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與小貓】本篇結束。
【Day 1084】
「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她抬眼,看著韶藥氣沖沖的衝進屋子裡,她甩甩手,撐著臉望著韶藥:「怎麼了?工作不順心、老闆性騷擾嗎?」
「老闆要是肯性騷擾我就好了啦!」
氣沖沖中,韶藥開始說她公司的專櫃中有個小姐很漂亮,所以小主管捨不得她太辛苦,這個不要她做、那個不用她處理什麼的,專櫃小姐當然很開心啊,但是又很假仙的說著她有好男朋友來接她,所以沒關係什麼的,是要多讓人羨慕忌妒恨啊!
「勞力士加賓士加阿曼尼什麼的,很了不起嗎?」
「是還滿了不起的。」她點頭,讓女兒抓著塑膠玩具玩。「但是品性有待商權。」
「氣死我了!而且每次來接都會用鼻孔看我們,騎機車不行啊?我愛大自然啊!」
唔,這世界是很不公平。看著韶藥氣呼呼地去洗澡,她偏了偏頭,想了下,眼睛一轉,笑瞇了眼。
她這人一向很護短,反正有人在家裡嗟白食,那出去稱頭一下應該也不會怎麼樣。
是以,隔天五點的交接時間,新光三越門口除了出現一台Benz以外,還多了一台Jaguar。
黑色Benz的車門外站著Armani整套加Rolex金錶,搭在東方人窄小的肩膀跟腰線上,實在是有點,嘛。
而銀色的Jaguar車門外,則站著一個外國男人,身上西裝品牌不明,手錶品牌不明,但是整體感超強悍,手上還拿了束玫瑰花,整個看似很癡情的等著人,一點都沒有不耐的神色。
馬路對街,一台吉普車,車內有個女人正拿著望遠鏡伸拇指:「Good!」
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怎麼不知道她的女人幫別的男人挑西裝可以挑的那麼開心?
「Hall果然很適合HugoBoss的西裝!」她在車內握拳,看見韶藥傻著眼走出來,Hall拿起花迎上去,一把單膝跪下。「咦?劇本裡沒這段啊!」
「那個白癡。」他瞇起眼睛,默默下了評語。
「那錶哪來的?」他靠在她肩膀上,看著Hall手腕上閃著光芒的舊錶。
「兩年前,YSMD。」
「什麼鬼品牌?」
夜市買的。她默默閉嘴,看著Hall站起來,把花交給傻掉的韶藥,一把摟過韶藥上車,沒忘記紳士的替人開車門,才笑笑地對一干同事點頭駕車離去。
「Jaguar又是哪裡來的?」
「喔,張伯伯幫我借的。」
「他有什麼是借不到的?」
「唔,你恐怕在市區裡拿大聲公問有沒有女人肯借腹給他讓他再生一個孩子都借得到喔。」
車子跟著Jaguar後面走,到家門口時,兩人還沒下車就聽到前面在吵。
「拿什麼玫瑰花啊,爛死了--」
「吵死了!要不是汸握著門板威脅我,我才不肯幹!」
「妳握著門板威脅他?妳不是說他很樂意幫這個忙嗎?」
她抬頭,對他無辜笑:「我又沒辦法拔門板……」
但是妳握著了。他默默點菸。
「你單膝下跪我還心動了一下,結果是藉機綁鞋帶!爛死了--」
「鞋帶鬆了很難走路啊!」
原來是鞋帶鬆了啊,靠。
「這世界怎麼這麼不公平,我要王子結果來個騎白馬的唐僧!」
「不要以為這樣我聽不懂!很給妳面子了蠢女人!」
真是愉快的一天。一直到吃飯前還在吵。
吃完飯,爺爺們去散步,他跟她意外的也出門散步了,更意外的是Hall也被韶藥拉出去了。
四個人晃到公園,兩個女孩坐在鞦韆上擺動。
「吶,妳愛他嗎?」韶藥努努嘴,看著在遠處抽菸的兩個男人。
「我不知道,愛是什麼?想跟他在一起就是了嗎?」
「嗯,大概吧。」
「那,大概吧。」她笑了下。
「是喔。」
「那,妳愛他嗎?」換她努努嘴,對韶藥笑。
