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與小貓】
【Day 945】
想到客廳現在的景象,她就默默的嘆了口氣,正暑假,已經很熱了,家裡男人又多,陽氣旺盛什麼的……以前總覺得還好、無所謂,現在多了爛人跟教官後,她開始有點吃不消了。
她低著頭,跟老師兩個人坐在餐桌旁,抱著寶寶,她紅著臉,不敢再繼續看著客廳,王伯伯也坐在餐桌旁,抱著杯子,咬著吸管下評語:「要是我是女人,肯定會把這裡當作世界遺跡,每天來膜拜上香。」
何止上香,她都想為自己設個牌位了。
她撫著額,看著老師撐著臉,手指抵著唇,眼神直盯盯的望著客廳的模樣,她跟著偷偷轉頭,望了一眼。
真、真是--她真是一瞬間懂了為什麼男人們都喜歡看女人穿少少的模樣了,秀色可餐、垂涎欲滴什麼的。
爺爺跟張伯伯是比較保守的老派人,所以穿著嚴謹些,但還是因為炎熱加上剛運動完的關係,現在上身只著一件背心,露出的頸線肩線二頭肌跟胸膛挺的跟什麼似的呀……教官跟他就是比較開放的外國人嘛,褲頭開了也就算了,上半身當然什麼都不穿,拿了毛巾就掛在脖子上擦汗,就算她平常看他看到很習慣了還是很害羞的好嗎?
她遮著臉,很羞恥的跟著熱了。
爺爺們他們不久前在後院弄了個籃框架,剛剛才打完一場球進來,看著四個大男人或坐或站的在客廳裡喝水擦汗什麼的,實在是刺激到一個有剩的地步。老師一整個笑得很開心,王伯伯還在碎念,她除了紅著臉裝死以外,也做不出其他反應了。
「非卿,下午比較涼,要去散步嗎?」
她看著張伯伯掛著毛巾走來,手上還拎著件外套,老師抬頭笑了下,對他點頭,然後,然後她就看著老師偕著張伯伯走出去散步了,她整個有種風中凌亂的錯覺感,她再抬頭,更是頓住了,因為教官根本懶得穿衣服,褲頭繫上後就拎著外套走出去了,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外面那些女人的口水跟鼻血是怎樣沸騰的有如溫泉般湧出了,
爺爺倒是跟她喊了幾聲,說要去一趟公民館,脖子上掛著毛巾也出門了。
她整個有種五雷轟頂,渾身酥麻、又痛又爽的感覺,一回神,他站在她面前,雙手抱著胸,低頭看著她。
她紅著臉開口:「不穿衣服會感冒的。」
他朝她伸手,抱過寶寶,一把把寶寶塞到王伯伯手裡,然後轉身拉起她,上了樓,她完全傻住,聽著王伯伯在樓下抗議的聲音,被拉上樓,一把被壓在門上,雙手被控制住,無辜的望著他。
「妳在看我?」
她咬著下唇,紅了臉,沒有回應。
他低下頭,用著有些鬍渣的下巴磨蹭著她的小臉,她低吟著,有些軟軟的把手抵到人肩膀上,皺起眉頭:「唔,刺……」
「幫我刮鬍子?」他靠在她肩膀上,無辜望著她。
她點點頭,看著人走到椅子上,懶懶的靠著,她轉進浴室,拿了刮鬍膏、刮鬍刀和洗臉盆出來,跨坐在他身上,替他抹刮鬍膏,小心的刮著人的鬍髭。
「……你對寶寶的名子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唔,沒有。」
她無奈的看著他,嘆了口氣,寶寶最後還是由爺爺取了名,她沒有意見,他也沒有。
「我餓了。」
她看著他拿過刀子隨便丟在梳妝台上,抽了毛巾擦著臉,直起身子看著她,她頓時有點慌了,伸手抵著人的胸膛,連忙說著:「我去煮東西給你吃。」
「我要吃妳。」他伸舌往人唇上一舔,伸手壓住人的後腦,強迫的吻著人的唇。
「唔--」
一陣掙扎無效,她被抱到了床上,衣服被撕開,內衣什麼的,她根本不想去想了--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老師跟張伯伯散步回來……
「君華,怎麼只有你跟寶寶?丫頭呢?」
「被她家那隻扛上去了啦,年輕人就是有體力啦,我們這些老頭哪比得上?」
「仕雲他們體力也不差啊,君華,是你太好逸惡勞了。」老師笑著,啜了口張伯伯遞來的茶。
「去去去,人類怎麼能跟鋼彈比啊!」
「君華,你一天不損我們,嘴巴就是不對勁是吧?」張伯伯端了茶,坐下來睞著人。
「哪敢哪敢?我只敢損阿狂,你看他現在有了新歡就不要我們這群舊愛了,我多難過啊?」
「你這個舊愛是很想被我拍門板就是了。」
「咦?」
碰--
老師撐著臉,啜了口茶,對張伯伯微笑:「仕雲,咱們好久沒有吃老莫那兒的東西了,晚上帶教官去吧?你說好不好?」
張伯伯啜了口茶,流著冷汗看著教官輕巧的閃過狂掃的門板走到廚房泡咖啡,他嘴角抽了下,看著王伯伯被打拍在地上的模樣慘痛了:「我沒意見。」
「等等別打了--你們要去阿莫那邊那我也要--啊、啊啊--我也要去啦--」
「阿狂,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張伯伯無奈的回頭,才剛想做好心理準備要哄上好一陣子,就見教官把咖啡跟茶放在桌上,轉身擋住下拍使力的門板,手上青筋冒起,肌肉糾結,卻是面無表情地接下們,然後轉身把門板裝回原位,俐落的上了螺絲。
老師挑著眉,撐著臉看著阿狂爺爺脹紅了臉,氣沖沖的移到餐桌旁握著茶杯喝著茶,教官裝好門後,把王伯伯拉了起來,隨後拉了張椅子坐下,默默的啜著咖啡,張伯伯跟老師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摸了摸鼻子。
「同性戀是會被神唾棄的!」
啪!
這次誰也沒動。
但是王伯伯漂亮的跟地板親吻了,用他的鼻子,張伯伯低頭一看,王伯伯坐的椅子角斷了一根,而那一根剛好離教官最近,老師對教官挑眉,教官跟著挑眉,聲音微低帶著笑意開口了。
「上帝是公平的。」
好你一句上帝是公平的,他們看見王伯伯的臉華麗的綠了,老師連忙開口問:「教官,等等跟我們一起去老朋友的店內吃晚餐吧?順便把寶寶帶去獻寶。」
「嗯。」教官其實滿沉默的,鮮少聽他主動講些什麼。
「我家寶貝丫頭呢?」
「在樓上跟你寶貝孫女婿翻滾中啦。」趴在地上裝死人的王伯伯仍是不怕死的開口說著。
「混帳!還沒晚上就這般不檢點?」爺爺氣到站了起來,拍了桌子,桌上的茶杯晃了好幾下。
「行了行了,回家換個衣服我們準備出門吧。」張伯伯一秒起身,拉著老師、扛起王伯伯回家換衣服了。
一瞬間跑的不見人影,爺爺愣了好大一下,抓了抓頭,也折進房間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走出來,爺爺剛好對上教官下樓的身影,教官換了襯衫加上西裝外套,手上拎著領帶,才剛要繫上,爺爺就擺了擺手,伸手指著領帶說:「不用了,那不是那麼正式的店。」
教官聳聳肩,也沒說什麼,很直接地把領帶放到一旁去,跟在人後面走出去,她站在樓梯口,沉默了很久,然後嘆氣了寶寶,希望妳不會身受荼害而變成另一個小鋼彈,她遮著臉靠在牆角,陰暗的哭了。
哭沒三秒,一陣暈眩,她又被壓在餐桌上,點著小燈,對上他那張有點壞笑的臉。
奶油香、煙味。
唔。
※
【Day 一百年後的某一天】張仕雲與司徒非卿的某一天。
-愛的小提醒;本篇主角是仕雲伯伯跟非卿老師。-
他今天起了一大早,還有些不太適應早晨的陽光,迷迷糊糊的翻下矮床,套上襯衫,走出房間,洗了臉,走到外頭,替鳥兒們換紙、添水添食物,給花澆水、灑水,今天天氣不太好,他看著雲層,這樣想著。
忙完外頭的事兒,折進了屋內,簡單的蒸了個饅頭配了熱豆漿,看著報紙就這樣吃了,看完報紙後,他一邊刷著流理台,一邊想著今天有什麼事情要做的,突然想到今天要接非卿去學校處理一些事情,他看了下時間,套上外套,拿了雨傘,就直接往斜對街走去。
社區內,總有幾棟屋子是不鎖大門,或是根本不鎖門,又甚至是某間根本不把門當一回事兒的,於是他直接推開鐵門,走進小宅子裡,裏頭很安靜,他想非卿大概又睡過頭了吧,便直接走向寢室,門一拉開,他抬頭一望,整個人傻住了。
為啥?沒為啥。
司徒非卿,他多年好友,正從浴室裡走出來,下身只圍著一條毛巾,煙霧繚繞、氤氳涵蓋什麼的,一頭長髮披散在他白皙削瘦的身子上,還有水滴沿著臉頰滑過纖細的頸子、窄小的肩膀、一盈不握的腰身,最後停在繫在腰身的毛巾上,消失在那毛絨的吸水層面裡,他望著那滴水滴,呆滯了許久。
「仕雲?怎麼這麼早?」
他只覺腦門一陣轟轟作響,瞬間啪地一聲關上了門,轉身就往外頭沒命似的跑了出去,直奔隔壁阿狂家,一腳踹開大門,奔進丫頭的屋子裡,一把把自己的頭撞到桌子上。
正在吃早餐的一家子全嚇矇了。
「張伯伯?您來吃早餐嗎?」
他聽見丫頭的聲音,擺了擺手,頭還靠在桌子上,渾身發熱,但也不忘問自己到底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又不是沒看過的呀----
他喘了口氣,抬起頭,對丫頭微笑:「給伯伯一杯熱茶好嗎?」
他聲音可能有點啞,應該是昨晚沒睡好感冒了。
他端著丫頭遞給他的熱茶,深深的又喘了口氣,幾秒後他冷靜地撥了撥額前瀏海,啜了口茶,微笑看著人:「早上好。」
「仕雲,你是怎麼了?」他抬頭,阿狂正咬著油條,一臉詭異的看著他。
「哎,沒事啊。」
「仕雲?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跑了?」
聽到這聲音他一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他回頭想說話,一看見人的模樣隨即皺起了眉:「非卿,你怎麼老是不把頭髮吹乾?」
「我討厭吹風機。」
他碎念著幾聲,直接去拿了丫頭家的吹風機就把人壓在客廳的椅子上吹著一頭溼透的長髮:「莫怪你身子骨這般差,老是惹風邪,你是要讓我擔多少年的心才夠?」
「你剛剛為什麼突然跑走呀?」
他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用毛巾蓋著髮絲,用吹風機慢慢吹拂著。
但是在餐桌上的幾個人都看見了,張仕雲那只露出來,紅到快要不行的耳朵。
「還沒吃吧?早膳想吃什麼?」
「張仕雲。」
「丫頭,端杯熱豆漿,幫我煎個蛋擱蔥油餅上端過來。」
「喔。」
他繼續認真的吹著人的頭髮,絲毫沒把剛剛人的笑話聽在耳裡,倒是開玩笑的人不依了。
「你不是問我想吃什麼嗎?我答你了。」
「我皮厚肉粗,咬了怕你牙疼。」他把人頭髮吹乾,拿了梳子慢慢梳開,替人紮好髮辮才直起身子,敲著自己腰身,轉身接過丫頭弄好的豆漿跟蔥油餅,轉身遞給人:「這比較適合你。」
果不其然的,他看著非卿咬著牙吞了那個加蛋的蔥油餅。
「張伯伯,你們等會要出門嗎?」
「要送非卿去學校一趟,缺了什麼要伯伯買回來嗎?」
「寶寶紙尿褲跟嬰兒食品都快空了,她又開始長牙,想幫寶寶買些小餅乾。」他回頭,就見寶寶咬著丫頭的手指流口水,他笑了下,點頭:「張伯伯回來路上順便幫妳買。」
「我也長牙,想咬東西。」
他一秒忽略身後的聲音,接過盤子跟杯子,自然的喝了剩下的豆漿,吃掉最後一口蔥油餅,便走了出去:「我去開車。」
「張仕雲,你是隻豬。」司徒非卿起身,寒著一張臉走出去,看著人走到對街院子裡去開車出來接他。
他看著他上了車,替人繫好安全帶,調好後照鏡,按下冷氣,調好送風口後便開著車出了社區。
「仕雲,你兒子今年要回來嗎?」
「大的說顧老婆,小的好像忙事業吧,應該是不回來了。」
然後,然後就沒了聲音。
他開車一向很專心,停紅燈時看了下右手邊,見人閉眼休憩,他按了音響,聽起廣播來。
車子開得很慢,但學校也沒有很遠,沒多久就到了,他解開安全帶,伸手把人搖醒:「非卿,到了。」
「唔,知道了。」他看著他下車,鎖好了車子,偕著人走進了校園內。
他們進了辦公室,很雜亂,幾乎都是書籍的辦公室,他轉頭,見非卿拿了梯子要拿櫃子上的東西,他開口:「非卿,要我來嗎?」
「嗯?嗯……好吧,我搆不到。」他下了梯子,扁眼瞅著他。
他挽起袖子,踏上梯子替人拿下那一疊文件,抱著文件下來,他拍拍上頭灰塵,對人皺眉:「你該請個助教或學生來幫忙,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好,何必什麼事情都自己做?」
「這話我好像上回才同你說過類似的?」非卿笑著接過文件,對人努努嘴,然後笑笑的繼續說著。
「我不要請學生呀,那些學生只會嫌我東西多、罵我老古板老狐狸,東西再多都是自己的,我就愛跟這些自己的東西廝混著,又不是真的會有多累呀。」
「我怕你累壞身子,你上回風邪還沒好呢。」
「年紀大了,還有什麼能壞的呢?」
「非卿!」
「仕雲,你是捨不得我嗎?」他一頓,看著人站在自己面前,偏著頭,笑笑望著他。
一秒的時間,他又回到了早上的畫面,他瞬間閉起了眼睛,揉著額心。
「我看你會當上好幾百年的老妖怪,我捨不得什麼?」他轉頭,替人把一些文件整了。
幾十年了,那個偏著頭看他的表情從來沒變過,這是要人怎麼放得下心?
非卿站在他後面,看著他單膝跪下整著散亂文件的背影,帶著笑意想著。
幾十年了,那個總是默默關心他的性子從來沒變過,這又是要人怎麼捨不得?
「仕雲,別整了,東西多著就讓他亂吧。」
「你要拿的東西拿齊了?」
「哎,等會陪我去趟圖書館吧。」
他應了聲,起身,喘了口氣,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做多了果然還是會累。
他們相偕著去了學校的圖書館,才剛進圖書館,外頭就下起雨,他垂了眼,慶幸自己手上帶著雨傘。
「仕雲,等我還個書就好。」
他看著他走到櫃檯,跟櫃台工讀生有說有笑,身形仍是那般清逸飄渺,不似人間凡人的模樣,根本就是個妖孽來著。他嘴角微勾,在心底這般想著,他看著他拿了幾本書走來,伸手打起傘,他要接過書,他不讓他拿,他只能抓抓臉,伸手替人打傘,又相偕回車旁,替他開車門,非卿看著他從駕駛座上車,垂下了眼,替人拍開肩膀上的水珠。
怎麼這麼久了,你還是這般不會撐傘?
