前來有點不妥,於是請我陪她來。」
「她是怎麼下去找你上來的?」厄殺撇著唇,拿起一根磨牙骨就塞到嘴巴裡面咬。
「她請海豚通知我的。」京胥笑咪咪的,看起來一臉十分無害的模樣。
他不屬於任何管區,跟撒一樣喜歡待在海裡不愛與人交際。
會跟深海和厄殺他們成了朋友還真的只是一場意外。
「以後直接來就可以了。」厄殺咬著骨頭,沒好氣的哼了聲。
京胥笑咪咪地看著劉觀嬌小的身子在廚房忙碌,沒多久貝卡也站了起來過去跟劉觀一起忙。
「妳坐著就可以了啦!」劉觀看人來了還想趕人,貝卡倒是很自動的接過一些事情做了,她跟寶貝都一樣高,屬於修長型的女子。
只是寶貝跟瑪妮又像了一點,都是修長纖瘦型的,她反而比較容易被扣上所謂大隻的稱呼。
178公分卻有80公斤的女性,在人類世界好像不怎麼受歡迎。
但她遇到203公分,卻有117公斤的京胥時,她又覺得好像有點無所謂了。
「寶貝姐姐讓我來說,如果被那隻鱷魚欺負了儘管回去告訴她,她會幫妳討回公道的。」貝卡看著劉觀輕輕地說著。
劉觀想了一下,笑瞇了眼睛搖頭:「殺殺沒有欺負我,他對我很好。」
「那就好……」貝卡鬆了口氣,兩個女人就這樣握在廚房處理他們的早餐。
而京胥則是一臉促狹地看著厄殺:「你不會真的打算當個蘿莉控吧?」
厄殺撐著臉,咬著骨頭,一臉不是很高興的表情。
「……蘿莉控算什麼。」
「呦,轉性了?」京胥雖然表面溫和,但骨子底卻是忒壞的。
「深海為什麼會看上那隻狗崽?」
京胥愣住了,對於厄殺突然的這個問題,他摸了摸下巴,仔細思考了後才回答:「因為他在那隻狗崽身上看到了他一直在找尋的東西?」
「是什麼?」
京胥笑著說:「我不知道,脫離孤獨與寂寞的力量之類的吧?」
「她身上有春天的味道。」厄殺抬起下巴往廚房那方向看去。
京胥聞言發出震天的笑聲,整個倒在沙發上瘋狂大笑。
他總是這般內斂卻又張狂的討人厭著。
「你思春了吧--爬蟲類也會有發情期的嗎?哈哈哈哈--」
「全世界只有海豚跟人類才會不顧季節的無時無刻都、在、發、情。」
厄殺咬著牙,面容猙獰的讓人大有他下一秒就會直接衝上去把大塊頭的脖子給咬斷的錯覺。
京胥乾脆的躺在沙發上翹著腿,他笑著枕著自己的手臂,很賊的看著劉觀跟貝卡端著食物去了那張長桌。
「殺殺,吃飯了。」劉觀自然的過來牽起厄殺的手,一樣帶去洗完手後卻發現京胥還躺在沙發上,她歪著頭開口問:「那個、不一起吃飯嗎?鯨魚先生?」
京胥笑著擺擺手。
「我體格大,他們吃完我再過去比較省空間。」
厄殺只是哼出了口氣,就把東西全端到沙發前的桌子上擺好。
貝卡看了一下,也走到沙發邊,京胥才想起身,貝卡卻直接就做在了沙發上,她的背後,就是京胥的長腿。
「嘿、不覺得擠嗎?」京胥又躺了回去,笑著說。
貝卡轉頭,被雷鬼辮子遮著的面容下的她,有一雙清澄的眼睛。
「你覺得擠嗎?」
「還好。」京胥笑了笑,看貝卡點點頭,很自然地吃起東西來。
劉觀也跑過來坐在厄殺腿上,她眨著眼看著躺在那兒的京胥。
京胥也看著她,不過沒看多久,厄殺就把她的頭給轉到桌子上那堆菜去了。
京胥笑出聲來。
等他們都吃完了,京胥才起身慢條斯理地吃著剩下的東西。
吃完了還很自然的拿起碗盤去洗。
等貝卡也跟上去,劉觀就坐在厄殺的腿上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下一秒她轉頭,問著厄殺:「殺殺,鯨魚先生是怎樣的人呢?」
「畜生。」
劉觀炸毛了,馬上衝到廚房變成狗張嘴就往京胥的腦門上咬。
深海來找人時,就是看到這樣一個畫面。
貝卡好不容易把劉觀扯下來,京胥一頭短毛被咬的亂七八糟卻還笑個不停,而厄殺已經伸手抱住還想衝上去的劉觀。
寂寞的主啊,快告訴我這是幻覺嗎?
