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生】-蛇魈。
這對還是BG。
這是個飛機滿天飛,科學當道的世界。
但誰也不知道的是,在這個世界之中,有著所謂的不科學的存在。
例如這個正在小巷中竄走,帶著連帽斗篷,鼠頭鼠腦的男人。
他腳步輕盈踩過地上水漥,卻總是探頭觀看四周,直到身子竄到巷尾,他才安心地抬起帽沿,笑了一聲。發出有如老鼠的輕吱聲後,才走入一扇緊閉的門扉之中。
他是這個城市的探子,也是隻老鼠精。
姑且稱呼他為老錢好了。
他走入的是這座城市的一間高級PUB,分為數層、數區,他走的是最基層的那一區,一踏入那瀰漫著奇異味道混雜著酒味與女人香的PUB裡,他就扭了扭脖子。
走到吧檯邊翻上椅子,對酒保笑了笑,點了杯酒,然後有些不安的絞著手指,等著一個人進門。
大概十二點多,整間PUB突然有一陣安靜了下來。
他抬起頭,吞著口水,帶著一絲期盼跟惶恐看向門口。
過沒多久,PUB的服務生走去開了門,門外走進一名女人。
很有氣質,很特別的一個女人。
她半挽著髮絲,頰邊陲掛些瀏海,身上披著一件看來溫暖的毛皮圍領大外套,邊走入的同時邊蹭動肩膀,讓身後跟著她的男人接過滑下她雙肩的外套
她眉眼冷然,眼眸帶著奇異的光芒。
一邊臉上有著像是綠色蛇鱗的圖樣,踩著一雙小短靴,搭著一條熱褲,熱褲下是一雙只包裹著一隻長腿的黑色長襪,還刻意撕裂了幾痕,跟她的衣服一樣。
露出了不少後背、腰線、胸口等讓人遐想的部位。
而那些可以看到肌膚的部分,有些地方都有著跟臉上一樣的蛇鱗。
而她身後跟著一名看來就十分雄壯的男人。
很簡單的裝備,黑色背心、黑色長褲、黑色靴子。
隨意抓高了的俐落短髮。
她是蛇魈,是這間PUB的老闆娘,更是這個城市最大的非人管理者,也可以說是這座城市裡的勢力者之一。
她走過PUB,眼神掃過一圈後,沒有多做停留,便直接往她在這兒的休息間走去。
一進入她的休息間,外頭的吵鬧喧囂彷彿是假的一樣,連那種微妙的味道都沒了,屋內是淺淺的花香,她抬手開了燈,休息室中有一組接待用的沙發椅加玻璃桌,還有一座小廚房,更有一張鋪著真絲床墊的四柱大床。
她一走入休息室就伸了個懶腰,伸手散了自己的髮絲,一邊甩開手上的手套,一邊走到床上,脫去了鞋子,瞇起眼睛就往床上摔。
她剛從外地回來,累個半死。
想也沒想的就睡著了。
跟在她身後進來的男人關了大燈,點上壁燈,把外套掛好後,走去撿起落在地上的手套、放好鞋子,也跟著到了床邊,伸手把趴睡的她抱正,然後扯起被單,跟著躺到床上。
而外頭仍是那般。
老錢坐在吧檯邊咬著唇,一下猶豫這個一下猶豫那個的。
一直搞到四點多,店都要打烊了,他才站起來,弱弱的走去那間休息室的門外,服務生一看就馬上過來阻擋了,他乾澀的不斷吞著口水,大起膽子跟服務生:「小哥、呃……麻煩您一下、我、我是老錢,我……有點事兒想麻、麻煩老闆娘。」
「老闆娘在休息,不見客。」
「這、這是很緊急的事情,拜託您通知一下……」
「你怎麼就說不聽呢?就說了老闆娘在休息--」
「不不不、真真真真是很急的事啊、拜託您了!」
那服務生皺起眉,一旁正在清點的經理聽到了於是過來,他示意服務生先去忙,然後皺著眉看了一眼老錢,最後抿著唇告訴他:「只能幫你敲個門,蟒爺讓不讓你見老闆娘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啊?呃……好好好、麻煩您幫我敲個門吧。」
經理抬起手,往那扇門上敲了兩下。
休息室內、大床上,蛇魈仍是趴睡著。
只是她不是枕著枕頭,而是枕著一條將近五十公分寬的黑色蟒蛇的蛇身上,蛇身極長,幾乎盤繞住整張床,尾尖甚至纏在蛇魈的小腿上。
聽見敲門聲,蛇身稍微挪動了一下,抬起了首,吐出了蛇信。
片刻後,低沉帶著警告的聲音響起。
「什麼事情?」
經理在外頭聽到了,硬著頭皮應了:「蟒爺,老錢、錢鼠在外頭說有急事要見老闆娘,看他在店裡瞎待一整晚了。」
老錢?變回了人身,仍是讓蛇魈躺在自己手臂與胸膛上的男人瞇起了眼睛。
這錢鼠成精的男人一向是市裡的包打聽,但是基於天性作祟,通常老鼠沒事是不會進蛇窩的,讓他來這間店已經是十分賭命嚇人的事情了,現在還說要求見蛇魈?