「仕雲,你也該退休了吧?」
「還能做呢,為什麼要退休?」
「我怕有個萬一。」
「那你就得去買樂透了。」他笑了下,替人繫好安全帶,抽了衛生紙替人擦臉,隨即開車,滑出校園坡道。
「仕雲,你年紀不小了。」
「還能再戰十年呢,我想聽聽寶寶奶聲奶氣的喊我伯公。」
「張仕雲,我很認真的在跟你說。」
「非卿,我很認真的在聽呀。」他趁停車的空檔,安撫四的拍了拍人的肩膀。
「你就是認真聽,但不去認真想。」他笑了下,看人彆扭的轉頭生悶氣去了。
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帶著人去了嬰兒用品專賣店替寶寶添了尿布跟嬰兒食品,還買了幾大包嬰兒米餅。
他們回到家,把東西交給丫頭,然後他偕著他回家,雨已經停了,他把人送到家門口。
他喊住他。
「非卿。」
「嗯?」
他挽起袖子,把手橫放到人嘴邊,低頭看著人:「我是個魯直的老傢伙了,有些事情、我是不能放開的,但除了那些事情以外的,你們說,我就都會做到。」他看著他抬起頭,抬起眸子望他。
「你吃唄。」
他看見人張了嘴想說些什麼,又紅了臉,不說話了。
下一秒,他被人關門板,他笑看著拉上的門板,對著裏頭喊:「你晚上別再踢被子了,再招風寒,我一定抓你去打針。」
擺了擺手,他轉身,把手插在褲子褲子口袋裡,過了對街,司徒非卿在屋內閉著眼,聽著聲音消失,又轉頭從縫隙裡看著人走到對街去的背影。
怎能呢。
怎能這般呢。
-這是如果咬下去的分隔線(幹)-
「你吃唄。」他看見人張了嘴想說些什麼,又紅了臉,不說話了。
最後,非卿張開了嘴,真的往人手臂上咬了一口,不是真用力的啃咬,而是有些意思意思的含咬,不自覺間還是用了牙齒嚙蹭了人的手臂一下,才快速退開,抬眼睨了人一眼,抿了抿唇,快速的關上了門,留下他一個人在門外發呆。
他就這樣橫著手,在司徒非卿的門外整整僵直了有了五分鐘左右後,才慢慢的恢復知覺跟神經,顫著手緩緩的蓋住自己的鼻子,遮著緩緩而流的滾燙鼻血,腳步有些虛浮的轉身,緩慢的過到對街,他走進門時還被門檻拐了一下,差點沒有整個跌到地上。
幾日後,換他得了風寒。
病了好一陣子,醫生說他是因為燥熱,所以導致內外調解不順才會病的這麼嚴重。
被老師拖去打了針退燒的後就沒大礙了。
所以,踢被子的到底是誰呢?
這我們還是給張伯伯保留點面子吧。
※
【Day 947】
她遲疑的看著手上的存摺,不是她的,是一間國際銀行的,上頭的名子,則是她家那隻爛人的,因為實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所以她把存摺從他的外套口袋中拿了出來,翻開一看,沉默許久又蓋著放回去了,幾分後她下樓,樓下很安靜,只有寶寶喀喀呀呀的聲音,她側頭一看,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伸著長腿,讓寶寶坐在他腿上,逗著寶寶玩。
她走到人身後看著寶寶轉動靈活閃亮的大眼,朝她伸手,她笑了下,站在人身後,伸手抹了下寶寶紅通通的臉頰,寶寶很健康,真是太好了,她低下頭,剛好對上他仰著頭望她的表情,她望著那雙與寶寶如出一轍,卻深沉許多的眸子。
「我看到你的存摺。」
「嗯。」他不是很在意,直起身子,把寶寶抱起來放到嬰兒床裡任她翻滾。
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今天早上冰進去的巧克力棒,看了下,她一轉身,他手一撐,俐落的翻上了桌子,稍微使力,就轉向她,呈現著坐在桌子上,抬眼看她的模樣。
她把東西拿出來,走到他面前,拿了一隻在他面前晃:「要吃嗎?」
他挑眉,嘴角勾了勾,直接握住了人的手,拿過巧克力棒,往她嘴裡塞,她一愣,張嘴吃下,黏膩的巧克力香蔓延開來,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將嘴湊了上來,從她嘴裡搶食,她垂著眼,手搭在人肩膀上,嘴裡都是巧克力的味道。
唔,最近都沒聞到很重的煙味了,他還是會抽菸,只是在寶寶面前抽菸被抓到他就會被教官或是爺爺追著打,所以最近有點處於半戒菸狀態,也真虧他忍得住。
「好吃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撫著人的臉頰,又湊上去親吻著她的唇,原本只是簡單的親吻,漸漸的氣息亂了,唇舌交纏的時間久了,他開始無賴了,直到寶寶一聲哭號,她才回神把人推開,連忙移到嬰兒床邊,抱起因為過度翻滾而撞到自己的寶寶。
「拜託妳不要這麼好動,真的成為小鋼彈我會很苦惱的呀。」
他挑眉,下了桌子,抓了一支巧克力棒放在嘴裡咬著,走到人身後,把人圈抱進懷裡,下巴靠在人肩上,動著嘴巴咀嚼著,她抱著寶寶,無奈地回頭了:「寶寶好好動,怎麼辦?」
「扁她。」
「當我沒問。」
他沒幾口就把巧克力棒吃完了,開始不安分了,頭一偏就往人頸子上蹭去,舔著人纖細的頸子,蹭動著頸脈。
「你別鬧,我要哄寶寶睡覺!」
「打暈她。」他伸手要捏寶寶的鼻子,被她一手打掉。
「爛人!」
「唔、我比較喜歡聽妳在床上這樣喊我……」他在人頸子上咬了一口,聽到身後一聲門動的聲音,他們回頭,老師穿著長衫對他們微笑。
「老師,婚禮好玩嗎?」
「不就是看人結婚嗎?」老師顯得有些疲累,走到流理台邊洗了手後,朝人伸手:「來,寶貝兒給我抱抱。」
她笑著把寶寶交給老師,身後拖著隻大無尾熊,她無奈的拍了拍人圈著她腰身的手:「所以很無趣囉?」
老師蹭著寶寶軟嫩的小臉,抬眼看著她,笑了下:「就結婚,也沒什麼有不有趣、好不好玩的。」
門又一動,張伯伯提著幾袋東西進門,額上髮絲難得有些亂,斑白的鬢角也有些凌亂,想來是外頭風大吧。
「呼,跑一趟中部來回真是累人。」張伯伯也去洗了手,看到桌上有吃的,隨手拿了放在嘴解嘴饞:「丫頭,你們兩吃過沒?」
「吃過了,冰箱裡還有點呢,你們要吃嗎?」
「不了,吃喜宴吃得一肚子油。」張伯伯咬著巧克力棒,伸手揉了揉寶寶笑呵呵的小臉,跟著笑了下。
「仕雲。」
「哎,怎麼了?」
「你低一下頭。」
她看著張伯伯低下頭,然後老師張嘴咬掉巧克力棒尾端那一處沒有沾上巧克力的純餅乾。
嚼嚼嚼。
「丫頭,巧克力好甜,以後別弄這麼甜。」老師對她吐著舌,抗議了下。
您不就是只愛吃奶油不愛吃巧克力嗎?
「我下次做鹹的。」
她看著張伯伯維持著低頭、斜角大約四十三度的腰身,整個僵直了,嘴也不動了。
她一陣沉默後開口:「老師,寶寶要不要我抱上去?」
「嗯?不用呀,我們顧著嘛。」老師伸手又拿了隻巧克力棒,只是乾脆的伸手掰斷了餅乾部分,吃著餅乾部分。
「喔,那我們上去了,有事情喊我們?」
「好,晚安。」老師一段一段的掰斷巧克力棒。
三、四分鐘後,張伯伯終於回神把嘴裡那截巧克力棒吃下,看著桌上一堆純巧克力棒,沉默了,他撫著額,伸出另手解開領帶跟襯衫的釦子,然後開始解決那些甜到不行的巧克力棒。
「仕雲,喝茶嗎?」
「嗯。」
老師起身,把寶寶放在嬰兒床裡,轉身直接打開冰箱,把冰著的冷茶拿出來倒,張伯伯握著冰涼的茶杯,抿著著唇,撫著額。
「仕雲,你頭疼嗎?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跑了一趟台中來回都是你開車,是不是真的太辛苦了?」
「我喘喘氣就好。」張伯伯一把扯下領帶,深吸了口氣,握起茶杯一飲,一杯茶一下去了一半。
「仕雲,我想聽歌,幫我放歌。」老師伸手揪住了張伯伯的袖子,偏頭看著他。
張伯伯嘴角抽動了幾下,起身去開了阿狂爺爺的電源線、音響、擴大機,打開DVD,回頭問:「還是那首?你聽一天了,不膩嗎?」
「我就喜歡。」
張伯伯沒說話,只是從袋子裡拿出一張CD,拿出來放進DVD裡,不久後,喇叭緩緩傳出一首輕快的音樂。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這是很久以前,美國一個合唱團體-木匠兄妹的歌,只是最近被一個台灣女歌手翻唱,老師一次聽見了很喜歡,所以買了專輯回來,卻只愛聽這首,張伯伯又走回餐桌,喝著茶,聽著喇叭悠悠轉著女歌手清亮的嗓音,懷舊的歌詞跟旋律。
「仕雲。」
「嗯?」
「最後一口。」
張伯伯皺眉,回頭看著人手上的巧克力棒,嘆了口氣,伸手接過一口咬掉。
啃啃啃。
娘的,丫頭妳這點心可真害人不淺。
老師雙手交疊,撐著下巴,跟著音樂輕哼。
很是開心。
※
【Day 952】
他真的很討厭警察,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情況。
穿著短T,頂著毛巾,跟教官慢跑完回來,就看到道館前面一台警車,兩個警察,他撇了唇,睞了人一眼,側身想進入大門內,被喊了下來。
「戰老爺子,這兩個人以前沒見過啊。」中文,他又聽不懂,但是教官眼神讓他安分點,他只好摸摸鼻子,站在那裏冷著臉。
「我孫女婿跟親家公啦。」
「你家小小姐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不請我們喝喜酒啊?」
「孩子都快滿一歲了!還有什麼喜酒好喝的?」老警察頓了下,拍了下年輕的同事,年輕警察頓了頓,也知道該閉嘴。
「戰老爺子,你孫女婿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做什麼工作的?」他看著老頭笑了笑,看著他,對他露出不是很開心的表情。
「年輕人在做什麼,我一個老頭兒怎麼會知道,又怎麼管得著?你們今天倒是很多問題啊?」
「照慣例敦親睦鄰,人口調查一下嘛,你知道最近很多鳥事情。」老警察笑笑的看著。「就算你們這社區是號稱最安全的社區,我們也有上頭壓力啊,副局長再大……也只是個副局長。」
「這話兒你們自己去跟仕雲說,就在對門而已。」他看爺爺伸手,指著對面深鎖的門。
兩個警察閉了嘴,在簿子上寫了些什麼東西後,看了他幾眼,轉身走了。
「爺爺,怎麼了?」他回頭,她抱著寶寶站在後面。
「沒有,來做個人口調查,問問最近情況怎麼樣而已,妳知道公務人員總要沒事找事幹的,來來來、把小寶貝給爺爺抱抱,爺爺帶小寶貝出去散步喔。」爺爺開心的抱過寶寶,哄了下,便走了出去。
她笑笑看著教官走進屋子裡,她抬頭看著他,眨眼:「怎麼了?」
「我討厭警察。」
「我知道。」
「所以,我要上妳。」他走到她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腰身,低頭吻著耳朵。
「喂,這裡是外面……」
「管他去死。」他低下頭,壓住人的頭,吻上了唇,但是吻沒多久就被她氣喘吁吁地推開,他不滿的皺著眉看她。
「我等一下要出去啊……」
他皺眉,用力拉著人的頭髮往後,強迫她仰起頸子,低頭吻著仰起的頸子,在上頭留下吻痕,一把咬下衣領,直接粗魯的撕開她身上穿的洋裝。
「唔、不要--」
「我倒是很喜歡強姦妳,要玩一次看看嗎?」他沿著頸線,往上舔上去,直到她的耳後,用力的咬了下。
「不要、這樣……」
「妳沒有一次是對我說過要的。」他搖頭,扯著她的頭髮,垂眼看著她。
「你也沒有一次是聽話的。」她吃痛的皺起眉,伸手壓著人的手,直起身子,將手移到人頸上環住,她有些無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他:「我知道你見了警察後都會特別亢奮。」
「所以,回房去好不好?」她低下頭,靠在他肩膀上,很小聲的說著。
他發出了很遲疑的低吟,嗯了很長一聲,最後撫著她的後頸,嘖了聲,開口:「不好。」
她一頓,被扛了起來,走進屋子裡,她被放在餐桌上坐著,看著他擠進她腿間,對她笑:「可是我可以折衷在這裡。」
「爛人!不要鬧--教官、教官還在……」
「讓他看。」
嘶--
她的洋裝整個被扯開了,露出搭在裏頭的胸衣。
嗯,很好,又是這件。
「我警告過妳,要把這件丟掉了,妳想用內衣謀殺我嗎?」
「我還沒聽過哪個白癡會死在女人的胸罩鋼絲下的!」她發出尖叫,推著人的肩膀,踢動著腿,緊張,緊張死了,因為教官很無奈的坐在客廳,手握著杯咖啡,正拿著遙控器,打算看球賽。
「我當然不會,但我討厭這件內衣!」他對她吼,一把將那件胸罩扯下,往後一丟。
她炸紅著臉看那件胸罩飛到桌子上,停在教官的面前……偏一點,然後她聽教官咳了一聲,關掉電視,默默起身上樓。
「你這個爛人--」她崩潰的尖叫了。
「我以為妳應該早就該知道。」他笑了下,咬了她尖叫的小嘴一口,抓著她狂亂踢動的腿,用力的往前頂了下。
「住、住手--」
「不。」他低吟,看著她的臉。
「我討厭警察,非常討厭。」他傾身,逼近她,把她壓在餐桌上,伸手撫著她的臉,低頭吻著頸子跟胸口。
「每次我看到警察,都會很想殺人。」他把她的手往後固定住,用破碎的洋裝纏住,讓她無法在推動他半分。
「以前是可以直接殺掉他們的,但是,自從那天……」他笑了下,對她挑眉:「妳知道的,那天,我上了妳,所以……」他加重了語氣,看著她開始泛淚的小臉,伸手蓋住了她的嘴,對她做了個她最不愛的表情。
「我有點上癮了。」他笑,然後,他完全呈現了那個晚上他對她的事情,在餐桌上,讓她掉下眼淚,掙扎著搖頭的事情,桌子搖晃的有點激烈,已經很久沒有被惹哭了,她這次哭得很慘,小臉都白了,但他沒停下,只是更有點狂亂的,只是真的用著好像要殺了她般的力道佔有著她,直到結束,他就這樣抱著她上樓,替她解開破碎的洋裝,抱著她在床上,親吻著她的臉。
