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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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浪跡天涯,一包銀針,一身素白衣衫,一條紮髮帶的醫者。
她到每個地方流浪,看著每個地區。到了駐紮營地,她就跟軍官要杯水。
誰給她水,待她好,她就留下替軍營裡的人治病。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
一日復一日,直至戰爭爆發,強敵來襲。
她來到了鎮守邊關的軍營,抬頭跟站在帳棚外,掩著面的老軍醫要水。
老軍醫轉頭,紅著眼眶,進帳篷抓了好多東西出來,有水,有饅頭,還去馬廄牽了一匹馬過來。
軍醫聲音沙啞的對著眼前這名白衣少女說:「蠻子要打來了,這兒危險,快吃了東西,駕馬走了。」
「會騎馬不?還是我弄隻騾子來?」
少女頓了下,接過水跟饅頭,慢慢的點頭,看著軍醫痀僂著背影進了帳篷,她蹲在帳棚外,看著大馬,配著風沙,吃著饅頭,最後一口把水喝光。
她起身,走進帳篷,小床上躺著一名重傷的男人。是將軍吧,傷的很重,一口氣吊著了。
她攤開布包,厲聲喊人燒水備毛巾,治好了將軍。
然後扛起將軍的劍,拿著軍事圖爬上大馬,舉著劍,往邊關外設毒,設陷阱,設計謀。
按耐下一波波侵襲而來的蠻子。
她一身是血回到帳篷,那名將軍花白著頭髮,身上紮著繃帶,跌跌撞撞的滾出來,抬頭就對著少女狂吼:「妳一個女孩子不要命了嗎?」
她抬頭,衝著老軍醫跟將軍笑:「誰待我好,我就待誰好,老伯給我饅頭跟馬呢,就他待我這麼好吶。」
老軍醫哭垮了整張老臉,看著少女倒下,那身白裳,染了整身紅華。像披了嫁衣一樣,像少女的夢一樣。她披著嫁衣,帶著鳳冠,被人牽著進家門,有個家,有碗飯,有個待她好的男人。
都是夢吧,她緩緩醒來,白紗飄盪在帳篷內,全是洗淨要再利用的紗條。
她撫著胸口起身,踉蹌著腳步衝出去,戰事已經停了,將軍還是很厲害的。
但將軍卻跪在一抹黃土,一塊石頭前,幾乎泣不成聲,他身後所有士兵跟著落淚,哭成一片。
她顫顫上前,她識字,她看的懂。
石頭上沒字,卻有老軍醫的醫書在前。將軍回頭,哭著跟她說,老軍醫勞累過度,知道妳沒事後,鬆了口氣,昨兒個夜裡就這樣把氣給全鬆了。
沒一點渣兒留下來的,這麼走了。說了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的。
但她沒能待老軍醫好啊。她恍恍跌下身子,將軍哭著把醫書塞給她,領著旗幟,怒吼嘶喊著,狂傲的大叫,讓從京而來的使節們全嚇蒙了。
她抱著醫書,閉上眼。過沒多久,她又去流浪了。
又是那種跟人要水的日子。
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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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浪跡天涯,一包銀針,一身素白衣衫,一條紮髮帶的醫者。
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
她流浪到遠方,很遠的遠方,是蠻族的國家。蠻族討厭外人,對她很不禮貌。
但小孩子好奇又勇敢,總是眨著漂亮的眼睛偷看她。她笨拙的比畫著,想要水。
比劃好久,蠻族人才知道她要什麼,幾番打量,才抓了一皮袋的水給她,她抓著那皮袋有些蒙了,喝了幾口,連謝謝都來不及說,就有人哭著跑過來了。
她抱著水袋懵懂的聽了好久,才知道有人要生了,但是孩子先出來的卻是腳。