「誰?我不會染指有婦之夫的!」
「妳想染妳也染不起,Hall啦!」
「那個請勿進入的呀,唔……怎麼可能嘛哈哈哈。」韶藥一邊笑一邊盪鞦韆。
什麼請勿進入,妳把他當什麼了……
「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愛,很酷,很冷面,然後意外的對我很好,陪著我鬧陪著我玩,然後喜歡欺負他,故意弄他生氣……」
「這是愛嗎?我想不是的吧,因為我沒有想到要跟他在一起啊。」
她撐著臉,看著他。「我一開始也是沒有的,而且根本不想看到他。」
「你們真的是很可怕的相愛方式耶,一般人學不來啦!」韶藥晃的很高,很狠的吐槽。
「我們沒有相愛啊……」她垂下眼,踢著腿。
「孩子都生了妳就不要再傲嬌了,從幾百年前妳那個喜歡上一個人就會否認到底的性子我還不夠了解嗎?」
她默默的被捅中,別過頭去,垂下眼低語:「那從幾百年前開始妳那個只要喜歡上一個東西就會無所不用其極想要玩弄那個東西的性子我也還會不夠了解嗎?」
「戰棻汸!」
「有。」
「妳這個爛貨!」
「很高興聽到妳這麼喊我,不過我比較喜歡聽我男人這樣喊我。」她撐著臉,笑瞇了眼睛,一把躲過撲過來的韶藥,尖叫著躲到他們兩個男人身後。
他看著兩個女人瘋了的在小公園裡追逐,她蒼白的臉因為跑步而逐漸嫣紅,一下子就被韶藥抓到的尖叫、喘息著,他瞇起眼睛,看著她的表情,沉默的笑了下。
「沒想到瘋鳥Hawk會跌坑。」
「大廳先生,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要如何不被進入比較好吧?」
「閉嘴。」
「所以是被進入了嗎?」他叼著菸,笑了下。
「……你自己說的,不是真心的就不要招惹,因為惹不起。」
「那你當初又為什麼想惹?」Hall轉頭,捻熄香菸,看著他。
「唔……我沒有想過要惹啊,我當初是想上了她之後,把她給宰掉的。」他挑起眉,笑了下,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但是蛋糕很好吃……而且,她又一臉很想要我快點宰了她的模樣,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照著人家說的話去做,所以……」
我沒惹過誰,也沒真心過什麼。
「你這個瘋子。」Hall瞇起眼睛,厭惡的轉頭。
「嗯,我是啊。」
「蛋糕有好吃到讓你心甘情願成這樣?」
「我又不是很愛吃蛋糕。」他丟掉菸,看著她轉頭,對自己微笑。
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而已。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很緊,回頭跟Hall說:「快點被進入吧,我們等著看呢。」
「Fuck!」
「好注意,我們回去Fuck吧。」他笑了下,一把扛起傻掉的她,慢步走回家中。
韶藥聽著好友的慘叫,認真的點頭:「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那是強姦吧!」
「那是愛啊!Hall我要撕開你的襯衫!」
「滾開--」
「Hall快把你的領帶解下來!」
「Fuck--」
※
【Day 1096】
「汸汸,我拿到電影票,要不要去看?」
「沒事看什麼電影?」她懶懶地抬頭,撐著臉看著好友。
「走啦走啦,是妳最愛的布魯斯威利演的捏。」
「我去換衣服。」
「妳這個沒操節的女人!」
所以,為了最愛的布魯斯威利,她們出門去看電影了,她其實很想在家裡顧孩子的,真的,但是從電影院出來時,她還在傻笑。初戀的男人什麼的果然很不能小看。
