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碎天下】苦惱的南國主
統一鄰近四國的南國主最近很苦惱。不是妻子太美,兒子太土匪。
而是嬌嫩嫩、捧在掌心裡的小女兒長大了,可以嫁人了,一堆王公貴族、少年將軍都愛慕眷戀著,奢望皇氣的也有,更多的卻是喜歡小女兒那嬌嫩個性。
他好苦惱啊。
雖然現在處於半退位狀態,再過幾年就可以退位,等太子繼位後,他便能帶著愛妻雲遊四海,放下這狗屁不拉的王位去過他真正的土匪生活,但在這之前……
女兒長大了他好苦惱啊。
「你又心煩意亂了。」她端著茶盤走來,南國主一秒回頭,一手接茶盤,一手摟著妻子的腰身,低嘆。
「我真不知道該拿女兒怎麼辦。」
「找個好人家嫁了囉。」
「啊?真的要嫁,不能入贅嗎?」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都多少年了,女兒都大了卻仍是這般愛惜,始終當成是當年那個坐在她肩膀上大喊大英雄的女娃兒疼惜照養著。
「女兒也該去找她的大英雄。」她拿當年的話糗他。
「都說了不當大英雄的,老子就土匪一個,當大英雄有什麼好的。」他悶了聲,伸手抱住眼前的女人,都幾十年了,怎麼只有越來越喜愛的份呢?
她回頭,拍拍男人的手。「小心女兒討厭你。」
「才不會,么么說她最愛皇爹爹了。」
唔,么么確實這麼說。可是那是在一般情況下呀。
如今花樣年華,嬌俏可人的少女正以雙手撐著臉頰,一臉無奈的看著婢女們正照著南國主的命令,燒毀著所有送上來給公主的書信。
她大哥坐在亭子一旁,一邊看著他國進貢的書冊,一邊看了下熊熊燃燒的火光,她弟弟-當今太子則翹著腿,坐在一旁咬著稻草桿,一身髒亂,看來剛跟人打架過,還有三個年紀較小的弟妹則在火光旁閃著眼睛發亮看著。
「這樣下去不行,皇爹爹遲早會把國內的青年才俊都拖去處斬的、大哥小弟,你們幫幫我嘛。」
「妹妹何不先擔心妳會嫁不出去這個問題?」她大哥輕聲一問。
「我……」她咬著唇,不說話了。
其實她也不想嫁人,嫁人有什麼好的?她也想過賴在皇爹爹身邊一輩子,皇爹爹說過會保護她、養她的。
但她有時很羨慕,看娘親被皇爹爹抱在懷裡,露出的那種平淡卻帶著幸福的表情,那不是一般人的擁抱可以做到的。
到大了之後她才聽哥哥提起過,其實他們不是皇爹爹親生的孩子,只是有幸,遇到一個將他們當作親生孩兒疼愛,並且深深愛著母親的男人。
她鼓起了臉頰,又嘆了口氣。
弟弟倒是咬著稻草桿挑了下跟南國主十分神似的眉頭。
「妳不如自己去外頭找一個,先斬後奏,回來老頭要不從妳也不能不嫁啦。」
「對啊,說的是!可是我要怎麼出宮呢?」
「我幫妳。」弟弟咧開嘴笑了。
哥哥嘆了口氣,但看弟弟那眉眼也知道想幹嘛,於是起身要走,卻走沒幾步咳了幾聲,突然跪倒,頓時一堆宮女與太監都迎了上來。
「大皇子!」
就在一片混亂之時,弟弟連忙拉著她的手,一邊喊著:「快傳御醫來!傳御醫來!」一邊往宮殿內部的一方狗洞跑。弟弟常常跑出去玩,深知門路。
「可是我什麼東西都沒準備……」她一邊鑽著狗洞,一邊看著跟著爬出來的弟弟苦惱說著。
「別擔心,小爺有的是辦法。」才剛拉著人走出胡同巷,巷口就站了兩個人。
「啊,丞相大人。」
年過四十的丞相大人正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們二人,身邊的護衛長已然快手抓住想奔逃的太子殿下。他伸手握住公主的手,低聲開口:「算了,公主出宮也好,省得我們一干老臣快被皇上逼死。」