出事了嗎?
男人還在細想,蛇魈卻已經撐起了身子,慣性的在男人的身子上依戀的蹭了幾下,慵懶的開口:「讓他進來。」
男人應了聲,橫臂便把蛇魈抱起,離開了床邊,挪到那待客用的沙發上,讓蛇魈半躺在上頭,然後走去開門。
老錢吞著口水,看門開了便想迎上去,看一見男人的眼睛又嚇的動彈不得,直到男人把視線別開,老錢才得以顫顫巍巍的走入休息室,一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才穩住顫抖,走到蛇魈的對座,畏縮侷促的坐了下來。
「怎麼了?」蛇魈懶懶開口,男人走到了她身後,替她將凌亂的髮絲慢慢梳開。
「魈娘娘、是這、這樣的……」老錢抖著身子,把他的事情說了。
他住的地方新搬來了一戶口,是對人類小夫妻,剛新婚不久、甜蜜的很,小倆口子待人都很親切,也不嫌棄他一副畏縮樣,常常噓寒問暖的,在社區裡不論是人類還是非人類都對他們印象挺好的。
只是、有天小妻子去了一趟醫院回來,哭著說醫生檢查她的身子有問題,懷不了胎,生不得孩子,小倆口便哀傷了,他們、就是想要個一孩子。
這件事情本來也沒什麼,可是後來有隻修練天狐的狐狸精受傷了,剛好倒在他們家門口,他們撿了回去,以為是隻受傷的狐狸,沒想到是隻會化人身的狐狸精,後來那隻狐狸精就住了下來,只是內丹被奪,神智有如嬰兒一樣,雖然有著大人的外表,但常常控制不住自己。
他們夫妻倆擔心死了,找上錢鼠這個包打聽幫忙,老錢這便去查,一查才發現原來那隻天狐的內丹是被隻魅狐給搶了,而這隻魅狐已經吃了不少人,甚至還吃了一兩頭小精怪了。
她這事情隱瞞的很好,沒有驚動到這城市的任何一個勢力者,老錢猶豫再三,經不起小夫妻的哀求,希望能幫幫那隻天狐,他便硬著頭皮來了店,求求蛇魈幫幫這個忙。
蛇魈聽到最後皺起了眉。
吃人,在城裡這可是大事。
尤其是還吃了精怪。
這讓那隻狐狸精繼續吃下去,豈不成了魔?