「不罵我?」
「爛、爛人……」她虛弱的推著人的肩膀,阻止人再壓上她,但有點徒勞無功,他還是蹭了上來,並且很過分的咬著她。
「多罵點。」
她紅著眼睛,伸手抓著他的肩膀。
「我、我……」
「嗯?」他停了下來,雙手撐在她臉邊,替她抹淚,挑眉看著她。
「我、其實還滿喜歡警察的……」她紅著臉,伸手抱住他的頸子,把人拉下來抱著,他閉上眼睛,低頭吻著她的頸窩,低吟著。「不,妳喜歡的不是警察,是見到了警察之後的我。」
「爛人……」
「因為那時候的我,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會殺了妳。」
他伸手掐住她的頸子,迫著她抬頭,她伸手抓著他的手,嗆咳了聲,他鬆手,起身脫掉自己的衣服後又回來用手指壓著氣管,對她笑:「對嗎?」
她閉眼,踢著腿掙扎,再壓下去,一分鐘,她就會死,最後二十秒,他鬆開手,低頭吻住她嗆咳的唇。
「嘿,明天到車上做好不好?」他鬆開她,翻身把她抱到身上,躺在床上懶懶地看著她騎在自己身上喘氣,蒼白著臉、有些發紫的唇,卻又顫抖著望著他,露出那個一直以來都是寫著那個情緒,只有濃淡差別的眼神,他笑了,這幾個月來太過平穩的心情,狠狠的激盪了,又滿足了。
「不、不可能……」她好不容易順過氣,手抵著他的胸膛,對人搖頭。
「唔,沒關係,我會讓它變成可能。」他笑了下,挺起腰,抬頭吻住她發出的破碎低吟,在她身下留下好幾道發紫泛紅的瘀痕,滿足著自己太過張狂的暴亂情緒。
他,一直都不是個好情人。
一直到晚上,爺爺終於想到要把寶寶抱回來給孫女兒,一進門,沒開燈,他楞了下,開起燈,皺眉看著客廳桌子上那個明顯是屬於女性貼身衣物的布料,跟有點亂糟糟的餐桌,狠狠的沉默了,爺爺一抬頭,看見吃飽喝足終於爽夠的他裸著上身下樓,一個眼神閃過,他知道他死定了,所以轉身就跑,爺爺把寶寶塞到嬰兒床內,啪咑的一聲,門拔下來就追了上去,教官聽到聲音下樓,默默的看著空蕩蕩的大門,跟在嬰兒床內哭喊著想要找媽媽的寶寶。
「嘖,女孩,長大千萬不要像妳爸。」教官抱起寶寶哄,順手拿了奶瓶泡奶,一邊泡一邊念著:「也不要像妳媽,那眼光實在差到極點了……」
教官試著溫度,把奶瓶湊到寶寶嘴邊,看著寶寶吸吮著奶水,再往庭院一看,最後下了結論:「無論如何,總之,像誰都好,就是不要像到外面那隻怪物,妳會嫁不出去的。」
窗外,一扇凹掉的鋼門飛了起來,準確無誤的砸在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身上,門起飛的距離與那個男人之間大概,有點遠。
嘖。
下次應該去找人來做個大理石雕的門。
教官默默的抱著寶寶這樣想著。
※
【Day 962】
今天是個好日子。
好到,爺爺們抱著穿上新衣的寶寶,很開心的去散步,順便推著新買的嬰兒車跟隔壁老王出去獻寶。
教官說要去找老朋友,騎了他在台灣新買的重機就出去了。
家裡只剩下他們一對,理論上應該是很安靜又愜意的假日才對……
至少,在張伯伯打開門時,他是這樣想的。
張伯伯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回頭看了下老師:「他們好像都出去了?」
「但是大門沒鎖?」
張伯伯皺了皺眉,在屋子裡看了下,喊了幾聲,最後聽到車庫有聲音,他們雙雙走到車庫。
車庫裡放著的是爺爺的小貨卡,她的小五十、他之前常被教官騎走的重機,還有一台……他的愛車,空運來台的吉普。
現在,他們兩個老人,看著那台吉普,正在搖晃中。
「年輕,真好。」老師默默的靠在門邊下了結論,看著張伯伯瞬間整個炸紅的老臉,一下子就被張伯伯慌慌張張的推走了。
車子仍在搖晃中。
碰的一聲,搖晃停了,駕駛座的車門被一隻腳踹開,他的腳掛在外面,而車內,他正整個斜躺在往後傾的駕駛座上,看著人喘息,她坐在他身上,手抵著肩膀,整個有點卡的窩在他懷裡,又氣又羞的悶著聲喘著。
他低頭吻著她的頸肩,扯著已經很破爛的襯衫,把長裙整個拉了下來,往外隨手一丟,咬著她的頸子,低笑出聲:「看來這裡有點卡,下次試試別的地方吧。」
「你這個爛人……」她咬著唇,抱著他光裸的肩,在他背上滑出指痕。
「嗯,我是。」他笑得很開心,抱著她的腰,在窄小的車子裡做著很糟糕的動作。
「你、你是還想再弄條人命嗎?」她喘著氣,靠在他身上喊著,看他用力拉扯著她的髮絲,對她笑。
「這次,我真的會直接把那團肉挖出來。」
她低罵了聲髒話,張嘴咬住他的肩膀,卻無法阻止他在她身上印下吻痕。
「晚點,來約會吧。」他一邊咬著她,挺動著腰身,扯著她的髮絲,看著她軟軟的表情,笑著說。
「唔……」她最好有那個體力約會啦!
「有間新開的蛋糕店,去看看吧。」他停下動作,把人拉下來,親吻著她的唇,無辜的笑了:「唔?」
「你這次過度興奮了……」她抱著他的頸子,喘著氣,疲累的看著人。
「我是。」他笑了,笑得很開心。
最後?
她穿著新衣,勾著他的手臂,在街頭逛街。
她知道自己有著不是很好買衣服的體型,太纖瘦,一般尺寸穿上去會很像布袋,但是又算高,所以又不能買太小的衣服會嫌太短,簡單來說就是一雙沒身材的筷子,所以因此她反而喜歡穿些寬鬆的衣服,例如他的襯衫或T-shirt,平常就是一些比較少女的衣服,又不是高中生了,不適合買那些有可愛圖樣的衣服來穿。
所以自從發現了有種東西叫做長版T-shirt後,她就深深的愛上了這類型的衣服,不過穿上去的效果只是從高中生進化成大學生而已……
入秋了,不是那麼熱了,所以她穿著夜市買來的便宜長T,裡頭加條短褲,搭著過膝長襪跟短靴跟他出門逛街。
她看著他,還是一慣的深色T-shirt加破爛的牛仔褲跟墨鏡,她悶了聲,看著櫥窗內的衣服,對他問:「你怎麼不買些新衣服?」
「還能穿。」
「褲子都破了。」
「顯示我性格。」他轉頭,摟著人的腰身,看著一些男人與他們擦身而過時回頭的眼神,對她嘖了聲。
「唔?」
「那間蛋糕不好吃。」
「爛人,你什麼都要嫌一下你才滿意……唔、嗯,我忘記有個東西要買了。」她無奈對著他笑,眼角才剛看見有個熟悉的人影迎面而來時,她已經拉著他轉身了,只是還是無法忽略的,身後的那聲呼喊。
「戰學姐!」
她痛苦的閉上眼,低下頭,緩緩回頭,對著那個挽著男人朝她笑的女孩揮手:「嗨,小貝……學長。」
「學姐,好久不見耶,妳來逛街啊?咦?他是?」
她站直身子,手緊緊的挽著他的手臂,對眼前嬌小可愛,身材明顯比她豐滿許多的學妹,她前男友的現任女友微笑:「嗯,好久不見,唔……他是,我男朋友。」
他挑眉,打量著人,很沒良心的湊在她耳邊低語:「她身材比妳好很多……妳怎麼跟她介紹我的,嗯?」
她磨了下牙,瞪了他一眼:「我說你是我男朋友。」
學長哼笑了聲,故意用英文開口:「學妹連孩子都生了,應該不會只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吧?」
「孩子?真的假的啊?」她看著小貝張大眼睛,看著他們,心有點寒了。
「嗯,我不是她男朋友。」他將手臂從她手裡抽出來,她的臉有些蒼白了,她甚至懷疑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站穩。
下一秒,他摟著她的肩膀,對學長挑釁笑了下:「我是她男人,你有問題?」還是想再被我打爆一次車子?他在心底默默補了一句,笑容有些獰了。
「唔啊,學姐,妳男朋友好霸道喔。」
「他一向如此。」她莫名的堵著一口氣,鬆不下來,對人微笑,眼神有些飄了。
「要一起去吃飯嗎?」
她一頓,抬頭看著學長對他們提出邀約,就算分手了,就算學長有女朋友了,她還是能在學長的眼中看見那個眼神,一直以來的眼神,沒有變呢,那個想要把一個人鎖在身邊,當娃娃般養著的眼神。
她回頭,對上他垂下的眼,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仍是那雙看不透的綠色眼眸,透著光,綠色顯很清澄又很亮,像個漩渦,要把她吸進去一般。
「學長約我們吃飯。」她望著他,說著。
「嗯,如果妳希望他死在那間餐廳的廁所裡,我不介意吃這頓飯。」他俯下身,整個把她抱進懷裡,靠在她耳邊低語。
她虛弱的笑了笑,推著他的臉,轉頭對學長說:「抱歉,他吃慣了我做的東西,不跟你們去了。」
「學姐會作菜真好呢,我就什麼都不會。」
聽著學妹的嬌哼,她笑了下,沒有回應,只是對著學長點頭,被他摟著走了,她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只要一回頭,她會看見學長回頭望她的表情,有點恨,有點不解,有點不甘心的表情。
「再讓我看到他,我真的會殺了他。」他摸摸鼻子,摟著她的肩膀,看了下附近的路況後,直接一秒將人推進巷子裡,壓在牆上,壓著她的肩膀,靠在她的面前,很不開心的威脅她,她笑了下,偏頭看著他反問:「你什麼時候升級了?」
「什麼?」
「我的男人。」
他挑眉,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那雙眼中,寫著很淡、最近幾乎被沖刷的看不見、淡到很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懇求。
「昨天。」
她終於鬆下那口堵著的氣,抬起頭,抱著他的頸子,在他耳邊,低聲喊了他的名子。
在一起這麼久,第一次喊他的名子。
「嗯?」他抱著她,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滿喜歡她這樣喊他的,好像有點危險,會上癮的感覺。
她紅著臉,在他頸邊親吻,看著他低頭,她湊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但一下子就被他壓在牆上,強制加深了這個吻。
「衣櫃好像不夠大。」
「什麼?」她愣愣的張著眼,看著他壞笑。
「衣櫃。」
「你想幹嘛?」
「唔……」他無辜的笑了,摟著她的腰身,親吻著額。
「我想吃蛋糕,也想吃妳。」
「你這兩天吃的還不夠嗎?」她虛弱的說著,被他摟著走。
「不,不太夠。」
一旦激動起來,就是不太夠。
所以,當回到沒有人的家裡後,他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在廚房的牆壁上欺負著他的女人,聽著哭喊跟低喘,他其實還滿享受的。
蛋糕吃完了,他還把她壓在牆上,衣衫不整什麼的,其實他沒說,但他也滿喜歡她穿長版T-shirt的,因為很方便,褲子一扯,手一摸就上去了。
他強迫她咬著衣襬,把人壓在牆上,舔著唇扯開已經解開的胸罩,丟到門口,打算再來個最後一回合時,大門開了,爺爺皺著眉看著地上的胸罩,抬頭看見的就是孫女兒被壓在牆上,被一個幾乎裸身的王八蛋欺負,滿臉淚痕,哭的難受,他的手還在衣服裡,冷汗卻緩緩的從他額上滴下來。
「阿狂,怎麼不進……嗯,年輕人有體力是好事情……」張伯伯站在爺爺後面,尷尬的轉過了身子,老師眨著眼,伸手接過寶寶,拉著張伯伯走到大門外看風景。
爺爺深深吸了口氣,他把手抽出來,扣好褲頭,鬆開壓著她的手,看著她滑到地上,掛著眼淚,咬著唇,用衣襬蓋著腿,他轉身,把掛在椅子上的外套交給她,她接過,下一秒--
碰。
她看著他翻身越過沙發,直接破開落地窗到院子,爺爺把嶄新的鋼門用拳頭打下來,握著門板就追了上去。
她顫著腿,蓋著外套,華麗麗的哭了。
爛人、拜託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老師偕著張伯伯進門,看著坐在地上的她,把寶寶交給張伯伯後,彎腰替她撿起內衣、內褲、飛出去的一隻襪子,交給她,她紅著臉收下,但還是站不起來。
「丫頭,妳買保險了嗎?」
「保險不給付的。」
「那,晚上妳想吃什麼?」
「我沒意見……」她冒著冷汗,看著破碎的窗外,她家最近升級的爛人驚險的閃過鋼門的拍擊。
「去洗個澡吧?」
「好……」她虛弱的半爬半跌的上樓,幾十分鐘後她下樓,教官剛好回來了,拿了好幾樣寶寶用的東西,說是老朋友看到照片,對寶寶十分喜愛,所以多給的。
她無心看那些精緻的東西跟新衣,外頭很安靜,她有點擔心,走出落地窗,屋外很安靜,沒有聲音,她咬著唇,往道館的方向去,看見爺爺的弟子們全站在門口,抖衣而顫。
她一愣,往館裡看去,偌大的道館裡,兩道身影,她看見他已經受了不少傷,還在閃,她側頭一看,鋼門正倒在地上,凹成兩半,她再抬頭,爺爺抓著道館的實心雕花厚大木門,一手一個,追著他跑。
她眼前有點黑,尖叫了聲,就在弟子們的驚呼下衝進,又哭又嚷的擋在他面前:「爺爺這樣會打死人的--」
「捱了我那麼多下還沒死就代表還不會死!丫頭讓開!」
「不讓、你乾脆連我一起打!是我讓他那樣欺負我的!」
「丫頭!讓開!」
「不讓,你會打死他的!」
她聽到後面有聲音,頓了下,回頭看見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抹著嘴角的血跡,對她眨眼:「回房間床上等我。」
「可是……」
「回去,記得脫衣服,剩內衣就好。」他摟過她,朝人唇上重重吻了一口,她嚐到血味,最後被推開,她垂著眼,看著爺爺又掄起門,跟他追逐起來。
一個小時後,她坐在床上,紅著眼睛,看著他渾身是傷的甩著頭進門。
……竟然活下來,還能走進來嗎?
