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玉生煙。
龍城六子,為煙龍。形體如煙,煙霧繚繞,不成龍形、卻有龍角。
目泛金光,炯炯有神。
母妃為玉角蛇族。是為,玉生煙。
他名,燕羅。
「狕龍王兄。」
狕龍人在妖界皇城主殿外的市集茶館,正等龍駿來接,他聽見聲音回頭,雙眼恍惚,卻在片刻回想起這個聲音。
「燕羅王弟?」
「龍城已經覆滅,好似也不該稱王了。」燕羅虛弱地笑了。
「狕龍以為,王弟謫仙了。」
「……謫仙的那一天,吾被銀殺橫空劈了下來,落下凡塵,恍惚百年,到最近才終於將自身凝聚回來。」
狕龍張大眼睛,詫異了。
「為什麼?」
燕羅看著眼前好似都沒變過的王兄。
「那年慶吾誕壽,王兄喝了小酒而醉,擁抱了吾祝賀。」
銀殺當空劈來時,冷笑以對,湊近耳邊的是他逼人殺氣,與輕柔嗓音。
『六王兄,讓汝學得乖,記住一件事情--』
『有些東西,是這輩子都不該奢望的。』
他在化為煙霧落地之前,看見的就是銀殺狂放泛紅,凶狠無比的龍瞳。
「……銀殺到底執著於吾什麼。」狕龍不禁喃喃自問。
「王兄有其他人的消息嗎?」
狕龍一頓,虛弱笑著,他搖搖頭,不想說。
龍駿這時來了,兩人詫異相對,最後龍駿抱起孱弱的狕龍,緩緩開口說了這百年來的一切。
燕羅與其他人都不甚親,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觸,只是看見狕龍虛弱模樣,欲言又止。在他睡著之後才敢開口:「五王兄……還能熬多久?」
龍駿低頭,按著狕龍的額。
「再不過百年吧。」
「大王兄不如謫仙吧?」
「謫去了沒他的世界,成仙又有什麼意義?」
「燕羅不懂。」
「興許,吾比銀殺還要執著。」龍駿笑著。
妖界這幾日都十分熱烈,因為赤璃共主有了龍胎。
所以許多成仙了妖都特地回歸祝賀。
包括龍駿那兩個謫了的親父、真龍帝君與養父、龍城龍王。
還有四處遊歷的巴陵。
暫且撇開熱烈的妖界不說吧。妖界邊疆有處迷霧瀰漫的城,霧城之中,住著一隻上古骨龍。與自岩漿中出生的赤璃不同,骨龍是受到了蠱蟲的侵蝕,於是全身骨肉分離,肉被蠱蟲吃食,只餘骨而行。
化為龍身時,就是一隻骷髏龍,化為人身時,倒人模人樣的。
只是大抵看上,就是噁心了些。他半身骷髏,半身人。
燕羅當年從空墜下時,就落在骨龍的霧城之中。骨龍歪著頭,看著在地上喘息,散形成霧幾乎無法凝聚的龍子。
骨龍虛無飄渺,空洞又帶著回音的聲音傳來。
「墜落於霧城的龍族子民啊,汝有什麼願望嗎?」
燕羅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霧中傳遞。
「吾、想……活、活下去……」
骨隆張開骨節殘翼,嘴角咧出了奇異的笑,一陣煙霧散開,他落地而立,偉岸人形伸出了有血有肉的那半邊手,撫上那破碎的煙霧,將之凝聚。
凝聚而成的是燕羅的人形,骨龍從自己胸膛上取出了一截肋骨,放到了燕羅的胸膛裡。爾後數百年時間,燕羅都被鎖在霧城凝聚他破碎的身子。