她一把甩了水袋,往哭聲隆隆的地方衝。
薩滿跳著奇怪的舞蹈,生孩子的婦人已經暈了過去,她琢磨幾下,伸手握住婦人的肚子,在一陣陣驚呼下,開始用力想把孩子推下來。
試了幾次無法,她攤開素包,磨利的刀子閃著光芒,帳棚內開始有人脾氣不好了,伸手拉扯著她的頭髮要把她拽出去。
她不肯,硬是抓婦人的衣角趴在地上。
僵持一陣,帳篷外有了動靜,所有蠻子都被叫出去了,她抬頭,無暇多顧,伸手開了刀,把青紫的寶寶抱出來,由衷的、謙卑的、誠懇的希望這世界能給寶寶多一點希望。
寶寶開始哭了,從虛弱,到震天。
帳篷外出現了歡喜的哭聲,她轉身治療婦人,最後一身是血、又是傷的拎著素包走出去。
好幾把亮晃晃的刀尖指著她,但有人敲了敲地,她抬頭一看,是蠻族的族女,地位權勢最大的老太太。
她點了點頭,拎著包,就想走。好幾個勇敢點的少女拉住了她,瞋著男人們,把她拉走了。
又是清理,又是上藥,呱拉呱拉講著她聽不懂的話,帶她洗身,替她梳髮,上了銀飾跟繡布,成了半個蠻族姑娘。
回到帳篷外,一名紅著眼眶的老男人抱著哭聲已歇熟睡而去的寶寶出來,十分謙遜的,對她鞠躬,用笨拙的漢語,對她道謝。她眨著眼,指著剛剛給她水的老伯。
擺擺手,扯掉身上的東西,恢復一身素白,轉身就走。
後面一陣陣聲音,但沒人攔她。老太太拄著仗,仰天唱了第一聲。
少女們拿起食物跟水袋,牽了匹白馬,追上了她,把白馬的韁繩交到她手上,跟著身後老太高亢的聲音唱。
她眨著眼,上了馬。頭也不回的往遠方而去。
幾日後,她一身是血的拎著一個臣子的頭,把頭丟進了河水之中。
誰對她好,她就對誰好。
平蠻,是沒有必要的事情。
那般嘹亮清澄的歌聲,是中原廣大后土之中所聽不見的。
她摸著白馬的臉,閉上眼睛,偶爾、偶爾在很寂寞的時候,她會懷念起那首歌。
她是個醫者。中原的人喊她白神醫、白姑娘。
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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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浪跡天涯,一包銀針,一身素白衣衫,一條紮髮帶的醫者。
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
浪跡天涯,到頭來也是疲累,她回到城鎮,一身白衣沾染風沙,熱鬧的客棧中,她尋了個位子坐下。
看著牆上斑斑駁駁的菜單,她惦了惦手心裡的小錢包,開口要了茶水跟碗湯飯,拿著箸,小口小口的吃著熱熱溫溫的湯飯。
老闆是個福泰的老人,看了下白姑娘吃飯的模樣,讓店小二再端了盤醃菜端過去說是招待的。看著桌上那盤醃菜,她的箸遲疑了,然後慢慢的搭著湯飯吃了。
吃著吃著,屋外有花轎經過。
是喜事呢,她默默的想著。
只是花轎後面跟著一排喪家,她頓了好大一下,把飯快速吃完了,放了銅錢,站到門口看著一整排的奇異隊伍。
前紅後白,原該是鑼鼓喧囂,竟是一片寂靜。客棧老闆也移到門口,在她身旁嘆了口氣。
「真是可憐了這諸葛家的小妹子,去拿兩壺酒送上,說是客棧贈的禮。」
她轉頭,看著小二去端酒。
她開口問,老闆盯著她看許久才跟她說,諸葛家是附近教書的先生,家中有幾個女兒陸續遠嫁,剩下最小的這個,要嫁給城內一間病家子富商中,替他們唯一的獨子沖喜。
但是好幾個大夫都說這獨子是活不久了,所以花轎後面跟喪家,要怎麼了,就一併辦了。
出嫁日這天,等於是小妹子守活寡開始的這日。
她聽了很久,客棧老闆對她笑笑,轉身進去辦事了。她抬眼,花轎已然遠去,卻飄了一地的白紗。她踏上白紗,跟在棺材後面走。直到棺材或著白幡停在一棟豪宅門口,花轎被扛了進去。
沒有敲鑼打鼓,沒有張燈結綵,她看著批蓋著麻紗的一群家丁,踏進了門內。
管事的蒼老著張臉出來問她是什麼人,想幹什麼?