「妳是很希望我死嗎?」他看著她,爬上床,把人拉過來抱著,一邊抱著,一邊扯開她身上的長T。
「我真的很怕你會被打死。」她窩在他懷裡,還是止不住顫抖。
「死了,妳就自由。」他渾身發痛,把人抱在懷裡,閉著眼。
「那,我死了,你也會跟著自由。」
他猛然張開眼,看著她的眼。
「我要走就走,沒什麼可以攔住我。」
「我知道。」
「妳攔不住我的。」他伸手抹著她的臉頰,抹著上頭的淚。
「我知道。」
「……沒有找到比我爛的人之前,妳別想讓我放手,知道嗎?」
「我知道。」她笑了,抱住人,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
如果是夢,醒了,就算了;如果不是夢,伸手就能擁抱,那就會希望它永遠這樣。
所以,就這樣吧。
他們相擁而眠,直至天明。
至於小鳥後來去買了個大衣櫃什麼的,我們就不要追究那到底是用來幹嘛的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深究的。
※
【Day 968】
老樣子,今天是星期四,她疲累的從醫院出來,抬頭看,夕陽很美,天空紫紅的很瑰麗,南部的天氣一直很晴朗,她站在醫院門口,深吸了口氣,準備走去搭公車,才剛站到公車等候區,就有一些她不想聽的聲音傳進了耳裡。
「就是她吧,那個有病的……」
她回頭,在公車站的另一邊,看見了幾個有些眼熟的學弟妹,是學長的直屬,也是小貝的同學,她垂下眼,忽略掉那些人的眼神,卻有些發抖,她不知道是過敏引起的發燒讓她發抖、還是別的……只知道她的手又麻了,公車來了,她連忙上車,直至回到家裡,她都無法克制顫抖。
她回到家裡,上樓,把自己摔到床上,寶寶在樓下哭,她摔在床上,整個很悶,趴了一分鐘,她強迫自己把自己從枕頭上拔起來,才剛想下床,她就看見他抱著寶寶在門口看她。
她噎了聲,又把自己摔回枕頭裡,悶聲說著:「不要看我。」
她,極度的討厭人的視線。
從小她在醫院裡,因為爺爺要工作,父母早過世的關係,所以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醫院裡進行治療的。
一個人,在急診室中,滴著血袋,台灣是個太熱情的國家,所以急診室內的婆婆媽媽都會抱著一種很關懷的眼神看著她,但更多的在她躺下,人們以為她睡著時之後--
『那個小女生那麼小就在輸血,造孽喔。』
『一定是都沒有好好吃,營養不良啦。』
也有人問她,吃補血的東西就好了不是嗎?
她只能笑,然後迴避那些視線,到長大,她仍然無法直視人的眼光,只能迴避,然後微笑。
她討厭那些人的眼光,包括討厭自己。他抱著寶寶上床,把寶寶塞到她懷裡。
她抬頭,看著寶寶在她懷裡笑,她伸手揉著寶寶的臉,看著寶寶的眼眸,嘆了口氣:「寶寶長大了。」
她抬頭,看見他直視著她。
她愣了下,不自在的閃避他的視線,直起身子,把穿著貓貓裝的寶寶抱好,揉著烏黑的頭髮,他伸手把寶寶托起,一把塞到房間內的嬰兒床上,隨手塞了個娃娃給寶寶抓著咬後,又翻身上床,看著她。
她垂下眼,起身。「我剛從醫院回來,我去洗個澡。」
他伸手拉住她,把她拉進懷裡,低頭望著她的眼。
「看夠了沒有?」
「很在意嗎?」
「我討厭有人看著我。」
「我是個狙擊手。」他靠在她頸邊,咬著耳,對人低語:「第一次進妳屋裡前,我在妳對面的公寓,看了妳一整天,該死的妳一直穿著那件可以殺人的胸罩。」
「爛人--」她紅著臉低吼,用力拍了人一下,隨即皺眉:「對面的公寓沒住人嗎?」
「有啊,被我宰掉了。」
「你這個爛人--」
「我在窗口一邊拉著繩子把人吊死,一邊看妳在廚房裡做蛋糕的樣子。」
「住、住口……」
「蛋糕看起來很好吃,所以我趁妳睡著的時候,開了門進去。」
她縮著脖子,被抱在他懷裡,衣服被拉開,胸罩也滑下了,長褲也被解開。
「今天有蛋糕嗎?」
「沒有……」
他笑了下,側耳附在耳邊,有些故意的壓著人的頭,說了一些很糟糕的話。
一個使力,她被下壓,靠在他褲頭上,一聲碰,他們同時轉頭,爺爺站在門口掐著門。
她乾笑,撐起身子:「爺爺,我回來了,寶寶在這裡……」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這麼不知羞恥好不好?」
「……雖然是有點早但是也已經晚上了啦爺爺。」
「住口!汙染我寶貝曾孫女兒的眼睛!」
有了曾孫女兒後孫女兒就一點都不稀罕了就是……
她默默的看著爺爺一邊抱起寶寶,一邊碎念著走出去。她抬頭看著他,他挑眉,看著門凹了一片的樣子。
「唔,反正我最近滿耐打的,所以……」
他親了她的臉一口,壓著人,笑了:「繼續吧。」
悶哼、抗議什麼的……在爺爺抱著寶寶下樓時,全都變成浮雲了。年輕人真是有活力,爺爺紅著張老臉輕咳。
「阿狂,不是讓你上去叫丫頭下來吃晚餐嗎?買了她愛吃的油雞啊。」
「他們在忙。」
「這體力可真好,讓你家小子別這麼折騰丫頭,玩壞了怎麼辦?」
「王君華,吃你的屁股,閉嘴!」
「我屁股不好吃……」
「閉嘴!」
張伯伯一邊泡著茶,一邊默默看著王伯伯很傷心的咬著雞屁股。
「仕雲,我要吃雞腿。」
「非卿,你自己動手嘛。」阿狂爺爺一邊把寶寶放在樓下的嬰兒床上,一邊走去洗手碎念。
「你確定要我自己動手?」
張伯伯也沒說什麼,泡好茶後,替人切了雞腿下來,放在人盤子上:「慢慢吃。」
「仕雲,我要吃屁股。」
「吃你的屁股,買一整包回來讓你啃還嫌不夠?」
「換算成老師的說法,就是我要吃仕雲的屁股。」
「王君華,就算神會原諒你,仕雲也不會原諒你的。」
「啊?」下一秒,沒有啊了,這次飛出去的,不是爛人,而是好久不見的王伯伯了。
阿狂爺爺很無辜的拿著筷子夾雞爪,教官很淡定的看著報紙咬雞翅,司徒老師很優雅地拿起雞腿小口吃著。
張伯伯甩甩發紅的拳頭-應該說他全身都紅了-,坐了下來,喝熱茶降溫。
「君華,禍從口出,你怎麼還是學不乖。」阿狂爺爺咬著雞爪,看著趴在地上哭的王伯伯。
「你們都欺負我啦--」
「這是愛你的表現。」老師溫和的笑著。
「爛、爛--」
「咦?」
「爛、爛爛--」
餐桌上幾個男人都愣住了,緩緩轉動僵硬的脖子,看著在嬰兒床內,揮動小手、正張著小嘴,發出奇怪聲音的寶寶--
「爛爛、爛--」
「你孫女兒是想要……說,爛人嗎?」
「那應該只是沒有什麼意義的聲音……」但聽起來真的滿像爛人的爛……
「寶寶啊……」
聽到低咽聲,老師跟張伯伯愣住,連忙回頭,看見阿狂爺爺紅著眼眶,石破天驚的大哭了:「寶寶啊--爺爺的小寶貝啊--」
天啊,真是夠了。
※
【Day 971】
今天十五,又逢連假,社區內傳出一陣又一陣的烤肉香。
國術館內也不例外,弟子們由大的帶著,在館前擺了架子開始烤肉,由館主請客,一群發育中的男孩們吃得好不開心。
伯伯爺爺們則在別院前的小院子內起了架子,一群人圍著烤肉,她扶著寶寶,看著寶寶在嬰兒床內搖搖晃晃的爬著。
一直以為發育緩慢的寶寶好像只是不愛動,但現在開始會喊一些沒有意義的單字,也會認人,更會撒嬌了,也開始搖搖晃晃的,她笑了下,王伯伯的曾孫正趴在學步車上,用著笨拙的腳步在她身旁橫衝直撞。
張伯伯也搬了一台新的,比較適合小女孩的回來,等著之後讓寶寶坐著玩,她回頭,他坐在一旁抽菸,教官正拿著夾子正在烤肉,張伯伯站在架子旁,好像在看炭燃燒的程度,剛巧堵著了老師的路。
她看老師兩手端著盤子走來,要繞到架前,但張伯伯堵著,他沒辦法,騰手拍了下張伯伯的屁股,笑罵著:「堵這兒做啥呢?」
張伯伯喊了聲:「娘的,阿狂你別吃我豆--」
沒喊完,就僵直了。
「豆腐?烤肉吃什麼豆腐?來、啤酒來了。」她看著爺爺扛著幾大箱啤酒,一臉疑惑的看著僵直的張伯伯。
王伯伯拉著小孫女兒也湊了一腳,窩在烤架前等魚好:「我要吃這條魚!這說好了我的上頭寫了王君華三個大字的啊!」
「怎麼這年頭的魚身上還寫了字的?」老師笑著把盤子放好,對她喊了:「丫頭,來吃東西啊,記得把兩隻寶寶放屋裡關好呀。」
她笑了下,把兩隻寶寶放在屋子裡,拉上矮圍籬,轉到院子裡看的見寶寶們的地方,他的身邊坐下,端了肉片吹著。
他側身,一口咬掉肉片,看著她:「你們怎麼會喜歡晚上烤肉?」
「賞月嘛。」
「嘖。」他拿了啤酒喝著,她也湊上喝了一口,小臉一下就紅了。
有戲,看來這小女人不太會喝酒。他在心底暗了個譜,嘴角勾了下,幾輪黃湯下肚,寶寶們先直接睡翻了,小曾孫被王伯伯的孫女兒抱回去,而王伯伯已經先醉倒在院子裡餵蚊子。
她又啜了一小口,看他開始搖頭:「醉了?」
「我們喝了多少?」不對勁──她明明也有喝啊。
「不多啊,爺爺搬了好幾大箱回來呢,我算算啊。」她回頭,開始數身旁的啤酒空罐,突然碰的好大一聲--
爺爺倒了,壓在王伯伯身上跟著醉了。
她笑了下:「爺爺酒量還是不太好呢,唔……二十、二十一……」她繼續數著。
老師也醉了,開始搖搖晃晃,想走好路進屋子裡,跌跌撞撞了好一陣子,才被張伯伯攙著進廁所。
後來也沒出來了,她想大概是被張伯伯扶進客房裡吧,她起身看著躺在地上的爺爺跟王伯伯,遲疑了好一陣子,看了下教官跟走出來的張伯伯,一人一個,扛了進屋,她收拾著屋外,回頭一聲,他也倒了。
「唉呀?也沒有喝很多啊,不到六十瓶的嘛。」她紅著一張小臉偏頭,聲音有點嬌軟,但意識清醒地收拾著屋外,直到教官繞出來默默的看著她。
「教官,這個也拜託你扛進去好不好?」
教官嘴角抽了下,把他拖進屋子裡,屋外那個小女人依舊忙碌著,教官撫著疼痛的額心看著那個小女人,再看著旁邊一堆的空啤酒罐,狠狠的沉默了。
直到隔天早上,一鍋味噌湯,一桌子宿醉的男人,神采奕奕的她正抱著寶寶餵食嬰兒食品。
「丫頭……」
「今天放假,你們就好好休息吧?」
「妳……」
「我約了人要去書店,寶寶我會帶出去,你們就好好睡一覺吧。」
「怎麼……」
「冰箱裡有吃的,鍋子上有稀飯,餓了就自己來吧?」她回頭,對他燦笑,湊上去在臉頰親吻了下:「別等我回來,你好好休息啊。」
他碰的一聲甩著頭痛欲裂的額頭倒在桌子上,媽的這什麼鬼酒量──
王伯伯乾脆不起來了,牙癢癢的聽著門關上的聲音,對爺爺喊著:「你這孫女兒是什麼體質啊?喝那麼多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跟她媽很像……」爺爺癱在椅子上,揉著額際說著。
「老張,老師呢?」
「還倒在房間裡爬不起來……」張伯伯虛弱的笑了笑,端起稀飯跟湯準備進客房。
「那我們中午來吃仕雲的豆腐好了。」
「怎麼,仕雲改行賣豆腐嗎?」
「最近新推出,老師掛口碑保證好吃的。」
「那我倒要來嘗嘗看了,有沒有掛牌寫上老師的名子啊?」
「你們是很想被我打嗎?」張伯伯端著托盤微笑,但是手筋都緊握到整個浮起來了。
爺爺跟王伯伯瞬間低下頭喝湯的喝湯,裝死的繼續裝死。
「這豆腐看來很難入口。」
「只有老師可以吃的,果然不一樣。」
「王君華、戰天狂--」
「我國術館內有事我出去了!」
「我聽到教會的鋼琴在喊我的名子,親親鋼琴寶貝我來了!」
碰碰兩聲,張伯伯氣呼呼地看著兩道人影衝出去。
教官繼續坐在餐桌旁喝湯,他依舊趴在桌上不動,只剩下門開開的,跟兩道撩起的塵煙。
該死!豆腐什麼的--
張伯伯紅了老臉,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
【Day 986】
「……什麼?」
「我說,這幾天沒有蛋糕跟點心。」
「為什麼?」他完全愣住了,站在餐桌旁傻傻地看著她在冰箱前面苦惱的表情。
她指著窗外,一座鐵製的金紙桶正飛了過去。
「親愛的,外面颱風。」
「……所以呢?」
所以,哪個瘋子會在颳颱風的時候出去買食材幫你做蛋糕啊?今天晚上有泡麵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啦。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才想開口,啪的一聲就停電了,寶寶被嚇到,坐在嬰兒床內哭了起來。
她連忙摸黑過去,抱起寶寶哄著,一回頭,他打著手電筒一臉陰暗的看著她,教官渾身濕透的從外走進來,低聲說著:「總開關跳掉了。」
「今天早點休息好了?」她抱著寶寶,抬頭看著他。
他皺眉,整個臉上寫著滿滿的不高興,最後低嘖了聲,摟著人上樓了。
幾天後,颱風過去了,好友十分開心的看著嬰兒床裡的寶寶抱著她送的玩具咬著:「妳家晴晴越來越可愛耶。」
戰晴虹;經歷了世界大戰跟二次革命後,寶寶的名子終於定案,也終於去報了戶口,雖然折騰了好一陣子,但是總算是圓滿了一件事情。
「但是……我搞不懂,妳家那隻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好友的視線別了開來,不太想去看坐在餐桌旁,趴在椅背上,面對著她們的那男人的表情。
她默默的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嘆氣:「颱風天,沒有蛋糕,他悶到今天以為我會去買材料了……」
「結果我來了。」
「他沒有開槍,真的是對妳很好了。」
「但是他那張臉很影響我食慾。」
「反正妳又沒有在吃東西。」
「這麼看來,妳家這隻也挺可愛的嘛。」
她嘆了口氣,望著人的表情,默默地笑了下:「是挺可愛的。」
「我要是繼續待著,他會宰了我吧?」
「不會,他只會一直維持著那個蠢表情。」
一直。
到晚餐。
教官跟爺爺都沉默了。
隔天早上她終於受不了,一大早吃完早餐後就拍桌子騎車出去買材料,終於在下午把那張表情給弄回原本的樣子,她靠在冰箱上面默默的想著……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回頭,他很正常的挖著蛋糕吃著。
她握緊拳頭,扁了嘴,換她那個表情了。
大概是這樣的表情:=)3=
想到客廳現在的景象,她就默默的嘆了口氣,正暑假,已經很熱了,家裡男人又多,陽氣旺盛什麼的……以前總覺得還好、無所謂,現在多了爛人跟教官後,她開始有點吃不消了。
她低著頭,跟老師兩個人坐在餐桌旁,抱著寶寶,她紅著臉,不敢再繼續看著客廳,王伯伯也坐在餐桌旁,抱著杯子,咬著吸管下評語:「要是我是女人,肯定會把這裡當作世界遺跡,每天來膜拜上香。」
何止上香,她都想為自己設個牌位了。
她撫著額,看著老師撐著臉,手指抵著唇,眼神直盯盯的望著客廳的模樣,她跟著偷偷轉頭,望了一眼。
真、真是--她真是一瞬間懂了為什麼男人們都喜歡看女人穿少少的模樣了,秀色可餐、垂涎欲滴什麼的。
爺爺跟張伯伯是比較保守的老派人,所以穿著嚴謹些,但還是因為炎熱加上剛運動完的關係,現在上身只著一件背心,露出的頸線肩線二頭肌跟胸膛挺的跟什麼似的呀……教官跟他就是比較開放的外國人嘛,褲頭開了也就算了,上半身當然什麼都不穿,拿了毛巾就掛在脖子上擦汗,就算她平常看他看到很習慣了還是很害羞的好嗎?