要知道魔神降世,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知道那吃人的狐狸現在在哪裡嗎?」蛇魈抬起眼,看了老錢一眼。
「哎、大概知道……去了敦煌。」
「敦煌?」蛇魈詫異了。
如果她沒記錯,敦煌的黃沙之下壓著一些不太適合讓有些修魔的人士知道的東西。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蛇魈抬起一手,過沒有多久,一隻蜈蚣從沙發後往蛇魈的頸上爬,再一隻蠍子從桌角爬上,動著身子攀上了蛇魈抬放在桌上的纖長腿腳上,最後是一隻毛茸茸的狼蛛從沙發的另一頭爬來,直接掛在蛇魈的手背上。
蛇魈對著手臂上的狼蛛低語幾聲。
老錢吞著口水看著那幾隻五毒之最化為了人身,是三個巧笑倩兮、各色魅惑的女子,半掛上蛇魈的身子,或是趴在她的腿上。
站在沙發後的男子眼皮跳了一下。
抱著蛇魈手臂、額上有六目的女子笑瞇瞇的開口:「主子有何吩咐?」
「去找出那隻狐狸精,我要知道她在敦煌哪裡。」
「知道了,主子。」
幾個少女跳下沙發,又化為原形離開。
蛇魈咬了咬指尖,看向老錢。
「離開吧。」
「魈娘娘、那……那天狐……」
蛇魈垂下眼,輕聲說道。
「內丹奪的回就還,奪不回……我再想辦法。」
老錢急忙站起來鞠躬,邊跌邊後退的道著謝離開了。
只要蛇魈開口應了,那這事兒就有七八分靠譜,他可以跟人交代了。
蛇魈坐在那兒想著,那男人便挪到了沙發扶手處坐下,伸手拿下她咬著的手,她側過頭,抿了唇。
「我很久沒回敦煌了。」
「妳可不淌這渾水。」男人低下頭,看著蛇魈的臉。
蛇魈把臉往男人的手臂上靠去,蹭著他。
「於心不忍吧。」
「就像妳當年看到我一樣嗎?」
「我、當年只是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
男人抱起了蛇魈,將人帶上床。
他壓在蛇魈的身子上,低頭拱她的頸子,慢慢蹭動著頸側。
「不是因為我看來可憐?」
蛇魈抬起手環住男人的頸子。
「你可是混種啊,可憐嗎。」
男人低下頭,身子壓上了蛇魈。
是,上古時期遺留下來的東西紛紛不再存在,多的遁入妖國,留在人間的大致上都是後代修練的,真正遺留的,通常都是遺族。
像眾所皆知的炎龍赤璃,為妖國共主。
這個男人則是巴蛇與朋蛇的後代混種。
山海經有言:巴蛇食象,三歲而出其骨,君子服之,無心腹之疾。其為蛇青赤黑。一曰黑蛇青首,在犀牛西,巴蛇就是一種很大的莽蛇,長數丈,身圍七八尺。
而朋蛇則也有記載:又北五百里,曰錞于毋逢之山,北望雞號之山,其風如飚。西望幽都之山,浴水出焉。是有朋蛇,赤首白身,其音如牛,見則其邑大旱。
他便是這兩種兇獸的後代在幾百年後相遇所生下的混種。
通體漆黑、赤眸白腹,其聲如牛、壯如山,力纏天地、吞八方。可是無毒。
古又有傳言說巴蛇又名修蛇,當時的民害之一,天神堯使后羿除其害,追至洞中射殺,斬成兩半,屍首因而成為了一座山丘,為現代巴陵。
蛇魈當年已經是修行成道的蛇精,途經巴陵,遇見了遭受圍剿,被幾位修道者以縛魔網與八卦陣擒住的他。
看著網中那翻騰不已、掙扎萬分的黑色巨蟒,她起了不忍,於是出手開口,要求修道者們放過這條巨蟒,修道者以條件交換,要求她約束這條巨蟒才得以放過。
之後,他便跟了她。
那天她撤了網,蹲在他面前時,他抬起頭告訴她。
我,名為宿蟒。
為巴蛇與朋蛇的混種。
她笑著伸手,把人帶走了。
直至今日,他一直陪在她身邊,但仍然搞不清楚當年相救的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身有蛇鱗、身上卻毫無殺氣。
能使五毒,卻又不曾動過殺手。
有魅,卻無狠。
只知道她有段時間常常跑敦煌。
後來就在現在的城市開了店,不走了。
幾日後,蛇魈帶著宿蟒到了敦煌。
敦煌黃沙瀰漫,真可謂沙之國度也。