她說她是大夫。
老管家哽了聲,紅了眼眶,帶著她進入大殿。
新娘子披著紅頭蓋,頂著鳳冠,披著霞衣,被喜婆攙扶著下轎,她在屋內看見兩位高堂白著臉,紅著眼眶看著站在門口的兒子。
她抬頭,與那病家子對上眼。
……可真是,活不了。
病入膏肓,入骨腐蝕,已是棉綴之時……
老管事看著她臉色又哽一聲,沒說什麼,只是請她上座觀禮。
她站到管事身邊,看著那病家子被扶著,跟新娘子進門,叩拜天地、叩拜父母、彼此交拜,一陣踉蹌--
新郎倒了。
她在喜帕下,看著那新娘子臉上的厚粉跟胭脂混成了一塊,流了下來。
她俯身把脈,是肺毒。
垂眼觀覷許久,她欲收手,卻見新娘瘦小的肩膀顫抖,頂著鳳冠的身子是那樣嬌弱。
她又是一陣沉默,抬眼一望,門口站著一道她很熟悉的模糊身影,她一陣嘆氣,攤出銀針,替人下了咒。
一道,延命的咒。
幾日後,她苦惱的背著一大箱木盒跟抱著一個好大的包袱,被兩家人含著眼淚送行,浩浩蕩蕩的送到橋邊,她鞠躬,出來送行的人全懷著感激跟不捨回禮。
她吃力地抱著東西搖晃身體走過橋,又走了好久,被石子絆倒,一陣不穩就要摔下,有道人影從旁竄出接了包袱,扶正她身子。
她抬頭一望,是名跟她完全相反的人。黑衣、黑髮、一身陰氣盎然。
「鬼使。」她朝人福身。
「妳又違反條理。」男人開口,聲音低沉毫無情緒,他隨著她在無人的林道中並肩而行。
「有條件的。」她低下頭,吃力的背著木箱。
「哼!」
她抬頭偷看人模糊的身影,伸手揪住人的衣袖。
當然,有條件的。
她下針那瞬間就知道這病家子已被死神盯上,她硬是跟著死神搶人,下了續命針,上了續命咒,她抬頭對兩家子人說。
『這是違反條理的,以後多做好事,多存善念。』
能延多久,皆看這人做多久好事了。
病家子還是病,所以她不知道下這咒是好還是不好,只是兩家子人仍哭著感激她,說只要沒死就還是好事兒,送了她一堆東西,她只取她所需的。
但還是被塞了一木箱跟一包袱。
病家子最後跟她說,他其實很想死,不想拖著病身苦累著。
但他最後又咳著和她說,但活著也好,他還未見過他那過門的小媳婦兒呢。
她走時,小娘子嫣紅著雙頰,牽著少年夫君的手站在門口,沒跟著送出來。
是有條件的。
「交差不得,只能拿妳覆命。」
她拉著人的袖子,一向淡然的表情上,仍是淡然。
「就不怕死嗎。」
「有條件的呀……」
我拿那病家子的苦痛換他活著喘氣的機會,他若真想死,只要停下善念就會死,他若想活,那便是痛極了仍會做好事。
只要還有想活著的念頭,哪怕僅只是回頭看看他的小娘子……
「但我這兒可沒收到妳的條件。」
她抬頭,被陰氣繚繞,覆蓋了整個身子。
「鬼使,你要從我身上拿什麼?」
「妳一直在救人,是善士,上頭有令不能動妳,但妳也一直在違抗條理,反陰陽、抗生死、斷姻緣、破霸權。」
「誰待我好、我就待誰好。」
「我待妳不好嗎?」
她沒有說話,只是被陰氣纏繞。
「白姑娘,切勿因心軟而壞了正事。」
「誰待我好……」
「妳只是個尋常凡人而已,生死之前,仍是真正無能為力,妳能續多少人的命、延多少人的魂?」
「我就待誰好……」
他們沉默了。
整個林道內漫著一股陰風,陣陣大作。
等到她睜開眼,林間已沒有其他人,也沒有陰風,只有蟲鳴鳥叫,跟她的包袱。
還有一匹上好了鞍的小黑馬,她把東西放到小黑馬上,牽著小黑馬走了。
她拍著小黑馬的頭,喃喃的念著:「你的主人是待我最好、最好的人。」
但我還想再找一個,待我這樣好的人。
只是默默的期望著而已。
她是個浪跡天涯,一包銀針,一身素白衣衫,一條白綾紮髮帶的醫者。