南國主每天早朝都會問公主怎麼辦,回答嫁人的會獲得龍恩、他大老爺親自下龍椅出拳痛毆,回答招贅的一樣有恩,他大老爺贊腳賞鞋號,回答養一輩子的會得到南國主的傻笑跟唉聲嘆氣,也就是說那天不用開早朝了,這樣的日子自從公主收到各類求親帖後開始有變本加厲的傾向。
身為國家的棟樑,他忍得住臣子的愚蠢不代表忍得住皇上在那邊耍白癡,早算到土匪太子會有這麼一個念頭,他早派暗部密切注意,方才大皇子一倒他就跟護衛長來狗洞堵人了。
「可是、皇爹爹他……」
「天塌下來還有皇后娘娘擋著!我們已經準備好馬車跟隨行護衛了,會送公主前往沂南尚書府小住,一路遊山玩水晃過去,等公主玩夠了再回來,順便帶個男人回來是最好的。」丞相大人一邊牽著人的手一邊帶著人上了一座樸實的馬車。
馬車外有四名護衛,兩名馬伕。車內有兩名婢女聽到聲音就馬上撩簾攙扶公主。
她坐在馬車內,看弟弟一邊掙扎一邊痛毆侍衛長一邊喊著說他也要出去玩什麼的,丞相則在這時塞了一個包袱給她。
「這是一些貼身的東西,這些護衛身上也都有錢,公主途中想去哪也都可以跟他們說,我們保持聯絡,好好玩。」
「我娘……」
「我們會告訴皇后娘娘的,請公主無須擔心。」
簾子放下,她抓著包袱,感覺馬車震動。她又撩起簾,回頭看著,丞相跟護衛長正對她揮手。她眨眨眼,看了下左右兩邊婢女,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我還不知道妳們叫什麼名子。」
兩個婢女早知道這公主是沒架子的,笑開了臉介紹自己。
左邊的是春月,右邊的是夏星。
春月年紀比較大,一一介紹駕馬的馬夫,與隨伺在旁的四位護衛。
原來他們八個人都是護衛長的弟子,也都曾經跟護衛長上過戰場,守衛過國家。
她一邊聽著這些故事,一邊眼睛發亮。馬車緩緩駛出城門。
等隔天某個南國主知道消息時,馬車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於是某人的天華麗麗的塌了,那天他見誰就打誰,好幾個老臣親自體驗了什麼叫做自由落體,宮裡的侍衛那日就顧著接老臣,也不用做別的事情了。
打到最後甚至跟護衛長對上了,兩個人在寢殿之前打的難分難捨,頭髮亂了,冠掉了、簪飛了,衣服破了,兩個男人糾結著肌肉,猙獰著面容,互相抵著角力,巴不得將對方摔出去。
皇后與丞相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獸鬥爭的畫面。
在下一秒,兩個人同時出了拳頭,使出了一記漂亮的交叉反擊拳,互毆在彼此的臉上,然後同時倒下,皇后低吟一聲,與丞相奔了過去,查看著彼此的男人,沒想到南國主低嚎一聲,抱著她的腰開始哭了。
「么么、我的么么啊……」
「有沒有這麼捨不得女兒啊?」她捧起男人的臉,一邊擦著他臉上的髒污,沒好氣的說著。
南國王撐起身子,坐在地上吐了口血沫,按著妻子的手撇唇了。
「么么像妳,太像妳了。」
她一愣,紅了雙頰。
「那也不是我……」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啦--」某人開始無賴了。
「女兒都出去了,你就讓她去吧,如果有緣份、她就會帶一個男人回來,不論那男人是英雄還是土匪、是俠客或是盜賊,只要女兒能在他懷中露出笑容,那你這個做爹爹的捨得剝奪女兒的笑容嗎?」
「再說你還有太子……」
「別跟我提那個不肖子!」
她低吟了聲,刮了刮男人的臉頰。
「還有三個未行成年禮的孩子呢。」
南國王伸手抱住了他的妻子,低嘆了聲,有些哀怨的聲音傳來。
「有緣就算了,如果無緣呢?如果……」
「我們都曾經心碎過,但是傷會好,痕縱然留著,我卻不曾再感到疼痛了,你疼嗎?」她捧起男人的臉,聲音輕柔著說著。