蛇魈與宿蟒仍是那一身裝扮,只是蛇魈眼上多戴上了墨鏡,遮掩一些人的打量目光。
她依循著打聽來的消息去了莫高窟,也就是千佛洞。
避開觀光客,她與宿蟒往洞內走,宿蟒也不知道怎麼走的,只覺得他們越來越往下,最後停在一處星圖大門前。
蛇魈揮手,大門緩緩推開。
她走了進去,打起手電筒,臉色沉了。
「怎麼了?」
「人皮書不見了。」
「人皮書?」
蛇魈轉身,再度關上那扇門,她邊走邊跟宿蟒說,所謂人皮書,一般來說是用人類的皮製造而成的書封,通常是一些研究狂或是變態做成的,除了怨念以外並沒有什麼別的。
但是,放在莫高窟下的這一本不一樣。
這是一位高僧上師的皮做的,有靈力,當年是燭陰啣來放在這兒的。
「燭陰,燭九陰?鍾山之神?」
蛇魈吐了口氣,墨鏡下的雙眼閃出了一道光芒。
「……嗯。」
「那人皮書有什麼問題嗎?」
「書沒有問題,上頭的皮有問題。」
上師的皮,可是修練化人的最好利器。
吞吃之後,就連火眼金睛也看不出原形是什麼。
要真修成了魔,連魔氣都能蓋住,到那個時候那隻魅狐恐怕就真的會到了很難處理的地步了。
屆時,不只得上報赤璃,必要的話,甚至得請動執神。
宿蟒沉默了。
蛇魈拿下墨鏡,她的眼眸逐漸轉白,霎時敦煌一切景物清晰起來,她的五感展開,感受妖氣,最後追到了那魅狐殘留的氣息與天狐內丹的味道。
她看了宿蟒一眼。
宿蟒伸手抱起她,往那方向前去。
最後真的在一處沙漠的地底找到正在吃人的魅狐,已經有點不成人樣,也不成狐樣了。
齜牙咧嘴、瀰漫黑氣,惡狠狠的抱著那本書吐著瘴癘。
蛇魈把宿蟒護在身後,揮開瘴癘往前進。
「妳!妳是誰!」
蛇魈歪著頭,倒吐了一口更加濃厚的瘴癘,把魅狐嗆得頭暈目眩。
「妳覺得我是誰?」
「毒蛇之後?蝮虫、肥遺?」
「我誰都不是,只是條小蛇。」她笑了,雙目泛白,身後的宿蟒頓時化回真身,巨大蛇首撞上魅狐,狐狸慘叫的聲音傳來,刺耳的很。
過沒多久,被瘴癘毒的無法動彈的魅狐被宿蟒捲在身子裡,漸漸要失了氣息,蛇魈拿起了人皮書,拍去書上灰塵,吐了口氣、回收那些瘴癘,抬眼看向魅狐:「為什麼這麼急於成人?饒是吸取日月精華與人氣,也不會要掉妳太久時間。」
「我、我沒有時間了--」半入魔的紫黑色狐狸在蛇身中掙動著。
蛇魈嘆了口氣,一掌按下,拍出魅狐體內的內丹,還有天狐的,她拎起回復原身的狐狸精,離了那座地底。
把人皮書放回了莫高窟中,提著狐狸精回家了。
還了內丹,蛇魈才從老錢口中得知,原來魅狐愛上人類,但是這個人類病重,已經沒多少時間可活,身邊卻有一位高人守著,她若以魅狐之身前往肯定近不了身,這時知道社區中有隻天狐來了,就想說奪了天狐的內丹、增進妖力,得以前去敦煌破千佛洞取人皮書。
就為了見那個男人最後一面。
蛇魈聽完後,真是無奈了。
天狐的內丹已經被魅狐消化的差不多,又差點被她的瘴癘毒壞,就算還回去,那隻天狐的靈智大概也只能跟三歲小女娃兒差不多,都得重新再修煉涵養,幸好天狐與那對小夫妻培養出感情,小夫妻告訴她願意照養天狐,直到他們老去,看屆時天狐內丹涵養如何,再做打算。
天狐的事情於是告一段落,算是兩全其美。
魅狐這邊嘛……
蛇魈走了趟外市醫院,她實在很不喜歡到別的勢力者的地盤來,才剛到醫院門口,這個市的勢力者就站在那兒,咬著根菸,笑著看她。
她走過去打了聲招呼:「煙爺,交代過了,不打擾你們吧?」
「魈娘娘來,是我的榮幸。」說話的男人披著大衣,短髮蓄鬚、留了個很性感的鬍型,粗眉厲眼,身上纏著一股煙,霸氣十足。
蛇魈抱著魅狐,領著宿蟒走進醫院。
煙爺的手下看著蛇魈的背影側頭問他:「爺,這女人是什麼來頭?看不出來呀。」虧他修練也有幾百年了。
煙爺吐了口煙,笑著拍拍身邊人的肩膀。
「蛇魈,毒也,離遠點。」
他是煙鬼,由怨氣與怒氣集合而生的一種天地產物。
算是遺族,但也是經歷多年修練才有現在這個勢力,而蛇魈……
沒人知道她原型是什麼,只知道能操五毒,毒性其強。
性子卻溫,不帶狠勁,一個女人家帶著一個漢子便能掌整個城市,城市內還一點戾氣都沒有。