後來燕羅身形重新凝聚,逐漸找回自己的妖力,他在霧城之中卻從未看過骨龍的模樣,直到這次他聽聞赤璃大喜,上報說想來妖都找找看舊人,骨龍應了,於是……
燕羅垂著眼,看著縮在龍駿懷裡的狕龍,與坐在另一邊的審刀和那把名稱為嬈嬈,與狕龍面目相同的刀靈。
「重塑之後,有什麼需要的嗎?」
燕羅抬頭看著與自己不算很熟的大王兄,實際上,龍族多子,他一個也不熟。
他靦腆的笑著,搖了搖頭。
「不好麻煩王兄。」
「總是兄弟一場,客氣就不……」
龍駿頓了話語,起身,把狕龍小心放到椅子上。
審刀本還咬著菸草聽兩兄弟敘舊,眼神也忽地一凜,側頭看著外面,伸手把嬈嬈護在身後。
他們都站了起來,神情警戒。
只因為赤璃與執神相偕而來,不過赤璃卻是半龍模樣,她鮮少如此。
直接的露出她的龍角,而執神更是冷了小臉,也是妖化,穿著他仍為神祇時的衣服,髮絲簪起,蓬鬆的尾巴微晃。
他們走來,那跟在身後張狂的邪氣冰冷著審刀與龍駿的肌膚。
龍駿不由得也迸出了龍角,審刀更是瞇起了眼,握著他斜插在腰間的短刀。
一些較為敏感、能力突出的妖者也紛紛走避,他們所待的那間茶樓的老闆更是滿頭大汗,不知道該不該走,直到赤璃走來,揮了揮手,那老闆才如獲大赦般的,連忙退下。
赤璃看著仍坐在位子上,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的燕羅,鼻尖一動。
「可是龍城的王子之一,燕羅?」
龍駿擋在燕羅面前,皺起了眉:「共主、執神大人,這是?」
執神抬手,要龍駿讓開。
龍駿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照做,他往後退了幾步,抱起狕龍,與審刀分開。
赤璃看著燕羅,鼻尖又嗅了嗅後,便回頭問著那跟在他們身後的,身形被斗篷隱住的人:「是這個孩子嗎?」
一隻手伸來,撩開了斗篷,露出裏頭半張妖邪、半張骷髏的臉。
「啊啊、便是這個偷兒。」
執神一臉無奈的晃著他蓬鬆的尾巴。
「如果不是你給的,誰有辦法從你那兒順走半點東西?」
「他偷走了吾給的命。」
燕羅滿頭霧水,赤璃按著肚腹,垂著眼說:「這是霧城之主,余相思。」
「也是你身子裡那塊肋骨的主人,骨龍。」燕羅愣住了,往後退了一步。
「燕羅的肋骨不是骨龍殿下所贈的嗎?」龍駿一向護短,耐不住先開口了。
余相思低低的笑了,牙齒打顫著發出骨頭敲擊的聲音。
「喀喀喀、那只是順手實現他一個願望……孤可未曾說過,孤的骨,是可以隨意帶走的。」
燕羅白了臉,搖著頭:「不是的,吾上過書,寫過字條給照應吾的骨侍,他們說會通知霧城之主,讓吾可以來妖都尋找故人……事情辦完後,吾便趕回霧城……」
聽到這邊,余相思的那半張有血肉的臉便陰沉了下來,他單手緊握著,發出更加噁心的摩擦聲。
赤璃撇了撇唇:「看來是你那霧城有不乾淨的東西啊。」
余相思冷哼一聲,朝燕羅伸出了那白骨森森的手,對他勾出半邊骨節的笑:「既是如此,便讓孤與汝一同留下尋人吧。」
燕羅看著那骨手,腦子一陣不好使,想著都是那手要是真握下去會不會斷掉之類的……
「霧城、之主?」他就是,賜於吾新生的人?