男人一頓,這才發現他竟然讓他的皇后跟他一起坐在地上,連忙起身,單臂一撈就把人撈進懷裡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抬頭看著她,有些無賴的笑了。
「不疼,就是滑過去的時候有些癢吧,妳多打我幾拳就不癢了。」
她笑著用力的槌了人幾拳。
丞相一臉難看的拿著帕子替護衛長止鼻血。
「等太子殿下即位後,我一定要馬上告老還鄉。」他搖著頭,真心覺得跟到這種主子傷害的不只是身體,更多的是對心靈的摧殘。
護衛長握住了他的手,他被打到有些頭暈,說不出話來。
丞相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眨眨眼,笑了出聲。
「放心,我可是個路痴,死也要帶著你一起為我開路呢。」
護衛長點了點頭,止著鼻血,發出了低吟。該死的,跟一個會武的皇帝打架真的是沒好事。
結果沒過多久,南國王的天又塌了一次。
大皇子開口跟他說想去別莊逛逛,順便養身體,他沒辦法拒絕這個眉眼淡然、性子也淡然的兒子,只好糾結著應了。
之後過了兩年,大皇子先回來了。他喜孜孜的駕馬去宮外迎接,沒想到兒子是逃回來的,騎馬奔逃回來的速度那真是一個……
總之一下馬就躲到他身後,他才反應過來,就硬接了那追著他的男人一掌。
來遲的皇后緊張的抓著大兒子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是護衛長也衝了上去與那人二打一,才將人逼退,卻只是逼退幾步沒有逼走,那人就站在那,衝著大皇子大吼:「就算你心裏有別的男人我也不會放棄待在你身邊的!」
「神、經病……」
最後是皇后冷著一張臉,要求那位客人也一起進宮來。
這才知道原來兒子出宮休養,剛開始還好好的,只是有天經過一處貪官汙吏上下聯手一線的縣府,百姓叫苦連天不說,還貪著賑災財,他氣煞的整治了下,順手救了個被關在裏頭受冤枉罪的大俠,這大俠在牢裡受罪不說,又病苦交加,一口氣差點嚥下,他隨手領了出來,顧了幾天後,惡夢開始。
大俠醒來就張著一雙眼睛像牛一樣的瞪著他看。
看到傷好的差不多了,他要離開了,才急吼吼的下床說要跟著他走說願意做牛做馬什麼的,他一開始也沒多想,只是心想不就多一個人跟著嗎什麼的,就帶上了。
這一帶上就……
到後來他發現自己對大俠的感情也有點變了,這一下察覺嚇壞了自己,只得立馬趕回宮裡,想來個眼不見為淨,沒想到大俠跟著駕馬追來,一看氣宇軒昂的南國王單騎在城門外迎他,他還飛奔逃入南國王的懷裡-大俠看來是這樣-,大俠眼就紅了,就直接打起來了。
聽完一切來由,皇后笑了下,伸手去擰那個笑倒在地上打滾爬不起來的南國王的耳朵,吩咐下人們好好照顧客人後,便拖著南國王走了,經過笑到整個胃痛的太子身邊時也順便擰著人的耳朵一併拖走。
大皇子遮著臉,發出羞愧的低吟聲。早知道不要回來也許還可以給自己留點臉面呢。
大俠這時走了過來,就站在他面前。
「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就是你的……剩下、沒別的了。」
要我、不要我,都你一句話,我只是……想看著你、跟著你。
因為我在惡夢之中,牢獄裡面,在無止境的冤罪裡,將我拉出來的人,照顧著我的人,是面色淡然,卻在我醒來時,露出了一個淺淡微笑。
為了那個笑,也許我可以死。大皇子抬起頭,咬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想……讓我的順便成為別人的負擔。」
「是我自己的選擇。」
大皇子垂下了眼,起身,在離開之前,垂下眼說了句:「留下如果也是你的選擇……那就留下吧。」
南國主後來感慨兒子根本是被溫水煮青蛙給煮滾了。