她遮著臉,很羞恥的跟著熱了。
爺爺們他們不久前在後院弄了個籃框架,剛剛才打完一場球進來,看著四個大男人或坐或站的在客廳裡喝水擦汗什麼的,實在是刺激到一個有剩的地步。老師一整個笑得很開心,王伯伯還在碎念,她除了紅著臉裝死以外,也做不出其他反應了。
「非卿,下午比較涼,要去散步嗎?」
她看著張伯伯掛著毛巾走來,手上還拎著件外套,老師抬頭笑了下,對他點頭,然後,然後她就看著老師偕著張伯伯走出去散步了,她整個有種風中凌亂的錯覺感,她再抬頭,更是頓住了,因為教官根本懶得穿衣服,褲頭繫上後就拎著外套走出去了,她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外面那些女人的口水跟鼻血是怎樣沸騰的有如溫泉般湧出了,
爺爺倒是跟她喊了幾聲,說要去一趟公民館,脖子上掛著毛巾也出門了。
她整個有種五雷轟頂,渾身酥麻、又痛又爽的感覺,一回神,他站在她面前,雙手抱著胸,低頭看著她。
她紅著臉開口:「不穿衣服會感冒的。」
他朝她伸手,抱過寶寶,一把把寶寶塞到王伯伯手裡,然後轉身拉起她,上了樓,她完全傻住,聽著王伯伯在樓下抗議的聲音,被拉上樓,一把被壓在門上,雙手被控制住,無辜的望著他。
「妳在看我?」
她咬著下唇,紅了臉,沒有回應。
他低下頭,用著有些鬍渣的下巴磨蹭著她的小臉,她低吟著,有些軟軟的把手抵到人肩膀上,皺起眉頭:「唔,刺……」
「幫我刮鬍子?」他靠在她肩膀上,無辜望著她。
她點點頭,看著人走到椅子上,懶懶的靠著,她轉進浴室,拿了刮鬍膏、刮鬍刀和洗臉盆出來,跨坐在他身上,替他抹刮鬍膏,小心的刮著人的鬍髭。
「……你對寶寶的名子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唔,沒有。」
她無奈的看著他,嘆了口氣,寶寶最後還是由爺爺取了名,她沒有意見,他也沒有。
「我餓了。」
她看著他拿過刀子隨便丟在梳妝台上,抽了毛巾擦著臉,直起身子看著她,她頓時有點慌了,伸手抵著人的胸膛,連忙說著:「我去煮東西給你吃。」
「我要吃妳。」他伸舌往人唇上一舔,伸手壓住人的後腦,強迫的吻著人的唇。
「唔--」
一陣掙扎無效,她被抱到了床上,衣服被撕開,內衣什麼的,她根本不想去想了--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老師跟張伯伯散步回來……
「君華,怎麼只有你跟寶寶?丫頭呢?」
「被她家那隻扛上去了啦,年輕人就是有體力啦,我們這些老頭哪比得上?」
「仕雲他們體力也不差啊,君華,是你太好逸惡勞了。」老師笑著,啜了口張伯伯遞來的茶。
「去去去,人類怎麼能跟鋼彈比啊!」
「君華,你一天不損我們,嘴巴就是不對勁是吧?」張伯伯端了茶,坐下來睞著人。
「哪敢哪敢?我只敢損阿狂,你看他現在有了新歡就不要我們這群舊愛了,我多難過啊?」
「你這個舊愛是很想被我拍門板就是了。」
「咦?」
碰--
老師撐著臉,啜了口茶,對張伯伯微笑:「仕雲,咱們好久沒有吃老莫那兒的東西了,晚上帶教官去吧?你說好不好?」
張伯伯啜了口茶,流著冷汗看著教官輕巧的閃過狂掃的門板走到廚房泡咖啡,他嘴角抽了下,看著王伯伯被打拍在地上的模樣慘痛了:「我沒意見。」
「等等別打了--你們要去阿莫那邊那我也要--啊、啊啊--我也要去啦--」
「阿狂,再打下去會出人命的。」張伯伯無奈的回頭,才剛想做好心理準備要哄上好一陣子,就見教官把咖啡跟茶放在桌上,轉身擋住下拍使力的門板,手上青筋冒起,肌肉糾結,卻是面無表情地接下們,然後轉身把門板裝回原位,俐落的上了螺絲。
老師挑著眉,撐著臉看著阿狂爺爺脹紅了臉,氣沖沖的移到餐桌旁握著茶杯喝著茶,教官裝好門後,把王伯伯拉了起來,隨後拉了張椅子坐下,默默的啜著咖啡,張伯伯跟老師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摸了摸鼻子。
「同性戀是會被神唾棄的!」
啪!
這次誰也沒動。
但是王伯伯漂亮的跟地板親吻了,用他的鼻子,張伯伯低頭一看,王伯伯坐的椅子角斷了一根,而那一根剛好離教官最近,老師對教官挑眉,教官跟著挑眉,聲音微低帶著笑意開口了。
「上帝是公平的。」
好你一句上帝是公平的,他們看見王伯伯的臉華麗的綠了,老師連忙開口問:「教官,等等跟我們一起去老朋友的店內吃晚餐吧?順便把寶寶帶去獻寶。」
「嗯。」教官其實滿沉默的,鮮少聽他主動講些什麼。
「我家寶貝丫頭呢?」
「在樓上跟你寶貝孫女婿翻滾中啦。」趴在地上裝死人的王伯伯仍是不怕死的開口說著。
「混帳!還沒晚上就這般不檢點?」爺爺氣到站了起來,拍了桌子,桌上的茶杯晃了好幾下。
「行了行了,回家換個衣服我們準備出門吧。」張伯伯一秒起身,拉著老師、扛起王伯伯回家換衣服了。
一瞬間跑的不見人影,爺爺愣了好大一下,抓了抓頭,也折進房間去換衣服。
換好衣服走出來,爺爺剛好對上教官下樓的身影,教官換了襯衫加上西裝外套,手上拎著領帶,才剛要繫上,爺爺就擺了擺手,伸手指著領帶說:「不用了,那不是那麼正式的店。」
教官聳聳肩,也沒說什麼,很直接地把領帶放到一旁去,跟在人後面走出去,她站在樓梯口,沉默了很久,然後嘆氣了寶寶,希望妳不會身受荼害而變成另一個小鋼彈,她遮著臉靠在牆角,陰暗的哭了。
哭沒三秒,一陣暈眩,她又被壓在餐桌上,點著小燈,對上他那張有點壞笑的臉。
奶油香、煙味。
唔。
※
【Day 一百年後的某一天】張仕雲與司徒非卿的某一天。
-愛的小提醒;本篇主角是仕雲伯伯跟非卿老師。-
他今天起了一大早,還有些不太適應早晨的陽光,迷迷糊糊的翻下矮床,套上襯衫,走出房間,洗了臉,走到外頭,替鳥兒們換紙、添水添食物,給花澆水、灑水,今天天氣不太好,他看著雲層,這樣想著。
忙完外頭的事兒,折進了屋內,簡單的蒸了個饅頭配了熱豆漿,看著報紙就這樣吃了,看完報紙後,他一邊刷著流理台,一邊想著今天有什麼事情要做的,突然想到今天要接非卿去學校處理一些事情,他看了下時間,套上外套,拿了雨傘,就直接往斜對街走去。
社區內,總有幾棟屋子是不鎖大門,或是根本不鎖門,又甚至是某間根本不把門當一回事兒的,於是他直接推開鐵門,走進小宅子裡,裏頭很安靜,他想非卿大概又睡過頭了吧,便直接走向寢室,門一拉開,他抬頭一望,整個人傻住了。
為啥?沒為啥。
司徒非卿,他多年好友,正從浴室裡走出來,下身只圍著一條毛巾,煙霧繚繞、氤氳涵蓋什麼的,一頭長髮披散在他白皙削瘦的身子上,還有水滴沿著臉頰滑過纖細的頸子、窄小的肩膀、一盈不握的腰身,最後停在繫在腰身的毛巾上,消失在那毛絨的吸水層面裡,他望著那滴水滴,呆滯了許久。
「仕雲?怎麼這麼早?」
他只覺腦門一陣轟轟作響,瞬間啪地一聲關上了門,轉身就往外頭沒命似的跑了出去,直奔隔壁阿狂家,一腳踹開大門,奔進丫頭的屋子裡,一把把自己的頭撞到桌子上。
正在吃早餐的一家子全嚇矇了。
「張伯伯?您來吃早餐嗎?」
他聽見丫頭的聲音,擺了擺手,頭還靠在桌子上,渾身發熱,但也不忘問自己到底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又不是沒看過的呀----
他喘了口氣,抬起頭,對丫頭微笑:「給伯伯一杯熱茶好嗎?」
他聲音可能有點啞,應該是昨晚沒睡好感冒了。
他端著丫頭遞給他的熱茶,深深的又喘了口氣,幾秒後他冷靜地撥了撥額前瀏海,啜了口茶,微笑看著人:「早上好。」
「仕雲,你是怎麼了?」他抬頭,阿狂正咬著油條,一臉詭異的看著他。
「哎,沒事啊。」
「仕雲?你怎麼了,怎麼突然跑了?」
聽到這聲音他一愣,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他回頭想說話,一看見人的模樣隨即皺起了眉:「非卿,你怎麼老是不把頭髮吹乾?」
「我討厭吹風機。」
他碎念著幾聲,直接去拿了丫頭家的吹風機就把人壓在客廳的椅子上吹著一頭溼透的長髮:「莫怪你身子骨這般差,老是惹風邪,你是要讓我擔多少年的心才夠?」
「你剛剛為什麼突然跑走呀?」
他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用毛巾蓋著髮絲,用吹風機慢慢吹拂著。
但是在餐桌上的幾個人都看見了,張仕雲那只露出來,紅到快要不行的耳朵。
「還沒吃吧?早膳想吃什麼?」
「張仕雲。」
「丫頭,端杯熱豆漿,幫我煎個蛋擱蔥油餅上端過來。」
「喔。」
他繼續認真的吹著人的頭髮,絲毫沒把剛剛人的笑話聽在耳裡,倒是開玩笑的人不依了。
「你不是問我想吃什麼嗎?我答你了。」
「我皮厚肉粗,咬了怕你牙疼。」他把人頭髮吹乾,拿了梳子慢慢梳開,替人紮好髮辮才直起身子,敲著自己腰身,轉身接過丫頭弄好的豆漿跟蔥油餅,轉身遞給人:「這比較適合你。」
果不其然的,他看著非卿咬著牙吞了那個加蛋的蔥油餅。
「張伯伯,你們等會要出門嗎?」
「要送非卿去學校一趟,缺了什麼要伯伯買回來嗎?」
「寶寶紙尿褲跟嬰兒食品都快空了,她又開始長牙,想幫寶寶買些小餅乾。」他回頭,就見寶寶咬著丫頭的手指流口水,他笑了下,點頭:「張伯伯回來路上順便幫妳買。」
「我也長牙,想咬東西。」
他一秒忽略身後的聲音,接過盤子跟杯子,自然的喝了剩下的豆漿,吃掉最後一口蔥油餅,便走了出去:「我去開車。」
「張仕雲,你是隻豬。」司徒非卿起身,寒著一張臉走出去,看著人走到對街院子裡去開車出來接他。
他看著他上了車,替人繫好安全帶,調好後照鏡,按下冷氣,調好送風口後便開著車出了社區。
「仕雲,你兒子今年要回來嗎?」
「大的說顧老婆,小的好像忙事業吧,應該是不回來了。」
然後,然後就沒了聲音。
他開車一向很專心,停紅燈時看了下右手邊,見人閉眼休憩,他按了音響,聽起廣播來。
車子開得很慢,但學校也沒有很遠,沒多久就到了,他解開安全帶,伸手把人搖醒:「非卿,到了。」
「唔,知道了。」他看著他下車,鎖好了車子,偕著人走進了校園內。
他們進了辦公室,很雜亂,幾乎都是書籍的辦公室,他轉頭,見非卿拿了梯子要拿櫃子上的東西,他開口:「非卿,要我來嗎?」
「嗯?嗯……好吧,我搆不到。」他下了梯子,扁眼瞅著他。
他挽起袖子,踏上梯子替人拿下那一疊文件,抱著文件下來,他拍拍上頭灰塵,對人皺眉:「你該請個助教或學生來幫忙,年紀大了,身子骨又不好,何必什麼事情都自己做?」
「這話我好像上回才同你說過類似的?」非卿笑著接過文件,對人努努嘴,然後笑笑的繼續說著。
「我不要請學生呀,那些學生只會嫌我東西多、罵我老古板老狐狸,東西再多都是自己的,我就愛跟這些自己的東西廝混著,又不是真的會有多累呀。」
「我怕你累壞身子,你上回風邪還沒好呢。」
「年紀大了,還有什麼能壞的呢?」
「非卿!」
「仕雲,你是捨不得我嗎?」他一頓,看著人站在自己面前,偏著頭,笑笑望著他。
一秒的時間,他又回到了早上的畫面,他瞬間閉起了眼睛,揉著額心。
「我看你會當上好幾百年的老妖怪,我捨不得什麼?」他轉頭,替人把一些文件整了。
幾十年了,那個偏著頭看他的表情從來沒變過,這是要人怎麼放得下心?
非卿站在他後面,看著他單膝跪下整著散亂文件的背影,帶著笑意想著。
幾十年了,那個總是默默關心他的性子從來沒變過,這又是要人怎麼捨不得?
「仕雲,別整了,東西多著就讓他亂吧。」
「你要拿的東西拿齊了?」
「哎,等會陪我去趟圖書館吧。」
他應了聲,起身,喘了口氣,年紀大了,很多事情做多了果然還是會累。
他們相偕著去了學校的圖書館,才剛進圖書館,外頭就下起雨,他垂了眼,慶幸自己手上帶著雨傘。
「仕雲,等我還個書就好。」
他看著他走到櫃檯,跟櫃台工讀生有說有笑,身形仍是那般清逸飄渺,不似人間凡人的模樣,根本就是個妖孽來著。他嘴角微勾,在心底這般想著,他看著他拿了幾本書走來,伸手打起傘,他要接過書,他不讓他拿,他只能抓抓臉,伸手替人打傘,又相偕回車旁,替他開車門,非卿看著他從駕駛座上車,垂下了眼,替人拍開肩膀上的水珠。
怎麼這麼久了,你還是這般不會撐傘?