「汸汸,妳怎麼從以前就喜歡老頭啊?」韶藥拿著冰淇淋咬著,眨眼。
「……我缺乏愛可以嗎?」她遮著臉,無奈了。
「可以,沒關係,我的初戀是老師。」
她默默的看著好友,別過頭去,不好意思的開了口:「我是張伯伯……」
「我能理解的。」韶藥點頭,嘆了口氣,偏頭看著好友:「可是為什麼妳會從正氣凜然的好男人,瞬間變成可怕又可恨的邪惡份子呢?」
「……初戀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我其實一直以為妳會跟警察結婚呢。」
「我還以為我會一個人一輩子呢。」至少在分手的當下真的覺得自己沒有死成真的是太……嘛,還好還傻傻的活著。
「是說,婚禮那天,妳有看到學長的表情吧?」韶藥吃吃的笑著,一臉壞樣。
「我都懷疑他要抽筋了呢。」她撐著臉,看著韶藥,笑了下:「那,妳又有看到阿追的樣子嗎?」
韶藥頓了下,乾笑抓抓臉:「嗯,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為什麼有一種好像自己做錯事情的感覺呢?」
「因為阿追看著妳的眼神真的是……」她嘆了口氣,翻了白眼。一整個就是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給我機會為什麼要選擇那樣的男人什麼的有夠露骨的讓人覺得煩悶。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嗯……」她默默喝了口茶,別過頭。她倒是覺得很久以前就有徵兆了,阿追是個很大男人主義,只為自己想的男人,跟學長有點像,愛面子吧。
「吶,汸汸,妳覺得妳家那隻,是愛妳的嗎?」
一抬頭,韶藥看見好友露出了一個十分厭惡的表情,默默地嘆氣了:「為什麼妳老是不坦率一點?」
「這不是坦不坦率的問題,是實際上會很噁心的問題。」她摩擦著手臂,起身泡咖啡。
「那妳幸福嗎?」
「嗯,幸福啊。妳呢?」
「有一點點不幸福呢。」
「會奢望嗎?」
「會啊,想要啊,正在等著呢。」
「我建議妳直接去撲倒大廳先生,把他吃乾抹淨,生米煮成熟飯比較快。」
「人家才沒有那麼無操節呢,這種事情是要講FU,也是要講契合度的!」
……但是我覺得妳已經快要把他逼到快要天然禿不然就是胃潰瘍了。她默默的沒有開口。
「欸,他們去打球也打太久了吧?」已經回到家的她們,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有點無聊了。
「還好啊,跟爺爺他們打球都是打一下午的。」
「不能玩他很無聊耶!」
妳腦子裡跟他的相處模式就只剩下玩他而已了嗎?
「晴晴醒了,現在也不會很曬,不然我們去散步吧?」
於是,兩個少女推著一台嬰兒車,緩緩離開小社區,慢慢走到社區外一個稍微遠了點,但是很大的體育公園所附屬的籃球場。
「阿咧,人怎麼這麼多?而且都是女的?」
我倒是覺得很正常。她很淡定的推著嬰兒車到一旁看台上,看晴晴興奮地伸出手,會認人的孩子就是喜歡黏老爸,雖然人家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什麼的,但是由此可知……
她家這隻肯定上輩子就很薄倖。
「啊,全都是附近大學的女學生。」
大概全是來看帥哥的吧。她無奈想了下,以前爺爺跟張伯伯常來這裡打球,後來多了教官跟他,乾脆在院子裡搭了個籃框,後來又多了Hall,乾脆來這邊找小夥子搭三對三鬥牛……
女孩子們,大概,都是衝著Hall來的,畢竟以前他跟教官也來打過球,反應就沒有這麼熱烈……那個啦啦隊是怎麼回事?