很遺憾的不是。等問清楚來由後,深海鄙視的看了一眼厄殺。但仔細想想他說的也沒錯。
「海底上來的不管怎麼說都挺畜生的。」
「你就對瑪妮很好啊。」劉觀被抱在厄殺的懷裡,很委屈的抗議著。
正在讓貝卡擦藥的京胥哼笑了聲,厄殺也撇了唇。
才剛講完呢,深海就看著劉觀張大了嘴巴。
如同瑪妮那時看見的一樣。
海水或著腥臭的氣味,帶著來自深海的孤獨……
「嘎嘎咳咳咳--」
加上一隻正試圖往人喉嚨裡面鑽的中國冠毛犬。
還有一位咬著牙發出怒吼正抱著那隻冠毛犬想把狗從大嘴裡拖出來的男人。
跟一隻再度笑到差點沒在地上拍尾巴的鯨魚。
「為什麼老是想往人嘴裡鑽!」等厄殺把劉觀拉出來後,他掐著劉觀的頭,不是很高興地問著,而深海則親自體驗了終極,正趴在沙發上當死魚,要不是不會哭,真的是想大哭一場。
「唔,誰叫他張嘴巴,我就想看看嘛……」劉觀很委屈的噘嘴。
「闔個嘴就死了!」
「你為什麼不先罵她會把人噎死這一點啊--你以為張大嘴巴不動是種天賦的嗎?」深海崩潰的趴在沙發上怒吼。
「……總之,以後不行這樣做。」厄殺拍了拍劉觀的頭。
「那,如果對象是你可以嗎?」
他看著劉觀水汪汪的雙眼,非常沒有辦法的點了頭。
京胥笑到不斷喘氣,看劉觀看過的那個小眼神,不禁很惡劣的開口說著:「我也很想開嘴巴讓妳看,但不再海裡我可做不來,妳能下海的嗎?」
劉觀搖頭,才剛搖沒兩下又被厄殺按住頭。
「給我離他們遠一點!」
劉觀看著厄殺猙獰到青筋冒出的面容,眨了眨眼後,又撲了上去吻住。
幾個人是已經看得有點習慣了,京胥笑了幾聲也就扛起深海走了,貝卡連忙揮了揮手跟上。
等深海已經可以站穩身子時,京胥也把他扛到煙鬼的管區附近了。
深海看了一眼他們兩個,撇著嘴,很小聲的說著:「你不要告訴我你也看上狗。」
京胥笑著搔搔頭,看了一眼貝卡。
「是被狗看上了,不一樣。」
深海抿起唇,最後沒有多說什麼,走了。
而京胥則是送貝卡回犬舍。
到犬舍門口前,貝卡回頭看了一眼京胥,小聲的說著:「謝謝。」
京胥笑了一下:「我覺得,妳這樣挺好,走了,有事再來海邊找我吧。」
貝卡看著京胥離開。
她回頭,看見寶貝一臉莫可奈何的表情。
她也知道的,但就是……
她們就是一種寂寞到沒有主人會死的生物。
得了疼愛,縱然恐懼,但心底仍是希冀著什麼般的,將自己湊上去。
她很壞,是個壞女孩。
關上門,她被髮絲蓋著的眼前,卻仍有著京胥那穩健的背影。
※
京胥最近老是上陸地。
不是跑去厄殺那蹭飯,就是到煙館找深海聊些沒營養的。
深海今天忙,手上才在拆個不長眼越界,自認狂妖的東西。
唔、東西,因為已經被拆了一半骨節去,說實在京胥還真看不出來深海手上抓著的是什麼東西,但他也很無所謂,乾脆靠在牆邊看人拆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與人瞎聊。
深海把手上的東西分成兩段後張嘴吞下,他舔著嘴邊沾染的血漬,側眼看著靠在那的京胥:「怎麼又爬上岸來?」
京胥摸著下巴,無害的笑著。
「最近老是在想一些事情。」
「什麼。」
「狗好吃嗎?」
深海張大眼睛看著人,低笑了聲,拿水管把手上的血漬沖乾淨。
「你應該去問厄殺,他吃的比較徹底才是。」
「他說他只有被吃的感覺。」
「你,又不吃肉。」深海把水關了,雙手抱胸看著這個男人。
京胥想了一下,仍是笑了:「但是我還是會做愛啊。」
深海嘖了他一口,然後兩個人同時都頓了動作,京胥臉上表情變得有些奇怪,身海倒是抹了抹唇,看著瑪妮帶著人走過來。
「深海,老大說你在這裡忙,忙什麼?」
「拆東西。」深海看人湊過來在他身上東聞西嗅的,還嫌棄的動了動鼻子,他就想張嘴咬咬那可愛的臉頰。
「拆完了嗎?陪我散步去。」瑪妮伸手挽住他的手臂,深海低笑著,只是抬起下巴先問:「怎麼帶人來了?」
「犬舍那邊的管區不管事,那邊又來了一大群不分區的妖異,寶貝姐姐怕其他姐妹們被欺負了,便四處發一發,等寶貝姐姐處理完了再回去,觀觀姐那邊最多就塞兩個人,所以我讓貝卡姐來跟我睡,反正你屋子大,不怕擠。」
深海挑眉,喔了一聲。
「我是沒差,不過……」
「那我也住你家,厄殺那我是擠不下的。」
深海抽了抽嘴角,看著一臉憨笑的京胥,再看著被頭髮蓋著沒有任何表情的貝卡,他突然覺得有點頭疼,只好先把鑰匙拿給京胥。
「行吧,泳池別擠壞了,你們先回去吧。」