有時候看見兩人並肩在蓮池賞蓮什麼的,真是備感欣慰、備感欣慰啊。
※
而是嬌嫩嫩、捧在掌心裡的小女兒長大了,可以嫁人了,一堆王公貴族、少年將軍都愛慕眷戀著,奢望皇氣的也有,更多的卻是喜歡小女兒那嬌嫩個性。
他好苦惱啊。
雖然現在處於半退位狀態,再過幾年就可以退位,等太子繼位後,他便能帶著愛妻雲遊四海,放下這狗屁不拉的王位去過他真正的土匪生活,但在這之前……
女兒長大了他好苦惱啊。
「你又心煩意亂了。」她端著茶盤走來,南國主一秒回頭,一手接茶盤,一手摟著妻子的腰身,低嘆。
「我真不知道該拿女兒怎麼辦。」
「找個好人家嫁了囉。」
「啊?真的要嫁,不能入贅嗎?」
她看著眼前這個男人,都多少年了,女兒都大了卻仍是這般愛惜,始終當成是當年那個坐在她肩膀上大喊大英雄的女娃兒疼惜照養著。
「女兒也該去找她的大英雄。」她拿當年的話糗他。
「都說了不當大英雄的,老子就土匪一個,當大英雄有什麼好的。」他悶了聲,伸手抱住眼前的女人,都幾十年了,怎麼只有越來越喜愛的份呢?
她回頭,拍拍男人的手。「小心女兒討厭你。」
「才不會,么么說她最愛皇爹爹了。」
唔,么么確實這麼說。可是那是在一般情況下呀。
如今花樣年華,嬌俏可人的少女正以雙手撐著臉頰,一臉無奈的看著婢女們正照著南國主的命令,燒毀著所有送上來給公主的書信。
她大哥坐在亭子一旁,一邊看著他國進貢的書冊,一邊看了下熊熊燃燒的火光,她弟弟-當今太子則翹著腿,坐在一旁咬著稻草桿,一身髒亂,看來剛跟人打架過,還有三個年紀較小的弟妹則在火光旁閃著眼睛發亮看著。
「這樣下去不行,皇爹爹遲早會把國內的青年才俊都拖去處斬的、大哥小弟,你們幫幫我嘛。」
「妹妹何不先擔心妳會嫁不出去這個問題?」她大哥輕聲一問。
「我……」她咬著唇,不說話了。
其實她也不想嫁人,嫁人有什麼好的?她也想過賴在皇爹爹身邊一輩子,皇爹爹說過會保護她、養她的。
但她有時很羨慕,看娘親被皇爹爹抱在懷裡,露出的那種平淡卻帶著幸福的表情,那不是一般人的擁抱可以做到的。
到大了之後她才聽哥哥提起過,其實他們不是皇爹爹親生的孩子,只是有幸,遇到一個將他們當作親生孩兒疼愛,並且深深愛著母親的男人。
她鼓起了臉頰,又嘆了口氣。
弟弟倒是咬著稻草桿挑了下跟南國主十分神似的眉頭。
「妳不如自己去外頭找一個,先斬後奏,回來老頭要不從妳也不能不嫁啦。」
「對啊,說的是!可是我要怎麼出宮呢?」
「我幫妳。」弟弟咧開嘴笑了。
哥哥嘆了口氣,但看弟弟那眉眼也知道想幹嘛,於是起身要走,卻走沒幾步咳了幾聲,突然跪倒,頓時一堆宮女與太監都迎了上來。
「大皇子!」
就在一片混亂之時,弟弟連忙拉著她的手,一邊喊著:「快傳御醫來!傳御醫來!」一邊往宮殿內部的一方狗洞跑。弟弟常常跑出去玩,深知門路。
「可是我什麼東西都沒準備……」她一邊鑽著狗洞,一邊看著跟著爬出來的弟弟苦惱說著。
「別擔心,小爺有的是辦法。」才剛拉著人走出胡同巷,巷口就站了兩個人。
「啊,丞相大人。」
年過四十的丞相大人正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們二人,身邊的護衛長已然快手抓住想奔逃的太子殿下。他伸手握住公主的手,低聲開口:「算了,公主出宮也好,省得我們一干老臣快被皇上逼死。」
南國主每天早朝都會問公主怎麼辦,回答嫁人的會獲得龍恩、他大老爺親自下龍椅出拳痛毆,回答招贅的一樣有恩,他大老爺贊腳賞鞋號,回答養一輩子的會得到南國主的傻笑跟唉聲嘆氣,也就是說那天不用開早朝了,這樣的日子自從公主收到各類求親帖後開始有變本加厲的傾向。
身為國家的棟樑,他忍得住臣子的愚蠢不代表忍得住皇上在那邊耍白癡,早算到土匪太子會有這麼一個念頭,他早派暗部密切注意,方才大皇子一倒他就跟護衛長來狗洞堵人了。