「招蜂引蝶!」
「……挺不錯的啊,很受歡迎的男人們。」
唔,場邊又是一陣歡呼,兩個男人打的好不歡快。
但是她敢保證,Hall要是再灌一次他的火鍋,Hall回去肯定會被他放槍,她默默的嘆氣了,走到老師跟王伯伯的附近坐好,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問:「老師,王伯伯,你們的初戀是怎樣的人啊?」
「當然是我美美的湮湮啊。」王伯伯一陣傻笑,魂都出竅了。
「老師呢?」
老師沒有說話,只是姿勢優雅地撐著臉,看著場內跟年輕人打籃球的男人。
「沒有什麼初戀不初戀的,只是一種上心的感覺而已。」老師笑瞇了眼睛,有些眷戀又有些不捨的說著。
「不會有悸動嗎?」
「當然會有啊,只是悸動多了,會變成顫動,一但顫久了,就會開始痛,一但痛深了……」老師慢慢地垂下眼,噙著笑:「就會怕了、恨了、怨了、念了。」
「老師……」
「只是掛在心上的一種感覺而已。」老師緩緩垂下眼,嘴角的笑容很淺,但是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有點甜又有點苦的笑,因為那是老師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如果有機會……」
「丫頭,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喔,傻孩子,妳忘了我們是不談如果的嗎?」老師轉頭對她笑,笑得很燦爛:「我們啊,沒有如果。」
所以才會有現在。
「嘩--」
她抬頭,籃球進框,他站在球框下,一臉慵懶的模樣,伸手抓著頭髮,球賽結束了,他朝她走來,伸手彈了下朝他伸手的女兒,抽起毛巾擦汗,逕自坐在她身邊,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
「贏了嗎?」
「輸了。」
她微笑,抱著被彈額頭而大哭的女兒。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跟誰在一起,只是時間到了,喜歡上一個人,然後跟他牽手,時間又到了,跟他分手,但是卻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只想淡淡靜靜的過著日子。
只是在那個時間點、那個轉角、那個日子的那一個時刻,遇見了不知道以什麼為目標而過著日子的你。
你沒有殺了我,但是我因為你而重新活過來。
「看什麼?」
「晴晴被你打痛了。」
「痛死活該。」說著說著,手又伸過來往女兒鼻子上用力捏下去。
寶寶哭得更大聲,她才笑著想說些什麼,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一回頭,她們隔壁那張空的看台椅就突然被人抬了起來,他瞬間丟下毛巾跑走,她無奈的看著爺爺扛著看台椅在球場邊追殺他,她含著眼淚大笑,轉頭一看,Hall很冷淡地回絕了女學生的邀約,那個眼神,是她第一次遇見他時的那個冷淡的讓人害怕的眼神。
一回身,對上韶藥,Hall低吟一聲,拔腿跑了起來,她撐著臉,無奈的看著韶藥追著Hall跑。
「丫頭,看什麼呢?」王伯伯湊過來看,張伯伯也下場喝水,好奇的看著場外的混亂。
她看著身穿背心仍十分建壯的張伯伯,咬咬唇,臉紅了:「張伯伯還是很帥的嘛。」
「丫頭,戀父情結要有個限制。」
「……唔,可是是事實啊。」
「丫頭,愛上這麼閉俗的老男人不是好事情。」
「我沒有啊,只是覺得張伯伯很帥嘛。」
「丫頭啊……」
「王伯伯,你閉嘴好不好?」她轉頭對王伯伯微笑,但是手卻緊緊扣在她坐著的鐵椅上。
王伯伯瞬間閉嘴轉頭。關於汸汸丫頭拿托盤跟掃帚扁人的力道,他們幾個爺們是都見識過的。