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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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浪跡天涯,一包銀針,一身素白衣衫,一條白綾紮髮帶的醫者。
誰待她好,她就待誰好。
她牽著一匹小黑馬到了大城內,很熱鬧很熱鬧的大城,想討水給自己和小黑馬喝。
但是沒有人給她水,還用一種很奇怪很奇怪的眼光看她。
她走累了,牽著馬到茶棧,把小黑馬栓在門外,攢著手上僅存的銅錢想跟茶棧要杯水。
茶棧的人一下子就把她趕走了,嫌她沒錢,不給水、不招呼。
她無奈的走去解繩子,牽著小黑馬在城中閒逛,怎麼這個城這麼大,卻沒人待她好呢?
她走到一處很熱鬧很熱鬧的地方,是一間很大的王府,外頭好多人,她好奇的探頭看了下。
她拉了人問。
「這裡為什麼這麼熱鬧?」
「苑王府貼皇榜,求人醫治他家病皇子,看的出問題癥結有賞金、治醒有金銀珠寶、治好就封官將相了!」
「他家皇子怎麼了?」
「苑府皇子是當今聖上最疼愛的臣子,聽說不知道怎麼了,幾個月前倒下後一病不醒,太醫束手無策,病了好幾個月,現在就等神仙來救呢!」
她眨眨眼,牽著小黑馬上去,跟守門的人要水,看門的不給,還惡言趕她,她被揮趕,冷冷說了句:「我是大夫。」
看門的一臉疑惑,碎念了幾聲,側身讓人過了。
管事的領著她進去,她看著主廳有一對神色哀戚的老夫妻,她越過主廳,跟著管事到一間偏房,藥味頓時重了起來。
她走了進去,幾個婢女退了出來,她往床上看,真躺著一個男人,臉頰凹瘦,面色泛黃,印堂還發黑的年輕男人。
她探手把脈,一聞脈象隨即一愣,取出銀針快速的往人身上幾個大穴扎下,管事跟婢女們一直在一旁偷看,見銀針扎下,男人的面色從黃退白,發出了細碎的聲響,手指也開始動了,管事一驚,急忙跑出去通報。
待王爺夫婦趕來一看,男子已張開眼睛。
開口,聲音沙啞著問著:「妳是誰……」
她起身,走至門口要了紙筆寫下藥方,開口跟管事說:「給他喝水,敖點魚湯慢慢餵入,待神智清醒後再餵吃得下的食物。」
「姑、姑娘--不、仙女、仙女姑娘,請讓我們奉為上賓,好生款待!」
「我想要水,我的小馬渴了,我也渴了。」
「啊?水?好好好、魏伯!快替仙女姑娘餵小馬、去端山泉水過來泡茶給姑娘、備茶備菜,快!」
她一臉淡然,看了看,跟著管事走了。
她接了水杯,坐在桌旁,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王爺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畫面,他開口問:「仙女姑娘,小兒患的是什麼疑難雜症?」
「他中毒了,是肺腑之毒,下針驅毒後施以驅毒藥物搭配食療即可。」
「什麼!竟有人下毒加害我兒!本王必詳查此事,敢問仙女姑娘從何而來,師承何方?本王與夫人想好好答謝姑娘一番。」
「我只是要水。」她把藥方跟一些注意事項交給王爺,起身,看了下:「我的小馬呢?」
「這、仙女姑娘不多留幾日,讓我們款待妳嗎?」
「我只是要水。」她跨出門檻,打了聲呼嘯,看小黑馬拖著一個人駕來她身邊,她伸手拍著小黑馬的頭,放好木箱,牽著小黑馬又要轉出王府。
「慢、慢著!姑娘,本王請皇上發過皇榜,說只要有人治好我兒,便可封官將相,姑娘您是女兒身,就算無法當官,本王也能替妳找個好人家,或是給妳一間屋子,好生照顧!」
「我只是要水。」她回頭,偏著頭望人。
「只是要水?這--」