「可是、皇爹爹他……」
「天塌下來還有皇后娘娘擋著!我們已經準備好馬車跟隨行護衛了,會送公主前往沂南尚書府小住,一路遊山玩水晃過去,等公主玩夠了再回來,順便帶個男人回來是最好的。」丞相大人一邊牽著人的手一邊帶著人上了一座樸實的馬車。
馬車外有四名護衛,兩名馬伕。車內有兩名婢女聽到聲音就馬上撩簾攙扶公主。
她坐在馬車內,看弟弟一邊掙扎一邊痛毆侍衛長一邊喊著說他也要出去玩什麼的,丞相則在這時塞了一個包袱給她。
「這是一些貼身的東西,這些護衛身上也都有錢,公主途中想去哪也都可以跟他們說,我們保持聯絡,好好玩。」
「我娘……」
「我們會告訴皇后娘娘的,請公主無須擔心。」
簾子放下,她抓著包袱,感覺馬車震動。她又撩起簾,回頭看著,丞相跟護衛長正對她揮手。她眨眨眼,看了下左右兩邊婢女,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我、我還不知道妳們叫什麼名子。」
兩個婢女早知道這公主是沒架子的,笑開了臉介紹自己。
左邊的是春月,右邊的是夏星。
春月年紀比較大,一一介紹駕馬的馬夫,與隨伺在旁的四位護衛。
原來他們八個人都是護衛長的弟子,也都曾經跟護衛長上過戰場,守衛過國家。
她一邊聽著這些故事,一邊眼睛發亮。馬車緩緩駛出城門。
等隔天某個南國主知道消息時,馬車已經不知道去哪裡了。
於是某人的天華麗麗的塌了,那天他見誰就打誰,好幾個老臣親自體驗了什麼叫做自由落體,宮裡的侍衛那日就顧著接老臣,也不用做別的事情了。
打到最後甚至跟護衛長對上了,兩個人在寢殿之前打的難分難捨,頭髮亂了,冠掉了、簪飛了,衣服破了,兩個男人糾結著肌肉,猙獰著面容,互相抵著角力,巴不得將對方摔出去。
皇后與丞相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兩獸鬥爭的畫面。
在下一秒,兩個人同時出了拳頭,使出了一記漂亮的交叉反擊拳,互毆在彼此的臉上,然後同時倒下,皇后低吟一聲,與丞相奔了過去,查看著彼此的男人,沒想到南國主低嚎一聲,抱著她的腰開始哭了。
「么么、我的么么啊……」
「有沒有這麼捨不得女兒啊?」她捧起男人的臉,一邊擦著他臉上的髒污,沒好氣的說著。
南國王撐起身子,坐在地上吐了口血沫,按著妻子的手撇唇了。
「么么像妳,太像妳了。」
她一愣,紅了雙頰。
「那也不是我……」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啦--」某人開始無賴了。
「女兒都出去了,你就讓她去吧,如果有緣份、她就會帶一個男人回來,不論那男人是英雄還是土匪、是俠客或是盜賊,只要女兒能在他懷中露出笑容,那你這個做爹爹的捨得剝奪女兒的笑容嗎?」
「再說你還有太子……」
「別跟我提那個不肖子!」
她低吟了聲,刮了刮男人的臉頰。
「還有三個未行成年禮的孩子呢。」
南國王伸手抱住了他的妻子,低嘆了聲,有些哀怨的聲音傳來。
「有緣就算了,如果無緣呢?如果……」
「我們都曾經心碎過,但是傷會好,痕縱然留著,我卻不曾再感到疼痛了,你疼嗎?」她捧起男人的臉,聲音輕柔著說著。
男人一頓,這才發現他竟然讓他的皇后跟他一起坐在地上,連忙起身,單臂一撈就把人撈進懷裡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他抬頭看著她,有些無賴的笑了。
「不疼,就是滑過去的時候有些癢吧,妳多打我幾拳就不癢了。」
她笑著用力的槌了人幾拳。
丞相一臉難看的拿著帕子替護衛長止鼻血。