京胥接過鑰匙,笑著點頭。
於是深海就帶著喜孜孜的瑪妮去散步,而京胥帶著貝卡回深海的屋子。
一進門就一股海水鹹的味道。
京胥揉了揉鼻子,把鑰匙放在櫃子上後,就去開了人家的冰箱。不得不說,一進門就脫褲子開冰箱當自己家的,才是真心的朋友啊。
尤其是京胥這種一開冰箱就把肉都挖出來的。
貝卡挑了個客房放下行李後就出來,看見龐大的身影在廚房裡忙。
她便站在後面,遲疑了一下才開口:「我、幫忙?」
京胥把砧板跟菜刀拿出來,回頭看了一下,咧開嘴笑:「好啊。」
於是貝卡就挽起袖子,擠進深海的廚房裡,跟京胥做了一大桌菜,然後看著這個男人一大口一大口的把那堆菜跟一鍋飯給吃完。
京胥咬著一大杓子的飯,看著貝卡坐在她對面。
「妳不吃?」
貝卡愣了好一會,才拿起湯匙小口吃著。
等吃完,貝卡直接接了碗筷去洗,京胥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轉去客廳看電視。
完全當成自己家一樣。
貝卡洗好碗後,泡了兩杯茶端過去,之後就坐到人身邊的椅子上,等她發現京胥在看甚麼時候,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這個看起來溫和憨厚,老實有點傻氣,只是體格很大的男人竟然一臉認真的在看A片。
就真的是A片。
還是人類的。
貝卡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看得一臉認真的京胥。
京胥一手搭在沙發上,傾身端起茶杯來,察覺視線轉頭,看著貝卡眨了眨眼:「怎麼了?」
「沒、沒事。」貝卡捧起杯子,把表情藏進瀏海底下。
聽寶貝說,這群海生動物的神經都有點不太對勁,她還是不要想太多好了。
「妳想試嗎?」
「……試什麼?」
京胥喝著茶,眼神卻撇向了電視。
貝卡知道他在說什麼了,馬上搖起頭。
他伸手握住因此晃起的髮絲在指尖摩娑,有點粗糙的手感,聽說是這犬種特有的毛髮生成,容易打結,卻不用太整理。
他大手抬起,伸手把貝卡整個瀏海撩起,露出始終被遮蓋的小臉。
一雙狗特有的烏溜溜、水汪汪卻寫滿尷尬的大眼出現。
涼的。
京胥貼在她額上的掌心,不似人類溫暖。
「……我們只是有著人樣,骨子底卻半點不是人的喔。」何苦為妖,不過只是想成人罷了,所以才披著人皮、學著人樣。
「我們知道。」
「可是還是攤上了嘛。」京胥湊到她面前,看著貝卡顫了顫,身子緊繃打直,雙手不安的握著長裙。
「海裡很冷,不過我們還是有溫度的,尤其……我還是恆溫的。」京胥放下她的瀏海,半撐著臉看她。
貝卡低下頭,沒有說話。
「妳在發抖。」
貝卡炸開毛,猛地站了起來,慌亂地說著:「我、我先回房休息--」
京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只是握著,貝卡卻覺得渾身毛都要炸掉了,她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神色仍是那樣無害,嘴角勾著,雙眼寫滿溫柔,沒有半點殺氣與惡意,就只是握著她手腕,那般看著她的男人……
「過來。」京胥拉了一下她的手腕,貝卡可以掙脫、可以甩開的。
但是她還是靠了過去。
於是當深海帶著瑪妮回來時,就看到他的電視放著A片,而沙發上躺著一隻龐然大物……呃,正確來說是京胥一臉饜足的躺在沙發上,摟著滿臉通紅,衣衫不整,長裙飛到桌子上,正蓋著京胥衣服當被子的貝卡。
「……我靠。」深海一把扯住要衝上去教訓京胥的瑪妮,頭痛的無視京胥那一臉得意笑容,把汪汪叫個不停的瑪妮給拖回他們的房間。
這什麼世界,比他晚交往的都先上車了他還在剛過二壘要盜三壘可是被守死的階段?
寂寞的主啊,水底爬上來的都那麼厚臉皮嗎?
深海摸了摸自己的鯊魚皮,仔細想了一下。
……好像不厚也不行啊。
那邊在哄狗,這邊貝卡紅著臉撐起起身,京胥垂眼看著,吹了聲口哨。
貝卡回神低頭一看才知道他在吹什麼口哨,又把身子整個壓下去,一整個趴在男人的身軀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如果京胥有尾巴,他肯定正搖得很歡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