余相思又朝他伸了伸手,燕羅連忙將手搭上去,余相思手一緊,那骨手便抓住了燕羅的手。該是霧像的他,心一緊,有種心臟狠狠被揪住的感覺。
「孤可准汝,喚孤……相思主。」
燕羅之後便被一股霧氣包圍,被余相思打包帶走。
赤璃抱著胸口,冷冷看著那團陰暗的霧氣飄走,前去他在妖界的居住場所,執神喘了口氣,拉拉領子:「這余相思真的千百年來都沒變過,始終陰狠孤傲,那身蠱氣不愧也是上古留下來的,逼人的很。」
「不管什麼世道,總是有人眼紅。」赤璃無奈的按著頭,回頭看了一眼審刀跟龍駿,使了個眼色給執神後,便也離開了。
執神頓了頓,他擺動著耳朵,回頭問道:「龍駿,你想讓狕龍活下去嗎?」
「無病無痛的。」他在龍駿開口前,補了這麼一句。
「做得到嗎?」
執神進了茶樓,端起茶杯飲茶。
他看了嬈嬈一眼,最後對著審刀說:「嬈嬈的形體穩定,可是靈氣不穩,幾乎無靈無魄,只是依賴著狕龍當年的氣息而有個樣子而已,把狕龍的靈魂轉移至嬈嬈的刀身之中,重新塑造,那狕龍就能活下去。」
「只是嬈嬈……」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審刀按著嬈嬈的頭,看著嬈嬈依戀的抱著狕龍的髮絲,他也知道嬈嬈只是個無靈無魂的軀殼。能得以長久在他的人生之中,只是因為嬈嬈沒有任何想念,他只是狕龍的殘存意念所形成的一個模樣而已。
身體是存在的,但是卻毫無靈魂可言。
龍駿看著懷抱中身體已經殘破,臉上落鱗無數的狕龍。
「吾並不是很奢求的,有時候活著興許也是一種寂寞。」
執神笑了。
「太寂寞了。」
萬年百世,千回百轉。
他們這群妖,在人世間輾轉,赤璃找著一個能與她並肩而行的人,他恍惚過一句執著。
踏雪等著近三千年來的愛戀轉世,養花人等著花開花謝,那個余相思……
不過在那座萬年霧城之中,等一個東西,能夠不懼怕他,並對他許下願望,與他共骨同生。
「龍駿,我隨時等著你決定好。」審刀寂寞的笑著,他摸著嬈嬈的髮絲。
如果失去了,他會很寂寞的,但是他知道,如果龍駿失去了,那就不是寂寞兩個字可以言喻的了。
這麼久的日子裡,失去才是真正的寂寞啊。
※
小後日談:
執神在小貓咖啡店裡一邊喝著奶茶看真人實境秀,一邊配著北海鱈魚香絲吃得滿嘴魚味。
他一邊吃一邊想,如果余相思知道後面有這麼一項產品,他會不會很後悔當年他自稱余相思。
在霧城正抱著燕羅的余相思狠狠的打了一個差點把自己下顎給打掉的噴嚏。
※
目泛金光,炯炯有神。
母妃為玉角蛇族。是為,玉生煙。
他名,燕羅。
「狕龍王兄。」
狕龍人在妖界皇城主殿外的市集茶館,正等龍駿來接,他聽見聲音回頭,雙眼恍惚,卻在片刻回想起這個聲音。
「燕羅王弟?」
「龍城已經覆滅,好似也不該稱王了。」燕羅虛弱地笑了。
「狕龍以為,王弟謫仙了。」
「……謫仙的那一天,吾被銀殺橫空劈了下來,落下凡塵,恍惚百年,到最近才終於將自身凝聚回來。」
狕龍張大眼睛,詫異了。
「為什麼?」
燕羅看著眼前好似都沒變過的王兄。
「那年慶吾誕壽,王兄喝了小酒而醉,擁抱了吾祝賀。」
銀殺當空劈來時,冷笑以對,湊近耳邊的是他逼人殺氣,與輕柔嗓音。
『六王兄,讓汝學得乖,記住一件事情--』
『有些東西,是這輩子都不該奢望的。』
他在化為煙霧落地之前,看見的就是銀殺狂放泛紅,凶狠無比的龍瞳。
「……銀殺到底執著於吾什麼。」狕龍不禁喃喃自問。
「王兄有其他人的消息嗎?」
狕龍一頓,虛弱笑著,他搖搖頭,不想說。
龍駿這時來了,兩人詫異相對,最後龍駿抱起孱弱的狕龍,緩緩開口說了這百年來的一切。
燕羅與其他人都不甚親,倒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觸,只是看見狕龍虛弱模樣,欲言又止。在他睡著之後才敢開口:「五王兄……還能熬多久?」
龍駿低頭,按著狕龍的額。
「再不過百年吧。」
「大王兄不如謫仙吧?」
「謫去了沒他的世界,成仙又有什麼意義?」
「燕羅不懂。」
「興許,吾比銀殺還要執著。」龍駿笑著。
妖界這幾日都十分熱烈,因為赤璃共主有了龍胎。
所以許多成仙了妖都特地回歸祝賀。
包括龍駿那兩個謫了的親父、真龍帝君與養父、龍城龍王。
還有四處遊歷的巴陵。