「仕雲,你也該退休了吧?」
「還能做呢,為什麼要退休?」
「我怕有個萬一。」
「那你就得去買樂透了。」他笑了下,替人繫好安全帶,抽了衛生紙替人擦臉,隨即開車,滑出校園坡道。
「仕雲,你年紀不小了。」
「還能再戰十年呢,我想聽聽寶寶奶聲奶氣的喊我伯公。」
「張仕雲,我很認真的在跟你說。」
「非卿,我很認真的在聽呀。」他趁停車的空檔,安撫四的拍了拍人的肩膀。
「你就是認真聽,但不去認真想。」他笑了下,看人彆扭的轉頭生悶氣去了。
他沒多說什麼,只是帶著人去了嬰兒用品專賣店替寶寶添了尿布跟嬰兒食品,還買了幾大包嬰兒米餅。
他們回到家,把東西交給丫頭,然後他偕著他回家,雨已經停了,他把人送到家門口。
他喊住他。
「非卿。」
「嗯?」
他挽起袖子,把手橫放到人嘴邊,低頭看著人:「我是個魯直的老傢伙了,有些事情、我是不能放開的,但除了那些事情以外的,你們說,我就都會做到。」他看著他抬起頭,抬起眸子望他。
「你吃唄。」
他看見人張了嘴想說些什麼,又紅了臉,不說話了。
下一秒,他被人關門板,他笑看著拉上的門板,對著裏頭喊:「你晚上別再踢被子了,再招風寒,我一定抓你去打針。」
擺了擺手,他轉身,把手插在褲子褲子口袋裡,過了對街,司徒非卿在屋內閉著眼,聽著聲音消失,又轉頭從縫隙裡看著人走到對街去的背影。
怎能呢。
怎能這般呢。
-這是如果咬下去的分隔線(幹)-
「你吃唄。」他看見人張了嘴想說些什麼,又紅了臉,不說話了。
最後,非卿張開了嘴,真的往人手臂上咬了一口,不是真用力的啃咬,而是有些意思意思的含咬,不自覺間還是用了牙齒嚙蹭了人的手臂一下,才快速退開,抬眼睨了人一眼,抿了抿唇,快速的關上了門,留下他一個人在門外發呆。
他就這樣橫著手,在司徒非卿的門外整整僵直了有了五分鐘左右後,才慢慢的恢復知覺跟神經,顫著手緩緩的蓋住自己的鼻子,遮著緩緩而流的滾燙鼻血,腳步有些虛浮的轉身,緩慢的過到對街,他走進門時還被門檻拐了一下,差點沒有整個跌到地上。
幾日後,換他得了風寒。
病了好一陣子,醫生說他是因為燥熱,所以導致內外調解不順才會病的這麼嚴重。
被老師拖去打了針退燒的後就沒大礙了。
所以,踢被子的到底是誰呢?
這我們還是給張伯伯保留點面子吧。
※
【Day 947】
她遲疑的看著手上的存摺,不是她的,是一間國際銀行的,上頭的名子,則是她家那隻爛人的,因為實在是按耐不住好奇心,所以她把存摺從他的外套口袋中拿了出來,翻開一看,沉默許久又蓋著放回去了,幾分後她下樓,樓下很安靜,只有寶寶喀喀呀呀的聲音,她側頭一看,他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伸著長腿,讓寶寶坐在他腿上,逗著寶寶玩。
她走到人身後看著寶寶轉動靈活閃亮的大眼,朝她伸手,她笑了下,站在人身後,伸手抹了下寶寶紅通通的臉頰,寶寶很健康,真是太好了,她低下頭,剛好對上他仰著頭望她的表情,她望著那雙與寶寶如出一轍,卻深沉許多的眸子。
「我看到你的存摺。」
「嗯。」他不是很在意,直起身子,把寶寶抱起來放到嬰兒床裡任她翻滾。
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走到了冰箱前,拿出今天早上冰進去的巧克力棒,看了下,她一轉身,他手一撐,俐落的翻上了桌子,稍微使力,就轉向她,呈現著坐在桌子上,抬眼看她的模樣。
她把東西拿出來,走到他面前,拿了一隻在他面前晃:「要吃嗎?」
他挑眉,嘴角勾了勾,直接握住了人的手,拿過巧克力棒,往她嘴裡塞,她一愣,張嘴吃下,黏膩的巧克力香蔓延開來,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將嘴湊了上來,從她嘴裡搶食,她垂著眼,手搭在人肩膀上,嘴裡都是巧克力的味道。
唔,最近都沒聞到很重的煙味了,他還是會抽菸,只是在寶寶面前抽菸被抓到他就會被教官或是爺爺追著打,所以最近有點處於半戒菸狀態,也真虧他忍得住。
「好吃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撫著人的臉頰,又湊上去親吻著她的唇,原本只是簡單的親吻,漸漸的氣息亂了,唇舌交纏的時間久了,他開始無賴了,直到寶寶一聲哭號,她才回神把人推開,連忙移到嬰兒床邊,抱起因為過度翻滾而撞到自己的寶寶。
「拜託妳不要這麼好動,真的成為小鋼彈我會很苦惱的呀。」
他挑眉,下了桌子,抓了一支巧克力棒放在嘴裡咬著,走到人身後,把人圈抱進懷裡,下巴靠在人肩上,動著嘴巴咀嚼著,她抱著寶寶,無奈地回頭了:「寶寶好好動,怎麼辦?」
「扁她。」
「當我沒問。」
他沒幾口就把巧克力棒吃完了,開始不安分了,頭一偏就往人頸子上蹭去,舔著人纖細的頸子,蹭動著頸脈。
「你別鬧,我要哄寶寶睡覺!」
「打暈她。」他伸手要捏寶寶的鼻子,被她一手打掉。
「爛人!」
「唔、我比較喜歡聽妳在床上這樣喊我……」他在人頸子上咬了一口,聽到身後一聲門動的聲音,他們回頭,老師穿著長衫對他們微笑。
「老師,婚禮好玩嗎?」
「不就是看人結婚嗎?」老師顯得有些疲累,走到流理台邊洗了手後,朝人伸手:「來,寶貝兒給我抱抱。」
她笑著把寶寶交給老師,身後拖著隻大無尾熊,她無奈的拍了拍人圈著她腰身的手:「所以很無趣囉?」
老師蹭著寶寶軟嫩的小臉,抬眼看著她,笑了下:「就結婚,也沒什麼有不有趣、好不好玩的。」
門又一動,張伯伯提著幾袋東西進門,額上髮絲難得有些亂,斑白的鬢角也有些凌亂,想來是外頭風大吧。
「呼,跑一趟中部來回真是累人。」張伯伯也去洗了手,看到桌上有吃的,隨手拿了放在嘴解嘴饞:「丫頭,你們兩吃過沒?」
「吃過了,冰箱裡還有點呢,你們要吃嗎?」
「不了,吃喜宴吃得一肚子油。」張伯伯咬著巧克力棒,伸手揉了揉寶寶笑呵呵的小臉,跟著笑了下。
「仕雲。」
「哎,怎麼了?」
「你低一下頭。」
她看著張伯伯低下頭,然後老師張嘴咬掉巧克力棒尾端那一處沒有沾上巧克力的純餅乾。
嚼嚼嚼。
「丫頭,巧克力好甜,以後別弄這麼甜。」老師對她吐著舌,抗議了下。
您不就是只愛吃奶油不愛吃巧克力嗎?
「我下次做鹹的。」
她看著張伯伯維持著低頭、斜角大約四十三度的腰身,整個僵直了,嘴也不動了。
她一陣沉默後開口:「老師,寶寶要不要我抱上去?」
「嗯?不用呀,我們顧著嘛。」老師伸手又拿了隻巧克力棒,只是乾脆的伸手掰斷了餅乾部分,吃著餅乾部分。
「喔,那我們上去了,有事情喊我們?」
「好,晚安。」老師一段一段的掰斷巧克力棒。
三、四分鐘後,張伯伯終於回神把嘴裡那截巧克力棒吃下,看著桌上一堆純巧克力棒,沉默了,他撫著額,伸出另手解開領帶跟襯衫的釦子,然後開始解決那些甜到不行的巧克力棒。
「仕雲,喝茶嗎?」
「嗯。」
老師起身,把寶寶放在嬰兒床裡,轉身直接打開冰箱,把冰著的冷茶拿出來倒,張伯伯握著冰涼的茶杯,抿著著唇,撫著額。
「仕雲,你頭疼嗎?是不是今天太累了?跑了一趟台中來回都是你開車,是不是真的太辛苦了?」
「我喘喘氣就好。」張伯伯一把扯下領帶,深吸了口氣,握起茶杯一飲,一杯茶一下去了一半。
「仕雲,我想聽歌,幫我放歌。」老師伸手揪住了張伯伯的袖子,偏頭看著他。
張伯伯嘴角抽動了幾下,起身去開了阿狂爺爺的電源線、音響、擴大機,打開DVD,回頭問:「還是那首?你聽一天了,不膩嗎?」
「我就喜歡。」
張伯伯沒說話,只是從袋子裡拿出一張CD,拿出來放進DVD裡,不久後,喇叭緩緩傳出一首輕快的音樂。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
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這是很久以前,美國一個合唱團體-木匠兄妹的歌,只是最近被一個台灣女歌手翻唱,老師一次聽見了很喜歡,所以買了專輯回來,卻只愛聽這首,張伯伯又走回餐桌,喝著茶,聽著喇叭悠悠轉著女歌手清亮的嗓音,懷舊的歌詞跟旋律。
「仕雲。」
「嗯?」
「最後一口。」
張伯伯皺眉,回頭看著人手上的巧克力棒,嘆了口氣,伸手接過一口咬掉。
啃啃啃。
娘的,丫頭妳這點心可真害人不淺。
老師雙手交疊,撐著下巴,跟著音樂輕哼。
很是開心。
※
【Day 952】
他真的很討厭警察,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什麼情況。
穿著短T,頂著毛巾,跟教官慢跑完回來,就看到道館前面一台警車,兩個警察,他撇了唇,睞了人一眼,側身想進入大門內,被喊了下來。
「戰老爺子,這兩個人以前沒見過啊。」中文,他又聽不懂,但是教官眼神讓他安分點,他只好摸摸鼻子,站在那裏冷著臉。
「我孫女婿跟親家公啦。」
「你家小小姐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情,怎麼不請我們喝喜酒啊?」
「孩子都快滿一歲了!還有什麼喜酒好喝的?」老警察頓了下,拍了下年輕的同事,年輕警察頓了頓,也知道該閉嘴。
「戰老爺子,你孫女婿看起來脾氣不太好?做什麼工作的?」他看著老頭笑了笑,看著他,對他露出不是很開心的表情。
「年輕人在做什麼,我一個老頭兒怎麼會知道,又怎麼管得著?你們今天倒是很多問題啊?」
「照慣例敦親睦鄰,人口調查一下嘛,你知道最近很多鳥事情。」老警察笑笑的看著。「就算你們這社區是號稱最安全的社區,我們也有上頭壓力啊,副局長再大……也只是個副局長。」
「這話兒你們自己去跟仕雲說,就在對門而已。」他看爺爺伸手,指著對面深鎖的門。
兩個警察閉了嘴,在簿子上寫了些什麼東西後,看了他幾眼,轉身走了。
「爺爺,怎麼了?」他回頭,她抱著寶寶站在後面。
「沒有,來做個人口調查,問問最近情況怎麼樣而已,妳知道公務人員總要沒事找事幹的,來來來、把小寶貝給爺爺抱抱,爺爺帶小寶貝出去散步喔。」爺爺開心的抱過寶寶,哄了下,便走了出去。
她笑笑看著教官走進屋子裡,她抬頭看著他,眨眼:「怎麼了?」
「我討厭警察。」
「我知道。」
「所以,我要上妳。」他走到她身邊,一把摟住她的腰身,低頭吻著耳朵。
「喂,這裡是外面……」
「管他去死。」他低下頭,壓住人的頭,吻上了唇,但是吻沒多久就被她氣喘吁吁地推開,他不滿的皺著眉看她。
「我等一下要出去啊……」
他皺眉,用力拉著人的頭髮往後,強迫她仰起頸子,低頭吻著仰起的頸子,在上頭留下吻痕,一把咬下衣領,直接粗魯的撕開她身上穿的洋裝。
「唔、不要--」
「我倒是很喜歡強姦妳,要玩一次看看嗎?」他沿著頸線,往上舔上去,直到她的耳後,用力的咬了下。
「不要、這樣……」
「妳沒有一次是對我說過要的。」他搖頭,扯著她的頭髮,垂眼看著她。
「你也沒有一次是聽話的。」她吃痛的皺起眉,伸手壓著人的手,直起身子,將手移到人頸上環住,她有些無奈、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望著他:「我知道你見了警察後都會特別亢奮。」
「所以,回房去好不好?」她低下頭,靠在他肩膀上,很小聲的說著。
他發出了很遲疑的低吟,嗯了很長一聲,最後撫著她的後頸,嘖了聲,開口:「不好。」
她一頓,被扛了起來,走進屋子裡,她被放在餐桌上坐著,看著他擠進她腿間,對她笑:「可是我可以折衷在這裡。」
「爛人!不要鬧--教官、教官還在……」
「讓他看。」
嘶--
她的洋裝整個被扯開了,露出搭在裏頭的胸衣。
嗯,很好,又是這件。
「我警告過妳,要把這件丟掉了,妳想用內衣謀殺我嗎?」
「我還沒聽過哪個白癡會死在女人的胸罩鋼絲下的!」她發出尖叫,推著人的肩膀,踢動著腿,緊張,緊張死了,因為教官很無奈的坐在客廳,手握著杯咖啡,正拿著遙控器,打算看球賽。
「我當然不會,但我討厭這件內衣!」他對她吼,一把將那件胸罩扯下,往後一丟。
她炸紅著臉看那件胸罩飛到桌子上,停在教官的面前……偏一點,然後她聽教官咳了一聲,關掉電視,默默起身上樓。
「你這個爛人--」她崩潰的尖叫了。
「我以為妳應該早就該知道。」他笑了下,咬了她尖叫的小嘴一口,抓著她狂亂踢動的腿,用力的往前頂了下。
「住、住手--」
「不。」他低吟,看著她的臉。
「我討厭警察,非常討厭。」他傾身,逼近她,把她壓在餐桌上,伸手撫著她的臉,低頭吻著頸子跟胸口。
「每次我看到警察,都會很想殺人。」他把她的手往後固定住,用破碎的洋裝纏住,讓她無法在推動他半分。
「以前是可以直接殺掉他們的,但是,自從那天……」他笑了下,對她挑眉:「妳知道的,那天,我上了妳,所以……」他加重了語氣,看著她開始泛淚的小臉,伸手蓋住了她的嘴,對她做了個她最不愛的表情。
「我有點上癮了。」他笑,然後,他完全呈現了那個晚上他對她的事情,在餐桌上,讓她掉下眼淚,掙扎著搖頭的事情,桌子搖晃的有點激烈,已經很久沒有被惹哭了,她這次哭得很慘,小臉都白了,但他沒停下,只是更有點狂亂的,只是真的用著好像要殺了她般的力道佔有著她,直到結束,他就這樣抱著她上樓,替她解開破碎的洋裝,抱著她在床上,親吻著她的臉。