誰也知道不能惹也。
蛇魈垂著眼,帶著人到了那座病房外。
那位高人早早在外頭等候,甚至還不只一位,蛇魈一愣,點頭施禮:「兩位大師,蛇魈有禮。」
大師之一微微笑著,看見來者便收了拳頭,放下纏著佛珠的右手。是的這位便是那位出世來修道渡人,目前剛新婚不久的蘿莉控……啊不是、善哉者,手指虎大師。
另外一位算是他的師弟,只是個靈力甚高的普通人。
十分敬重這位大師。
師弟姓陽,看見蛇魈時愣了很大一下。
但心想有大師在這兒應該也不至於會有衝突,於是開口:「魈娘子有禮,不知道前來相見所為何事?」
「為我手中的孩子而來。」
「魅狐?這明顯已入魔……」
「這孩子是為了病房裡的孩子而來。」
陽道長愣了,最後推開門,讓人進入,裏頭是個已經插管治療,陷入半彌留昏迷狀態的男人,大概三十多歲。
陽道長輕聲說:「這是我弟弟。」
蛇魈懷中的魅狐發出了嗚咽聲,掙動著前足,蛇魈於是將她放到他的胸前,魅狐在他身上窩了下來。
蛇魈轉頭說了這件事情的來由。
陽道長苦惱了。
「他已經彌留了,還留一個入魔的狐狸在這……」
「最後了,這孩子被我毒傷,大概也熬不久了,讓他們一同走吧。」蛇魈看著魅狐逐漸孱弱的呼吸,輕輕地說著。
陽道長猶豫再三後,最後應了。
那天晚上,魅狐就死了。
隔日下午,那男人的心電圖發出一聲長嗶後,也再沒有任何波動了。
蛇魈與大師和陽道長告別後便離開了。
她沒有打算去管魅狐與男人最後會如何,下輩子會如何,她不是執神,沒那麼好的心腸管那麼多。
回到了家,蛇魈終於得以躺到床上好好休息,沒想到宿蟒卻壓了上來,把她半身抬起困在牆上。
蛇魈笑著糗他:「這是時下年輕人流行的那啥嗎?」
「妳很少動怒。」
「……我不喜歡動怒。」蛇魈別過臉,垂下眼。
「但是這次妳動怒了。」宿蟒瞇起眼睛,看著蛇魈。
「你話好多。」蛇魈別開眼,翻了個身便把男人壓在身下,她的身子貼著宿蟒的,指尖在人寬厚肩膀與手臂上滑動。
宿蟒瞇起眼睛,更加確信一件事情。
「妳跟共主、執神一樣,是上古遺族。」
蛇魈的指尖停了。最後無奈的笑了。
「我沒他們那麼厲害,我……你知道相柳嗎?」
宿蟒嚇得張大眼睛,差點沒整個攤在床上。
「共工之臣,兇神相柳?」
蛇魈拍了拍人的胸膛,象徵性的安撫了下。
「我,是相柳之後。」
「不像。」宿蟒張著眼睛搖頭,模樣看來有些呆了,蛇魈竟覺得有點可愛,趴在人的胸膛蹭了幾下。
「我繼承了父上的天性,自幼兇殘、貪食,但是自從被共主與執神大人先後教訓一頓過後,真就不敢再拿喬了……」
被赤璃那個美人兒拿斧頭痛毆,直接打進地下三尺還毒不死人的感覺真的是幼時的惡夢。
更別提被嬌滴滴的執神用空手打進山崖之中,然後尾巴被掐著打了十個死結,還被踩著頭問說敢不敢再拿喬什麼的……
天啊,真不想回想。
蛇魈一邊想著一邊遮臉,完全沒有意識到身下的男人渾然僵硬的事實。
她……她剛剛喊相柳什麼?
相柳是她老爸?
「再大一點後也覺得那些無趣了,就改脾氣了,可是只要一動怒……天性使然仍會讓我本性顯露,所以我不喜歡動怒……」
宿蟒快暈了,他倒在床上,手要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我的親娘啊,我竟然把一隻小相柳給壓在床上欺負了幾百年?
她原身吐口氣恐怕都能弄死我啊。
「宿?」她撐起身子,對上他的臉。
他吞了吞口水,看著她:「真是看我帥才撿我回來的嗎?」
蛇魈笑了,她低頭在人的唇上親吻。
「看你可憐。」
「我……」
蛇魈指尖又滑過人的胸膛,最後歪了頭看他。
「不要怕我,我會傷心的。」
宿蟒頓了好一陣子後,嘆了口氣。
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至少比起赤璃跟執神應該好上很多了,宿蟒在張開嘴開始佔蛇魈便宜前,有些感慨的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