「仕雲,你的初戀是怎樣的人呢?」
「啊?嗯,就是愛娜啊。」咖啡店的老闆娘,他至今都不能忘記的女人,就算她已經嫁做人婦,已經步履蹣跚,已經……
「為什麼呢?」
「不為什麼啊,非卿,就是上了心,擺脫不掉,久了成了一種眷戀而已。」
「不愧是社區內掛保證的純情獸老處男。」
「第一次相親就跪在地上抱著大腿請對方嫁給你的神經病沒資格講我好嗎?」
「張伯伯你是處男啊?」某人驚恐了。
「噗--才不是!不要聽君華亂說!」
「原來不是處男啊……」
「非卿你失望什麼!」
「喔,Hall,你是處男嗎?」
「啥?」某個男人驚恐的回頭了。
「不是嗎?第一次是給了誰啊?你這個沒有節操的男人!」
「媽啊--Hawk,你管管這個--」呃,算了,他都自身難保了。
她撐著臉,看著自己的男人正被自己的爺爺爆打中。
嘛,初戀什麼的。
果然不是很重要。她撐著臉,笑咪咪的這樣想著。
※
【Day 1112】
整個禮拜,那個女人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只知道最近蛋糕都有點染上一種很奇妙的味道。
今天那女人好像在煮火鍋,他終於受不了了,坐在餐桌旁,撐著臉低聲問著:「妳到底在做什麼?」
她眨眨眼睛,把火關小,轉身擦手:「煮麻辣鍋啊。」
「……我不吃辣。」
「那也不是給你吃的。」
他危險的瞇起眼睛,低聲問著:「給誰?」
「時間算算也差不多了,走吧,我們去買酒。」
她沒有回答,所以他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拉到外面酒店看酒。
「玫瑰酒還是冰酒好呢……」
他看著小女人拿起酒查看著的模樣,摸了摸鼻子,隨手拿了兩手啤酒,最後她挑了冰酒,抱著包裝精美的酒回家時,他還是搞不懂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
「嘿,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嗯,是喔。」
「什麼日子?」
「韶藥的生日。」
「……一顆肉丸的生日有這麼重要嗎?」
「很重要喔,超重要的。」她很認真的看著火鍋。
「……嘖。」
她挑眉,回頭看著他,偏頭問著:「你不要告訴我你會吃醋。」
「爛貨,妳別太自以為是了。」
「那就不要吵。」她笑瞇了眼睛,轉頭繼續煮火鍋。
「……妳倒是把這些有的沒的日子記得很熟嘛。」
「你不會是想要我記住你的生日吧?」
生日……他眼神恍了下,抹抹臉,別過頭去,冷著臉不說話了。
「我記著啊。」
很簡單的一句回話,很淡定的語氣,但他卻抬起了頭,瞇起眼睛看著那個忙碌的背影,沒有開口了,因為沒有聲音,所以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忙碌的煮著火鍋,直到韶藥下班,Hall跟教官還有爺爺們陸續回來。
一看到桌上是紅艷艷的麻辣鍋,韶藥開心地尖叫,但是幾個大男人臉都綠了。
不用說,就是開始吃吃喝喝的晚餐,韶藥一一收了禮物,笑得十分開心,看見坐在一旁默默吃著東西的Hall,她朝他伸手:「生日禮物。」
Hall嘴角抽了下,低語:「我不知道妳生日。」
「沒有準備也沒關係,那我今天要去你房間看跨年。」
「Shit!」Hall抱著頭一秒倒在桌上。
吃飽喝足後,就是喝酒的時候了,依照慣例什麼的,老師被張伯伯拉回家禁止喝酒,爺爺也連忙把晴晴帶到主屋放棄這次同歡,王伯伯也一早就跟孫女回去玩曾孫,只剩下教官、Hall跟他們兩個,還有身為壽星的韶藥,然後,教官喝到一半就尿遁逃了。
兩個大男人手上一直握著一罐不知道到底剩多少的啤酒,看著兩個小女人喝光了冰酒又開了葡萄酒還開始乾早上冰好的啤酒……媽啦這兩個女人是什麼怪物?酒桶嗎?