「這城很大,我的小馬渴了,我也渴了,我想要喝水,跟人要水,沒有一個人給我,王府很大,我要水,你們也不給,但是小馬很渴了,所以我替你兒治病,我只是想要水而已。」
其他的、多的,我都不要。
老王爺被她一段話嗆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好,最後是夫人含著眼淚出來,對她欠身:「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姑娘,我們就這麼一個孩兒……」
「不關我的事。」你們有幾個孩子,有幾隻豬,都不關我的事情,她轉身越過人群,牽著馬緩緩走上紅磚路。
因為城很大,走到天黑了,她跟小黑馬累了,就找了個地方坐下來休息,到白天她被喧嘩聲吵醒,一群衛兵站在她面前,恭敬的對她說……
「苑王爺派我們來接姑娘回府,皇上有意指婚,許姑娘做苑王爺的媳婦。」
她一愣,想拒絕,但是小馬已經被抓住,她皺眉,被迎回府上,王爺夫婦很是開心的擁著還有些虛弱的兒子看她。
她皺眉,不高興了。
治個病也有這麼多麻煩?她只是要水而已,她才不想指婚,嫁給什麼人。
「我不嫁,把小馬還給我。」
王爺愣住了,神色嚴肅了起來:「皇上指婚可是大事,王府願意迎妳這默默無名的小姑娘也算是看的起妳,說不嫁,世嫌我們苑王府嗎?」
「我救個人就要嫁,那我救那麼多人我要嫁多少次?皇子又怎樣,就不是人麼?我只是要水而已,把小馬還給我!」
「妳!」
「爹,別勉強這位姑娘了……我們應該是要感謝她,不是要強求她的。」
虛弱的皇子開口說話,只是目光總是纏繞在她身上,她不喜歡,鐵著臉,朝人伸手:「把小馬還給我。」
「姑娘,留在苑王府成為未來的王爺夫人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要什麼有什麼,我也會待妳很好……」
「待我好……」
她頓了,垂下了眼,搖頭。
「誰待我好,我就待人好,你待我不好,你不給我水、不還我馬、不讓我走,不讓我去救其他人。」
「姑娘、身為姑娘是不能輕易在外面拋頭露面的。」
「如果我沒有在外面,你不會有機會見到我,跟我說話,把小馬還給我。」
那皇子被堵的無話可說,垂眸思索許久,抬頭跟苑王爺說情:「爹,讓姑娘走吧。」
「什麼?但你怎麼辦?」
「爹……」
王爺大手一揮,幾個衛兵就把躁動不安的小黑馬拉出來還給她,她迎上去,牽了小黑馬就走了。離開城內,走在小徑上,她看著小黑馬,嘆了口氣。
「有人說要待我好呢。」
「但他不是真正待我好。」
「他會管我、會說這是為了我好、會要我安分。」
「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一個真正待我好,如你主人般的人呢?」
「妳找一輩子也找不到。」
她一愣,回頭,黑影覆在她面前,她抬頭,看著他。
「我想找人待我好。」
「哼!這世上沒人會像妳這般傻的。」
「我只是想找人待我好。」她低下頭,悶了聲。
我只是想找人待我好,他待我好,我也會待他好,只是這樣而已。
「別做傻子了,妳非聖賢,無法成神。」
聲音恍悠,她抬頭,小黑馬身上多了好幾個水袋跟糧食,她咬咬唇,低下頭牽著小黑馬繼續走。
「可我不想成神,只想為人。」
「為人只因一句執著。」誰待我好,我就待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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