「不罵我?」
「爛、爛人……」她虛弱的推著人的肩膀,阻止人再壓上她,但有點徒勞無功,他還是蹭了上來,並且很過分的咬著她。
「多罵點。」
她紅著眼睛,伸手抓著他的肩膀。
「我、我……」
「嗯?」他停了下來,雙手撐在她臉邊,替她抹淚,挑眉看著她。
「我、其實還滿喜歡警察的……」她紅著臉,伸手抱住他的頸子,把人拉下來抱著,他閉上眼睛,低頭吻著她的頸窩,低吟著。「不,妳喜歡的不是警察,是見到了警察之後的我。」
「爛人……」
「因為那時候的我,有非常大的可能性會殺了妳。」
他伸手掐住她的頸子,迫著她抬頭,她伸手抓著他的手,嗆咳了聲,他鬆手,起身脫掉自己的衣服後又回來用手指壓著氣管,對她笑:「對嗎?」
她閉眼,踢著腿掙扎,再壓下去,一分鐘,她就會死,最後二十秒,他鬆開手,低頭吻住她嗆咳的唇。
「嘿,明天到車上做好不好?」他鬆開她,翻身把她抱到身上,躺在床上懶懶地看著她騎在自己身上喘氣,蒼白著臉、有些發紫的唇,卻又顫抖著望著他,露出那個一直以來都是寫著那個情緒,只有濃淡差別的眼神,他笑了,這幾個月來太過平穩的心情,狠狠的激盪了,又滿足了。
「不、不可能……」她好不容易順過氣,手抵著他的胸膛,對人搖頭。
「唔,沒關係,我會讓它變成可能。」他笑了下,挺起腰,抬頭吻住她發出的破碎低吟,在她身下留下好幾道發紫泛紅的瘀痕,滿足著自己太過張狂的暴亂情緒。
他,一直都不是個好情人。
一直到晚上,爺爺終於想到要把寶寶抱回來給孫女兒,一進門,沒開燈,他楞了下,開起燈,皺眉看著客廳桌子上那個明顯是屬於女性貼身衣物的布料,跟有點亂糟糟的餐桌,狠狠的沉默了,爺爺一抬頭,看見吃飽喝足終於爽夠的他裸著上身下樓,一個眼神閃過,他知道他死定了,所以轉身就跑,爺爺把寶寶塞到嬰兒床內,啪咑的一聲,門拔下來就追了上去,教官聽到聲音下樓,默默的看著空蕩蕩的大門,跟在嬰兒床內哭喊著想要找媽媽的寶寶。
「嘖,女孩,長大千萬不要像妳爸。」教官抱起寶寶哄,順手拿了奶瓶泡奶,一邊泡一邊念著:「也不要像妳媽,那眼光實在差到極點了……」
教官試著溫度,把奶瓶湊到寶寶嘴邊,看著寶寶吸吮著奶水,再往庭院一看,最後下了結論:「無論如何,總之,像誰都好,就是不要像到外面那隻怪物,妳會嫁不出去的。」
窗外,一扇凹掉的鋼門飛了起來,準確無誤的砸在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身上,門起飛的距離與那個男人之間大概,有點遠。
嘖。
下次應該去找人來做個大理石雕的門。
教官默默的抱著寶寶這樣想著。
※
【Day 962】
今天是個好日子。
好到,爺爺們抱著穿上新衣的寶寶,很開心的去散步,順便推著新買的嬰兒車跟隔壁老王出去獻寶。
教官說要去找老朋友,騎了他在台灣新買的重機就出去了。
家裡只剩下他們一對,理論上應該是很安靜又愜意的假日才對……
至少,在張伯伯打開門時,他是這樣想的。
張伯伯看著空無一人的房子,回頭看了下老師:「他們好像都出去了?」
「但是大門沒鎖?」
張伯伯皺了皺眉,在屋子裡看了下,喊了幾聲,最後聽到車庫有聲音,他們雙雙走到車庫。
車庫裡放著的是爺爺的小貨卡,她的小五十、他之前常被教官騎走的重機,還有一台……他的愛車,空運來台的吉普。
現在,他們兩個老人,看著那台吉普,正在搖晃中。
「年輕,真好。」老師默默的靠在門邊下了結論,看著張伯伯瞬間整個炸紅的老臉,一下子就被張伯伯慌慌張張的推走了。
車子仍在搖晃中。
碰的一聲,搖晃停了,駕駛座的車門被一隻腳踹開,他的腳掛在外面,而車內,他正整個斜躺在往後傾的駕駛座上,看著人喘息,她坐在他身上,手抵著肩膀,整個有點卡的窩在他懷裡,又氣又羞的悶著聲喘著。
他低頭吻著她的頸肩,扯著已經很破爛的襯衫,把長裙整個拉了下來,往外隨手一丟,咬著她的頸子,低笑出聲:「看來這裡有點卡,下次試試別的地方吧。」
「你這個爛人……」她咬著唇,抱著他光裸的肩,在他背上滑出指痕。
「嗯,我是。」他笑得很開心,抱著她的腰,在窄小的車子裡做著很糟糕的動作。
「你、你是還想再弄條人命嗎?」她喘著氣,靠在他身上喊著,看他用力拉扯著她的髮絲,對她笑。
「這次,我真的會直接把那團肉挖出來。」
她低罵了聲髒話,張嘴咬住他的肩膀,卻無法阻止他在她身上印下吻痕。
「晚點,來約會吧。」他一邊咬著她,挺動著腰身,扯著她的髮絲,看著她軟軟的表情,笑著說。
「唔……」她最好有那個體力約會啦!
「有間新開的蛋糕店,去看看吧。」他停下動作,把人拉下來,親吻著她的唇,無辜的笑了:「唔?」
「你這次過度興奮了……」她抱著他的頸子,喘著氣,疲累的看著人。
「我是。」他笑了,笑得很開心。
最後?
她穿著新衣,勾著他的手臂,在街頭逛街。
她知道自己有著不是很好買衣服的體型,太纖瘦,一般尺寸穿上去會很像布袋,但是又算高,所以又不能買太小的衣服會嫌太短,簡單來說就是一雙沒身材的筷子,所以因此她反而喜歡穿些寬鬆的衣服,例如他的襯衫或T-shirt,平常就是一些比較少女的衣服,又不是高中生了,不適合買那些有可愛圖樣的衣服來穿。
所以自從發現了有種東西叫做長版T-shirt後,她就深深的愛上了這類型的衣服,不過穿上去的效果只是從高中生進化成大學生而已……
入秋了,不是那麼熱了,所以她穿著夜市買來的便宜長T,裡頭加條短褲,搭著過膝長襪跟短靴跟他出門逛街。
她看著他,還是一慣的深色T-shirt加破爛的牛仔褲跟墨鏡,她悶了聲,看著櫥窗內的衣服,對他問:「你怎麼不買些新衣服?」
「還能穿。」
「褲子都破了。」
「顯示我性格。」他轉頭,摟著人的腰身,看著一些男人與他們擦身而過時回頭的眼神,對她嘖了聲。
「唔?」
「那間蛋糕不好吃。」
「爛人,你什麼都要嫌一下你才滿意……唔、嗯,我忘記有個東西要買了。」她無奈對著他笑,眼角才剛看見有個熟悉的人影迎面而來時,她已經拉著他轉身了,只是還是無法忽略的,身後的那聲呼喊。
「戰學姐!」
她痛苦的閉上眼,低下頭,緩緩回頭,對著那個挽著男人朝她笑的女孩揮手:「嗨,小貝……學長。」
「學姐,好久不見耶,妳來逛街啊?咦?他是?」
她站直身子,手緊緊的挽著他的手臂,對眼前嬌小可愛,身材明顯比她豐滿許多的學妹,她前男友的現任女友微笑:「嗯,好久不見,唔……他是,我男朋友。」
他挑眉,打量著人,很沒良心的湊在她耳邊低語:「她身材比妳好很多……妳怎麼跟她介紹我的,嗯?」
她磨了下牙,瞪了他一眼:「我說你是我男朋友。」
學長哼笑了聲,故意用英文開口:「學妹連孩子都生了,應該不會只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吧?」
「孩子?真的假的啊?」她看著小貝張大眼睛,看著他們,心有點寒了。
「嗯,我不是她男朋友。」他將手臂從她手裡抽出來,她的臉有些蒼白了,她甚至懷疑自己不知道還能不能站穩。
下一秒,他摟著她的肩膀,對學長挑釁笑了下:「我是她男人,你有問題?」還是想再被我打爆一次車子?他在心底默默補了一句,笑容有些獰了。
「唔啊,學姐,妳男朋友好霸道喔。」
「他一向如此。」她莫名的堵著一口氣,鬆不下來,對人微笑,眼神有些飄了。
「要一起去吃飯嗎?」
她一頓,抬頭看著學長對他們提出邀約,就算分手了,就算學長有女朋友了,她還是能在學長的眼中看見那個眼神,一直以來的眼神,沒有變呢,那個想要把一個人鎖在身邊,當娃娃般養著的眼神。
她回頭,對上他垂下的眼,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仍是那雙看不透的綠色眼眸,透著光,綠色顯很清澄又很亮,像個漩渦,要把她吸進去一般。
「學長約我們吃飯。」她望著他,說著。
「嗯,如果妳希望他死在那間餐廳的廁所裡,我不介意吃這頓飯。」他俯下身,整個把她抱進懷裡,靠在她耳邊低語。
她虛弱的笑了笑,推著他的臉,轉頭對學長說:「抱歉,他吃慣了我做的東西,不跟你們去了。」
「學姐會作菜真好呢,我就什麼都不會。」
聽著學妹的嬌哼,她笑了下,沒有回應,只是對著學長點頭,被他摟著走了,她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只要一回頭,她會看見學長回頭望她的表情,有點恨,有點不解,有點不甘心的表情。
「再讓我看到他,我真的會殺了他。」他摸摸鼻子,摟著她的肩膀,看了下附近的路況後,直接一秒將人推進巷子裡,壓在牆上,壓著她的肩膀,靠在她的面前,很不開心的威脅她,她笑了下,偏頭看著他反問:「你什麼時候升級了?」
「什麼?」
「我的男人。」
他挑眉,看著她蒼白的小臉,那雙眼中,寫著很淡、最近幾乎被沖刷的看不見、淡到很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懇求。
「昨天。」
她終於鬆下那口堵著的氣,抬起頭,抱著他的頸子,在他耳邊,低聲喊了他的名子。
在一起這麼久,第一次喊他的名子。
「嗯?」他抱著她,不知道為什麼,他還滿喜歡她這樣喊他的,好像有點危險,會上癮的感覺。
她紅著臉,在他頸邊親吻,看著他低頭,她湊上去,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但一下子就被他壓在牆上,強制加深了這個吻。
「衣櫃好像不夠大。」
「什麼?」她愣愣的張著眼,看著他壞笑。
「衣櫃。」
「你想幹嘛?」
「唔……」他無辜的笑了,摟著她的腰身,親吻著額。
「我想吃蛋糕,也想吃妳。」
「你這兩天吃的還不夠嗎?」她虛弱的說著,被他摟著走。
「不,不太夠。」
一旦激動起來,就是不太夠。
所以,當回到沒有人的家裡後,他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在廚房的牆壁上欺負著他的女人,聽著哭喊跟低喘,他其實還滿享受的。
蛋糕吃完了,他還把她壓在牆上,衣衫不整什麼的,其實他沒說,但他也滿喜歡她穿長版T-shirt的,因為很方便,褲子一扯,手一摸就上去了。
他強迫她咬著衣襬,把人壓在牆上,舔著唇扯開已經解開的胸罩,丟到門口,打算再來個最後一回合時,大門開了,爺爺皺著眉看著地上的胸罩,抬頭看見的就是孫女兒被壓在牆上,被一個幾乎裸身的王八蛋欺負,滿臉淚痕,哭的難受,他的手還在衣服裡,冷汗卻緩緩的從他額上滴下來。
「阿狂,怎麼不進……嗯,年輕人有體力是好事情……」張伯伯站在爺爺後面,尷尬的轉過了身子,老師眨著眼,伸手接過寶寶,拉著張伯伯走到大門外看風景。
爺爺深深吸了口氣,他把手抽出來,扣好褲頭,鬆開壓著她的手,看著她滑到地上,掛著眼淚,咬著唇,用衣襬蓋著腿,他轉身,把掛在椅子上的外套交給她,她接過,下一秒--
碰。
她看著他翻身越過沙發,直接破開落地窗到院子,爺爺把嶄新的鋼門用拳頭打下來,握著門板就追了上去。
她顫著腿,蓋著外套,華麗麗的哭了。
爛人、拜託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啊--
老師偕著張伯伯進門,看著坐在地上的她,把寶寶交給張伯伯後,彎腰替她撿起內衣、內褲、飛出去的一隻襪子,交給她,她紅著臉收下,但還是站不起來。
「丫頭,妳買保險了嗎?」
「保險不給付的。」
「那,晚上妳想吃什麼?」
「我沒意見……」她冒著冷汗,看著破碎的窗外,她家最近升級的爛人驚險的閃過鋼門的拍擊。
「去洗個澡吧?」
「好……」她虛弱的半爬半跌的上樓,幾十分鐘後她下樓,教官剛好回來了,拿了好幾樣寶寶用的東西,說是老朋友看到照片,對寶寶十分喜愛,所以多給的。
她無心看那些精緻的東西跟新衣,外頭很安靜,她有點擔心,走出落地窗,屋外很安靜,沒有聲音,她咬著唇,往道館的方向去,看見爺爺的弟子們全站在門口,抖衣而顫。
她一愣,往館裡看去,偌大的道館裡,兩道身影,她看見他已經受了不少傷,還在閃,她側頭一看,鋼門正倒在地上,凹成兩半,她再抬頭,爺爺抓著道館的實心雕花厚大木門,一手一個,追著他跑。
她眼前有點黑,尖叫了聲,就在弟子們的驚呼下衝進,又哭又嚷的擋在他面前:「爺爺這樣會打死人的--」
「捱了我那麼多下還沒死就代表還不會死!丫頭讓開!」
「不讓、你乾脆連我一起打!是我讓他那樣欺負我的!」
「丫頭!讓開!」
「不讓,你會打死他的!」
她聽到後面有聲音,頓了下,回頭看見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抹著嘴角的血跡,對她眨眼:「回房間床上等我。」
「可是……」
「回去,記得脫衣服,剩內衣就好。」他摟過她,朝人唇上重重吻了一口,她嚐到血味,最後被推開,她垂著眼,看著爺爺又掄起門,跟他追逐起來。
一個小時後,她坐在床上,紅著眼睛,看著他渾身是傷的甩著頭進門。
……竟然活下來,還能走進來嗎?