過十二點,她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很可愛的6吋小蛋糕,上面有很可愛的小白虎跟大黑豹捏成的糖塊動物,是奶油口味的海綿蛋糕,夾了水蜜桃,然後就端起另一塊千層蛋糕,拉著臉臭掉的某個男人上樓了。
韶藥直接一口咬掉大黑豹,然後開心的吃光蛋糕。
吃完後,韶藥滿足的喝光酒,趴在桌上傻呼呼地睡著了。
隔天早上因為是假日,所以很自然而然的賴了床,只是她翻身的時候,頭去撞到了櫃子,吃痛的起身查看,發現她不是撞到櫃子,而是櫃子上的盒子,她遲疑地拿起來看,拆開緞帶,看著裡面出現的東西,傻住了。
是一只CONSTANT的女錶,跟她硬要來,戴在手上一段時間的那只女錶是同款的,她一愣,連忙翻腕,手上的錶不見了,她著急的下床查看,結果在垃圾桶內看見反光,是那只錶帶被她換色的女錶。
她握緊手上的盒子,看著盒子中發著淡淡紫色的錶帶跟嶄新的錶面,有點愣住了,這只錶應該已經停產了才對……為什麼嘛,竟然把人家硬要來的丟掉,卻又給了一只同樣的。
是什麼意思嘛。
她戴上錶,錶帶長度竟然還剛剛好,她生氣的下樓,剛好看見Hall走出房門,朝她看了一眼,她氣呼呼地問他:「是不是你丟了我的錶?」
「妳的錶,不是在妳手上嗎?」
「咦?」
「這只是……」
「Hawk說他很火大,今天不打算讓妳好友下樓了,所以我們隨便吃吃吧。」
韶藥看著他走進廚房,站在樓梯口有點恍神了。
她連忙奔過去,一把往人腰上撞:「快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啦!」
被撞到去撞到桌角,整個很痛的Hall回頭看了一眼,別過頭,撫額,低念了一句:「妳不需要跟我硬要那種曾經許給別人的一生。」
妳值得更好,而我願意重新給妳的。
嘶--
「我好像聽到有人熟透的聲音。」沒有下樓,她站在二樓聽著樓下兩人交談的聲音,狠狠的沉默了,他則是頭一次深深的體會到被閃的痛苦,來不及下樓拿飲料,又被人抱回床上,還附帶一句威脅:「別人的事情妳管不著。」
「可是--」連抗議都不能抗議,她就這樣被打包扛回房間了。
她擔心的不是別人的事情,而是她的房子會烤焦……當然,樓下兩個人持續一種很微妙的幾乎要焦掉的情緒,Hall比較快回神,開了冰箱就打算來準備早餐,韶藥還有點恍神,死揪著Hall的衣角,開口問:「那你為什麼要買新的給我?」
Hall回頭,低下頭看著芍藥。
「這不是重點。」避重就輕的,他轉身準備早餐。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如果拿曾經許過別人的一生來給予這個小女人,會有點奇怪,當他直接把那只錶丟進垃圾桶時他也詫異了……他不是特意想又許下什麼的,跟Hawk一樣,幾年來,他覺得承諾太傻,但是……看見有人把承諾當寶,硬是跟他要了之後,他就動搖了。
動搖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Hall。」
「嗯?」
「你是不是真的因為被我進入,所以氣壞了腦神經啊?」
啪滋一聲,某人握著鍋鏟的手歪了,煎到一半的蛋碎了,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關上瓦斯,蓋上鍋蓋,轉身一把彎腰扛起那個白癡的挑惹他神經到極點的蠢女人,無視尖叫跟抗議,一把將人扛入自己的房間,碰的一聲,房間外的小白板晃了下。
他需要好好的跟這個蠢女人討論所謂進入跟被進入的重要性跟問題點。
下午,她終於獲得許可下樓,一打開鍋蓋看見半生不熟的碎蛋,然後掉在地板上的小白板,深深地嘆了口氣,……晚餐來吃紅豆飯吧。