暫且撇開熱烈的妖界不說吧。妖界邊疆有處迷霧瀰漫的城,霧城之中,住著一隻上古骨龍。與自岩漿中出生的赤璃不同,骨龍是受到了蠱蟲的侵蝕,於是全身骨肉分離,肉被蠱蟲吃食,只餘骨而行。
化為龍身時,就是一隻骷髏龍,化為人身時,倒人模人樣的。
只是大抵看上,就是噁心了些。他半身骷髏,半身人。
燕羅當年從空墜下時,就落在骨龍的霧城之中。骨龍歪著頭,看著在地上喘息,散形成霧幾乎無法凝聚的龍子。
骨龍虛無飄渺,空洞又帶著回音的聲音傳來。
「墜落於霧城的龍族子民啊,汝有什麼願望嗎?」
燕羅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在霧中傳遞。
「吾、想……活、活下去……」
骨隆張開骨節殘翼,嘴角咧出了奇異的笑,一陣煙霧散開,他落地而立,偉岸人形伸出了有血有肉的那半邊手,撫上那破碎的煙霧,將之凝聚。
凝聚而成的是燕羅的人形,骨龍從自己胸膛上取出了一截肋骨,放到了燕羅的胸膛裡。爾後數百年時間,燕羅都被鎖在霧城凝聚他破碎的身子。
後來燕羅身形重新凝聚,逐漸找回自己的妖力,他在霧城之中卻從未看過骨龍的模樣,直到這次他聽聞赤璃大喜,上報說想來妖都找找看舊人,骨龍應了,於是……
燕羅垂著眼,看著縮在龍駿懷裡的狕龍,與坐在另一邊的審刀和那把名稱為嬈嬈,與狕龍面目相同的刀靈。
「重塑之後,有什麼需要的嗎?」
燕羅抬頭看著與自己不算很熟的大王兄,實際上,龍族多子,他一個也不熟。
他靦腆的笑著,搖了搖頭。
「不好麻煩王兄。」
「總是兄弟一場,客氣就不……」
龍駿頓了話語,起身,把狕龍小心放到椅子上。
審刀本還咬著菸草聽兩兄弟敘舊,眼神也忽地一凜,側頭看著外面,伸手把嬈嬈護在身後。
他們都站了起來,神情警戒。
只因為赤璃與執神相偕而來,不過赤璃卻是半龍模樣,她鮮少如此。
直接的露出她的龍角,而執神更是冷了小臉,也是妖化,穿著他仍為神祇時的衣服,髮絲簪起,蓬鬆的尾巴微晃。
他們走來,那跟在身後張狂的邪氣冰冷著審刀與龍駿的肌膚。
龍駿不由得也迸出了龍角,審刀更是瞇起了眼,握著他斜插在腰間的短刀。
一些較為敏感、能力突出的妖者也紛紛走避,他們所待的那間茶樓的老闆更是滿頭大汗,不知道該不該走,直到赤璃走來,揮了揮手,那老闆才如獲大赦般的,連忙退下。
赤璃看著仍坐在位子上,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的燕羅,鼻尖一動。
「可是龍城的王子之一,燕羅?」
龍駿擋在燕羅面前,皺起了眉:「共主、執神大人,這是?」
執神抬手,要龍駿讓開。
龍駿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照做,他往後退了幾步,抱起狕龍,與審刀分開。
赤璃看著燕羅,鼻尖又嗅了嗅後,便回頭問著那跟在他們身後的,身形被斗篷隱住的人:「是這個孩子嗎?」
一隻手伸來,撩開了斗篷,露出裏頭半張妖邪、半張骷髏的臉。
「啊啊、便是這個偷兒。」
執神一臉無奈的晃著他蓬鬆的尾巴。
「如果不是你給的,誰有辦法從你那兒順走半點東西?」
「他偷走了吾給的命。」
燕羅滿頭霧水,赤璃按著肚腹,垂著眼說:「這是霧城之主,余相思。」
「也是你身子裡那塊肋骨的主人,骨龍。」燕羅愣住了,往後退了一步。
「燕羅的肋骨不是骨龍殿下所贈的嗎?」龍駿一向護短,耐不住先開口了。
余相思低低的笑了,牙齒打顫著發出骨頭敲擊的聲音。
「喀喀喀、那只是順手實現他一個願望……孤可未曾說過,孤的骨,是可以隨意帶走的。」
燕羅白了臉,搖著頭:「不是的,吾上過書,寫過字條給照應吾的骨侍,他們說會通知霧城之主,讓吾可以來妖都尋找故人……事情辦完後,吾便趕回霧城……」
聽到這邊,余相思的那半張有血肉的臉便陰沉了下來,他單手緊握著,發出更加噁心的摩擦聲。
赤璃撇了撇唇:「看來是你那霧城有不乾淨的東西啊。」
余相思冷哼一聲,朝燕羅伸出了那白骨森森的手,對他勾出半邊骨節的笑:「既是如此,便讓孤與汝一同留下尋人吧。」
燕羅看著那骨手,腦子一陣不好使,想著都是那手要是真握下去會不會斷掉之類的……
「霧城、之主?」他就是,賜於吾新生的人?