「等太子殿下即位後,我一定要馬上告老還鄉。」他搖著頭,真心覺得跟到這種主子傷害的不只是身體,更多的是對心靈的摧殘。
護衛長握住了他的手,他被打到有些頭暈,說不出話來。
丞相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眨眨眼,笑了出聲。
「放心,我可是個路痴,死也要帶著你一起為我開路呢。」
護衛長點了點頭,止著鼻血,發出了低吟。該死的,跟一個會武的皇帝打架真的是沒好事。
結果沒過多久,南國王的天又塌了一次。
大皇子開口跟他說想去別莊逛逛,順便養身體,他沒辦法拒絕這個眉眼淡然、性子也淡然的兒子,只好糾結著應了。
之後過了兩年,大皇子先回來了。他喜孜孜的駕馬去宮外迎接,沒想到兒子是逃回來的,騎馬奔逃回來的速度那真是一個……
總之一下馬就躲到他身後,他才反應過來,就硬接了那追著他的男人一掌。
來遲的皇后緊張的抓著大兒子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他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是護衛長也衝了上去與那人二打一,才將人逼退,卻只是逼退幾步沒有逼走,那人就站在那,衝著大皇子大吼:「就算你心裏有別的男人我也不會放棄待在你身邊的!」
「神、經病……」
最後是皇后冷著一張臉,要求那位客人也一起進宮來。
這才知道原來兒子出宮休養,剛開始還好好的,只是有天經過一處貪官汙吏上下聯手一線的縣府,百姓叫苦連天不說,還貪著賑災財,他氣煞的整治了下,順手救了個被關在裏頭受冤枉罪的大俠,這大俠在牢裡受罪不說,又病苦交加,一口氣差點嚥下,他隨手領了出來,顧了幾天後,惡夢開始。
大俠醒來就張著一雙眼睛像牛一樣的瞪著他看。
看到傷好的差不多了,他要離開了,才急吼吼的下床說要跟著他走說願意做牛做馬什麼的,他一開始也沒多想,只是心想不就多一個人跟著嗎什麼的,就帶上了。
這一帶上就……
到後來他發現自己對大俠的感情也有點變了,這一下察覺嚇壞了自己,只得立馬趕回宮裡,想來個眼不見為淨,沒想到大俠跟著駕馬追來,一看氣宇軒昂的南國王單騎在城門外迎他,他還飛奔逃入南國王的懷裡-大俠看來是這樣-,大俠眼就紅了,就直接打起來了。
聽完一切來由,皇后笑了下,伸手去擰那個笑倒在地上打滾爬不起來的南國王的耳朵,吩咐下人們好好照顧客人後,便拖著南國王走了,經過笑到整個胃痛的太子身邊時也順便擰著人的耳朵一併拖走。
大皇子遮著臉,發出羞愧的低吟聲。早知道不要回來也許還可以給自己留點臉面呢。
大俠這時走了過來,就站在他面前。
「我、這條命是你救的,就是你的……剩下、沒別的了。」
要我、不要我,都你一句話,我只是……想看著你、跟著你。
因為我在惡夢之中,牢獄裡面,在無止境的冤罪裡,將我拉出來的人,照顧著我的人,是面色淡然,卻在我醒來時,露出了一個淺淡微笑。
為了那個笑,也許我可以死。大皇子抬起頭,咬著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想……讓我的順便成為別人的負擔。」
「是我自己的選擇。」
大皇子垂下了眼,起身,在離開之前,垂下眼說了句:「留下如果也是你的選擇……那就留下吧。」
南國主後來感慨兒子根本是被溫水煮青蛙給煮滾了。
有時候看見兩人並肩在蓮池賞蓮什麼的,真是備感欣慰、備感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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