※
【Day 1112-night】
「瘋女人,不要再踢了--」
碰的一聲,男人的俊臉上壓著一隻白嫩嫩的腳丫子。
他握緊踢上來的腳踝,整個呈現很微妙的姿勢壓著躺在床鋪裡的韶藥,他咬牙看著這個女人,冷冷的低聲說著:「不要把男人當白痴。」
「你是笨蛋!」
又是一聲,另一隻腳就這樣往他下腹踹下去,某人很悲慘的被踹到了床下,掛在床沿抱著下腹顫抖。
「妳這個瘋女人……」他趴在床沿,抬起頭,猙獰的表情,望著想溜下床往外逃逸的韶藥,一把拖著她的腳往床中央拉。
「放開我--」
「妳這個蠢女人!」他把人壓在身下,手橫在人的臉頰兩旁,懸宕在人身上,髮絲因為方才的狼狽而有些凌亂,眼眸內蘊滿了狠狠的憤怒,連臉看起來都有點猙獰了……
「你、你要幹什麼--小心我扁你喔!」韶藥揮舞著肉包似的小拳頭,虛弱的威嚇著。
「我會先把妳揉成小扁包的。」Hall猙獰的笑了,伸手握住韶藥毫無威脅能力的肉包拳,硬是拉著人貼近自己的身子,身上襯衫是有點亂,但還算性感,頭髮是有點糟,但還算性格,表情是有點猙獰,但還是有點帥,臉上的腳印痕什麼的……
嗯咳。
「變態、色狼--」
「有種喊撕襯衫扯領帶的女人沒種被我壓在身下嗎?」
「不要臉!」
啪地一聲,某人被甩巴掌了。
被打偏了臉,他整個頓了一下,伸手壓住韶藥的肩膀,一邊解著襯衫的釦子,一邊居高臨下又火氣十足的望著人:「妳不覺得現在想抗議也有點太遲了嗎?」
黑豹。
閃耀著光芒,有著深邃眼神,危險而美麗的男人。
她、她好像聽汸汸這樣說過他。
襯衫微褪,比起Hawk較有肉的身形,Hall顯得精壯而訓練有素,線條分明,微亂的髮絲更是增添他狂放危險的氣息,那雙被隱藏在瀏海下的藍眸,如今更是閃動著十分讓人不安的光芒。
玩到現在,韶藥才終於有點大禍臨頭的感覺。
「會怕了?」
他低下頭,靠在人紅嫩的耳邊,湊上去用力咬了一口,把人咬的哀哀叫。
人在身下掙扎,他倒是視若無睹,繼續咬著軟嫩的耳垂,本來還想多咬幾口,突然被一陣刺痛喚回注意力,一回頭,自己的肩膀正被韶藥狠狠地咬住。
一時不察,他被翻身壓在床上,韶藥整個趴在他身上,壓著他的胸膛,一頭短髮因為方才的混戰而亂糟糟的炸了開來,她含著眼淚,整個往下壓,低頭靠近Hall的臉,聲音有些哽咽……
「Hall,其實我超討厭男生的,但是、但是我也會有想望……」
啪地一聲,Hall的襯衫被她扯開來。
「妳是想強姦我吧?」Hall嘴角有點抽動,無奈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我、我要把你吃掉!」
說完她就低下頭,趴在人身上用力啃咬著人的肩膀跟頸子,一個個咬痕跟紅印什麼的,笨到不行的吮吻方法什麼的,痛到他頭皮有點發麻的進食方式什麼的--
「嘿,女人。」
他伸手撫著她亂糟糟的短髮,側過頭搭上腰間,稍微使力的把人抱進懷裡,低笑了聲:「記得,吃乾淨點。」
「唔?」
他俯身在人耳邊低語:「吃不乾淨,就換我吃了。」
「你--」
如果說樓上那間房是一方攻城,那這間大概就是雙方廝殺了。
床上正激烈的動作著,不是已經進入或被進入,而是在進入前一秒的拉扯戰,襯衫被撕開,皮帶整個被抽走,褲頭被粗魯的扯開什麼的。
T-Shirt被拉壞,胸罩整個被被硬生生撕開,小短褲要掉不掉的掛在人臀上,更別說死命堅持住的內褲什麼的……就是很淒慘的前戲。
然後因為作者恥到手在發抖所以很不要臉的拉分隔線。(喂)
隔天,因為韶藥跟Hall都沒有出來吃早餐,她有點擔心,去敲門,結果Hall有點狼狽地來開門說他們晚點再自己去吃,看著Hall身上一堆的咬痕跟吻痕,她傻在門口完全呆住了。
她家,什麼時候養了狗?