余相思又朝他伸了伸手,燕羅連忙將手搭上去,余相思手一緊,那骨手便抓住了燕羅的手。該是霧像的他,心一緊,有種心臟狠狠被揪住的感覺。
「孤可准汝,喚孤……相思主。」
燕羅之後便被一股霧氣包圍,被余相思打包帶走。
赤璃抱著胸口,冷冷看著那團陰暗的霧氣飄走,前去他在妖界的居住場所,執神喘了口氣,拉拉領子:「這余相思真的千百年來都沒變過,始終陰狠孤傲,那身蠱氣不愧也是上古留下來的,逼人的很。」
「不管什麼世道,總是有人眼紅。」赤璃無奈的按著頭,回頭看了一眼審刀跟龍駿,使了個眼色給執神後,便也離開了。
執神頓了頓,他擺動著耳朵,回頭問道:「龍駿,你想讓狕龍活下去嗎?」
「無病無痛的。」他在龍駿開口前,補了這麼一句。
「做得到嗎?」
執神進了茶樓,端起茶杯飲茶。
他看了嬈嬈一眼,最後對著審刀說:「嬈嬈的形體穩定,可是靈氣不穩,幾乎無靈無魄,只是依賴著狕龍當年的氣息而有個樣子而已,把狕龍的靈魂轉移至嬈嬈的刀身之中,重新塑造,那狕龍就能活下去。」
「只是嬈嬈……」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審刀按著嬈嬈的頭,看著嬈嬈依戀的抱著狕龍的髮絲,他也知道嬈嬈只是個無靈無魂的軀殼。能得以長久在他的人生之中,只是因為嬈嬈沒有任何想念,他只是狕龍的殘存意念所形成的一個模樣而已。
身體是存在的,但是卻毫無靈魂可言。
龍駿看著懷抱中身體已經殘破,臉上落鱗無數的狕龍。
「吾並不是很奢求的,有時候活著興許也是一種寂寞。」
執神笑了。
「太寂寞了。」
萬年百世,千回百轉。
他們這群妖,在人世間輾轉,赤璃找著一個能與她並肩而行的人,他恍惚過一句執著。
踏雪等著近三千年來的愛戀轉世,養花人等著花開花謝,那個余相思……
不過在那座萬年霧城之中,等一個東西,能夠不懼怕他,並對他許下願望,與他共骨同生。
「龍駿,我隨時等著你決定好。」審刀寂寞的笑著,他摸著嬈嬈的髮絲。
如果失去了,他會很寂寞的,但是他知道,如果龍駿失去了,那就不是寂寞兩個字可以言喻的了。
這麼久的日子裡,失去才是真正的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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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後日談:
執神在小貓咖啡店裡一邊喝著奶茶看真人實境秀,一邊配著北海鱈魚香絲吃得滿嘴魚味。
他一邊吃一邊想,如果余相思知道後面有這麼一項產品,他會不會很後悔當年他自稱余相思。
在霧城正抱著燕羅的余相思狠狠的打了一個差點把自己下顎給打掉的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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