「妳是很希望我死嗎?」他看著她,爬上床,把人拉過來抱著,一邊抱著,一邊扯開她身上的長T。
「我真的很怕你會被打死。」她窩在他懷裡,還是止不住顫抖。
「死了,妳就自由。」他渾身發痛,把人抱在懷裡,閉著眼。
「那,我死了,你也會跟著自由。」
他猛然張開眼,看著她的眼。
「我要走就走,沒什麼可以攔住我。」
「我知道。」
「妳攔不住我的。」他伸手抹著她的臉頰,抹著上頭的淚。
「我知道。」
「……沒有找到比我爛的人之前,妳別想讓我放手,知道嗎?」
「我知道。」她笑了,抱住人,點頭。
她一直都知道。
如果是夢,醒了,就算了;如果不是夢,伸手就能擁抱,那就會希望它永遠這樣。
所以,就這樣吧。
他們相擁而眠,直至天明。
至於小鳥後來去買了個大衣櫃什麼的,我們就不要追究那到底是用來幹嘛的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深究的。
※
【Day 968】
老樣子,今天是星期四,她疲累的從醫院出來,抬頭看,夕陽很美,天空紫紅的很瑰麗,南部的天氣一直很晴朗,她站在醫院門口,深吸了口氣,準備走去搭公車,才剛站到公車等候區,就有一些她不想聽的聲音傳進了耳裡。
「就是她吧,那個有病的……」
她回頭,在公車站的另一邊,看見了幾個有些眼熟的學弟妹,是學長的直屬,也是小貝的同學,她垂下眼,忽略掉那些人的眼神,卻有些發抖,她不知道是過敏引起的發燒讓她發抖、還是別的……只知道她的手又麻了,公車來了,她連忙上車,直至回到家裡,她都無法克制顫抖。
她回到家裡,上樓,把自己摔到床上,寶寶在樓下哭,她摔在床上,整個很悶,趴了一分鐘,她強迫自己把自己從枕頭上拔起來,才剛想下床,她就看見他抱著寶寶在門口看她。
她噎了聲,又把自己摔回枕頭裡,悶聲說著:「不要看我。」
她,極度的討厭人的視線。
從小她在醫院裡,因為爺爺要工作,父母早過世的關係,所以她一直都是一個人在醫院裡進行治療的。
一個人,在急診室中,滴著血袋,台灣是個太熱情的國家,所以急診室內的婆婆媽媽都會抱著一種很關懷的眼神看著她,但更多的在她躺下,人們以為她睡著時之後--
『那個小女生那麼小就在輸血,造孽喔。』
『一定是都沒有好好吃,營養不良啦。』
也有人問她,吃補血的東西就好了不是嗎?
她只能笑,然後迴避那些視線,到長大,她仍然無法直視人的眼光,只能迴避,然後微笑。
她討厭那些人的眼光,包括討厭自己。他抱著寶寶上床,把寶寶塞到她懷裡。
她抬頭,看著寶寶在她懷裡笑,她伸手揉著寶寶的臉,看著寶寶的眼眸,嘆了口氣:「寶寶長大了。」
她抬頭,看見他直視著她。
她愣了下,不自在的閃避他的視線,直起身子,把穿著貓貓裝的寶寶抱好,揉著烏黑的頭髮,他伸手把寶寶托起,一把塞到房間內的嬰兒床上,隨手塞了個娃娃給寶寶抓著咬後,又翻身上床,看著她。
她垂下眼,起身。「我剛從醫院回來,我去洗個澡。」
他伸手拉住她,把她拉進懷裡,低頭望著她的眼。
「看夠了沒有?」
「很在意嗎?」
「我討厭有人看著我。」
「我是個狙擊手。」他靠在她頸邊,咬著耳,對人低語:「第一次進妳屋裡前,我在妳對面的公寓,看了妳一整天,該死的妳一直穿著那件可以殺人的胸罩。」
「爛人--」她紅著臉低吼,用力拍了人一下,隨即皺眉:「對面的公寓沒住人嗎?」
「有啊,被我宰掉了。」
「你這個爛人--」
「我在窗口一邊拉著繩子把人吊死,一邊看妳在廚房裡做蛋糕的樣子。」
「住、住口……」
「蛋糕看起來很好吃,所以我趁妳睡著的時候,開了門進去。」
她縮著脖子,被抱在他懷裡,衣服被拉開,胸罩也滑下了,長褲也被解開。
「今天有蛋糕嗎?」
「沒有……」
他笑了下,側耳附在耳邊,有些故意的壓著人的頭,說了一些很糟糕的話。
一個使力,她被下壓,靠在他褲頭上,一聲碰,他們同時轉頭,爺爺站在門口掐著門。
她乾笑,撐起身子:「爺爺,我回來了,寶寶在這裡……」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這麼不知羞恥好不好?」
「……雖然是有點早但是也已經晚上了啦爺爺。」
「住口!汙染我寶貝曾孫女兒的眼睛!」
有了曾孫女兒後孫女兒就一點都不稀罕了就是……
她默默的看著爺爺一邊抱起寶寶,一邊碎念著走出去。她抬頭看著他,他挑眉,看著門凹了一片的樣子。
「唔,反正我最近滿耐打的,所以……」
他親了她的臉一口,壓著人,笑了:「繼續吧。」
悶哼、抗議什麼的……在爺爺抱著寶寶下樓時,全都變成浮雲了。年輕人真是有活力,爺爺紅著張老臉輕咳。
「阿狂,不是讓你上去叫丫頭下來吃晚餐嗎?買了她愛吃的油雞啊。」
「他們在忙。」
「這體力可真好,讓你家小子別這麼折騰丫頭,玩壞了怎麼辦?」
「王君華,吃你的屁股,閉嘴!」
「我屁股不好吃……」
「閉嘴!」
張伯伯一邊泡著茶,一邊默默看著王伯伯很傷心的咬著雞屁股。
「仕雲,我要吃雞腿。」
「非卿,你自己動手嘛。」阿狂爺爺一邊把寶寶放在樓下的嬰兒床上,一邊走去洗手碎念。
「你確定要我自己動手?」
張伯伯也沒說什麼,泡好茶後,替人切了雞腿下來,放在人盤子上:「慢慢吃。」
「仕雲,我要吃屁股。」
「吃你的屁股,買一整包回來讓你啃還嫌不夠?」
「換算成老師的說法,就是我要吃仕雲的屁股。」
「王君華,就算神會原諒你,仕雲也不會原諒你的。」
「啊?」下一秒,沒有啊了,這次飛出去的,不是爛人,而是好久不見的王伯伯了。
阿狂爺爺很無辜的拿著筷子夾雞爪,教官很淡定的看著報紙咬雞翅,司徒老師很優雅地拿起雞腿小口吃著。
張伯伯甩甩發紅的拳頭-應該說他全身都紅了-,坐了下來,喝熱茶降溫。
「君華,禍從口出,你怎麼還是學不乖。」阿狂爺爺咬著雞爪,看著趴在地上哭的王伯伯。
「你們都欺負我啦--」
「這是愛你的表現。」老師溫和的笑著。
「爛、爛--」
「咦?」
「爛、爛爛--」
餐桌上幾個男人都愣住了,緩緩轉動僵硬的脖子,看著在嬰兒床內,揮動小手、正張著小嘴,發出奇怪聲音的寶寶--
「爛爛、爛--」
「你孫女兒是想要……說,爛人嗎?」
「那應該只是沒有什麼意義的聲音……」但聽起來真的滿像爛人的爛……
「寶寶啊……」
聽到低咽聲,老師跟張伯伯愣住,連忙回頭,看見阿狂爺爺紅著眼眶,石破天驚的大哭了:「寶寶啊--爺爺的小寶貝啊--」
天啊,真是夠了。
※
【Day 971】
今天十五,又逢連假,社區內傳出一陣又一陣的烤肉香。
國術館內也不例外,弟子們由大的帶著,在館前擺了架子開始烤肉,由館主請客,一群發育中的男孩們吃得好不開心。
伯伯爺爺們則在別院前的小院子內起了架子,一群人圍著烤肉,她扶著寶寶,看著寶寶在嬰兒床內搖搖晃晃的爬著。
一直以為發育緩慢的寶寶好像只是不愛動,但現在開始會喊一些沒有意義的單字,也會認人,更會撒嬌了,也開始搖搖晃晃的,她笑了下,王伯伯的曾孫正趴在學步車上,用著笨拙的腳步在她身旁橫衝直撞。
張伯伯也搬了一台新的,比較適合小女孩的回來,等著之後讓寶寶坐著玩,她回頭,他坐在一旁抽菸,教官正拿著夾子正在烤肉,張伯伯站在架子旁,好像在看炭燃燒的程度,剛巧堵著了老師的路。
她看老師兩手端著盤子走來,要繞到架前,但張伯伯堵著,他沒辦法,騰手拍了下張伯伯的屁股,笑罵著:「堵這兒做啥呢?」
張伯伯喊了聲:「娘的,阿狂你別吃我豆--」
沒喊完,就僵直了。
「豆腐?烤肉吃什麼豆腐?來、啤酒來了。」她看著爺爺扛著幾大箱啤酒,一臉疑惑的看著僵直的張伯伯。
王伯伯拉著小孫女兒也湊了一腳,窩在烤架前等魚好:「我要吃這條魚!這說好了我的上頭寫了王君華三個大字的啊!」
「怎麼這年頭的魚身上還寫了字的?」老師笑著把盤子放好,對她喊了:「丫頭,來吃東西啊,記得把兩隻寶寶放屋裡關好呀。」
她笑了下,把兩隻寶寶放在屋子裡,拉上矮圍籬,轉到院子裡看的見寶寶們的地方,他的身邊坐下,端了肉片吹著。
他側身,一口咬掉肉片,看著她:「你們怎麼會喜歡晚上烤肉?」
「賞月嘛。」
「嘖。」他拿了啤酒喝著,她也湊上喝了一口,小臉一下就紅了。
有戲,看來這小女人不太會喝酒。他在心底暗了個譜,嘴角勾了下,幾輪黃湯下肚,寶寶們先直接睡翻了,小曾孫被王伯伯的孫女兒抱回去,而王伯伯已經先醉倒在院子裡餵蚊子。
她又啜了一小口,看他開始搖頭:「醉了?」
「我們喝了多少?」不對勁──她明明也有喝啊。
「不多啊,爺爺搬了好幾大箱回來呢,我算算啊。」她回頭,開始數身旁的啤酒空罐,突然碰的好大一聲--
爺爺倒了,壓在王伯伯身上跟著醉了。
她笑了下:「爺爺酒量還是不太好呢,唔……二十、二十一……」她繼續數著。
老師也醉了,開始搖搖晃晃,想走好路進屋子裡,跌跌撞撞了好一陣子,才被張伯伯攙著進廁所。
後來也沒出來了,她想大概是被張伯伯扶進客房裡吧,她起身看著躺在地上的爺爺跟王伯伯,遲疑了好一陣子,看了下教官跟走出來的張伯伯,一人一個,扛了進屋,她收拾著屋外,回頭一聲,他也倒了。
「唉呀?也沒有喝很多啊,不到六十瓶的嘛。」她紅著一張小臉偏頭,聲音有點嬌軟,但意識清醒地收拾著屋外,直到教官繞出來默默的看著她。
「教官,這個也拜託你扛進去好不好?」
教官嘴角抽了下,把他拖進屋子裡,屋外那個小女人依舊忙碌著,教官撫著疼痛的額心看著那個小女人,再看著旁邊一堆的空啤酒罐,狠狠的沉默了。
直到隔天早上,一鍋味噌湯,一桌子宿醉的男人,神采奕奕的她正抱著寶寶餵食嬰兒食品。
「丫頭……」
「今天放假,你們就好好休息吧?」
「妳……」
「我約了人要去書店,寶寶我會帶出去,你們就好好睡一覺吧。」
「怎麼……」
「冰箱裡有吃的,鍋子上有稀飯,餓了就自己來吧?」她回頭,對他燦笑,湊上去在臉頰親吻了下:「別等我回來,你好好休息啊。」
他碰的一聲甩著頭痛欲裂的額頭倒在桌子上,媽的這什麼鬼酒量──
王伯伯乾脆不起來了,牙癢癢的聽著門關上的聲音,對爺爺喊著:「你這孫女兒是什麼體質啊?喝那麼多竟然一點事情都沒有?」
「跟她媽很像……」爺爺癱在椅子上,揉著額際說著。
「老張,老師呢?」
「還倒在房間裡爬不起來……」張伯伯虛弱的笑了笑,端起稀飯跟湯準備進客房。
「那我們中午來吃仕雲的豆腐好了。」
「怎麼,仕雲改行賣豆腐嗎?」
「最近新推出,老師掛口碑保證好吃的。」
「那我倒要來嘗嘗看了,有沒有掛牌寫上老師的名子啊?」
「你們是很想被我打嗎?」張伯伯端著托盤微笑,但是手筋都緊握到整個浮起來了。
爺爺跟王伯伯瞬間低下頭喝湯的喝湯,裝死的繼續裝死。
「這豆腐看來很難入口。」
「只有老師可以吃的,果然不一樣。」
「王君華、戰天狂--」
「我國術館內有事我出去了!」
「我聽到教會的鋼琴在喊我的名子,親親鋼琴寶貝我來了!」
碰碰兩聲,張伯伯氣呼呼地看著兩道人影衝出去。
教官繼續坐在餐桌旁喝湯,他依舊趴在桌上不動,只剩下門開開的,跟兩道撩起的塵煙。
該死!豆腐什麼的--
張伯伯紅了老臉,頭又開始痛起來了。
※
【Day 986】
「……什麼?」
「我說,這幾天沒有蛋糕跟點心。」
「為什麼?」他完全愣住了,站在餐桌旁傻傻地看著她在冰箱前面苦惱的表情。
她指著窗外,一座鐵製的金紙桶正飛了過去。
「親愛的,外面颱風。」
「……所以呢?」
所以,哪個瘋子會在颳颱風的時候出去買食材幫你做蛋糕啊?今天晚上有泡麵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啦。
她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才想開口,啪的一聲就停電了,寶寶被嚇到,坐在嬰兒床內哭了起來。
她連忙摸黑過去,抱起寶寶哄著,一回頭,他打著手電筒一臉陰暗的看著她,教官渾身濕透的從外走進來,低聲說著:「總開關跳掉了。」
「今天早點休息好了?」她抱著寶寶,抬頭看著他。
他皺眉,整個臉上寫著滿滿的不高興,最後低嘖了聲,摟著人上樓了。
幾天後,颱風過去了,好友十分開心的看著嬰兒床裡的寶寶抱著她送的玩具咬著:「妳家晴晴越來越可愛耶。」
戰晴虹;經歷了世界大戰跟二次革命後,寶寶的名子終於定案,也終於去報了戶口,雖然折騰了好一陣子,但是總算是圓滿了一件事情。
「但是……我搞不懂,妳家那隻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好友的視線別了開來,不太想去看坐在餐桌旁,趴在椅背上,面對著她們的那男人的表情。
她默默的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嘆氣:「颱風天,沒有蛋糕,他悶到今天以為我會去買材料了……」
「結果我來了。」
「他沒有開槍,真的是對妳很好了。」
「但是他那張臉很影響我食慾。」
「反正妳又沒有在吃東西。」
「這麼看來,妳家這隻也挺可愛的嘛。」
她嘆了口氣,望著人的表情,默默地笑了下:「是挺可愛的。」
「我要是繼續待著,他會宰了我吧?」
「不會,他只會一直維持著那個蠢表情。」
一直。
到晚餐。
教官跟爺爺都沉默了。
隔天早上她終於受不了,一大早吃完早餐後就拍桌子騎車出去買材料,終於在下午把那張表情給弄回原本的樣子,她靠在冰箱上面默默的想著……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她回頭,他很正常的挖著蛋糕吃著。
她握緊拳頭,扁了嘴,換她那個表情了。
大概是這樣的表情:=)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