嘛,所以,還是,嗯,吃紅豆飯吧。她默默轉身,無奈地嘆了氣。
※
【Day 1121】
今天家裡一陣低氣壓,韶藥幾乎是氣到崩潰,在房間內對Hall大哭大鬧的。
因為她的手機桌布,那張與前男友合照的照片,被他刪了,換上了一張Holle Kitty的待機畫面,韶藥看到的時候足足愣了好幾秒,當韶藥發現再也找不到檔案時,她更是瘋掉般的憤怒著。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看著韶藥哭紅的小臉,Hall瞇起了眼睛,一把將哭個不停的小女人壓到門上,低下頭,瞇起眼,聲音低沉的詢問著:「那妳為什麼還要留著?」
「那是我曾經愛過的人啊!」
「現在呢?」
「就算現在不愛了你也沒有資格剝奪我的曾經!」
「妳強硬的要了我的過往,現在卻不許我抹滅妳的曾經?妳以為身為男朋友的我會讓妳留著別的男人的照片嗎?」
韶藥大哭。
「妳到底為什麼要留著那張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稚嫩圓潤,臉嫣紅的嬌艷,掛著大大的笑容依偎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一臉很幸福,幸福到他根本沒有在她臉上看過那樣的表情。
「為什麼不能,我就是想留,我就是想留!」
「那就不要來招惹我!」
Hall對她大吼,眼睛都發紅了,緊握著韶藥肩膀的手竟有些顫抖,一如往常的不冷靜,十分不冷靜,他所有的冷靜一遇到這個女人就都消失殆盡了。
「你這個壞人--」
「如果妳還對那個男人有一點眷戀,就不要來招惹我。」
實在是太讓人不安的女人了。
韶藥急了,緊緊抓著Hall想要抽手的手,用力地哭著:「不、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曾經曾經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啊--」
因為那是一段那麼痛那麼難以忘懷,雖然最後最終淡掉的感情,但那是我身為一個女人曾經狠狠愛過的感情啊。
「你、不是也曾經忘不了她嗎?」她哭的鼻子都紅了,整個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卻死都不肯放手,握著自己都痛了,手上傳來的緊握跟溫熱,讓他看著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眸遲疑了。
「只是因為曾經嗎?」他聲音有些沙啞,透著一些不名的情緒。
他不是Hawk,不確定自己能很灑脫的轉身,他只是頭渴望被愛的猛獸,因為曾經被狠狠傷過關進牢籠裡,孤獨之後再度品嘗到被愛與愛人的滋味,就又更怕回到那座牢籠裡封閉自己,也更怕自己失去愛人的理由,他也曾經愛過,如果只是因為那段感情,那他確實不會感到後悔,因為愛一個人的時候,他是幸福的。
但是……
「我不喜歡。」
韶藥抬頭看著Hall,可憐的吸了吸鼻子:「你可以跟我說啊,我換掉就是了嘛。」
「我不要妳還留著他,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會很難過,我會很害怕妳心底沒有我。
「可是我不想忘記那段曾經。」
Hall紅了眼睛,低下頭抱住韶藥,悶在肩上抗議了:「不。」
「你怎麼這麼自私……」韶藥抱住他的頭,嘆了口氣,低下頭抹著眼淚。
「因為妳跟我硬要了一生。」
「我不想忘記我曾經那麼愛過人,因為我以後可能不會那麼愛人了。」
「妳!」
「因為我不用那麼愛你啊。」韶藥對人露出笑容,比照片上的還要醜,但卻比照片上的還要耀眼。
因為我不用那麼撕心裂肺、聲嘶力竭的愛你,因為我不用那麼挖心掏肺、無所不用其極的愛你、因為我不用那麼渴望在那樣的愛你之後也想要你同樣的愛我。
因為我知道,我跟你的愛不用那傷害自己跟彼此。
Hall好像知道韶藥想說什麼了,低頭抱著人,沉默許久後開口:「明天我帶妳去看個東西。」
「你還是把相片刪了啊……」韶藥的聲音裡充滿著遺憾。
「嗯。」
隔天,Hall開車帶韶藥到縣內,一處離車站滿近的地方,這裡是觀光景點,景色很美麗,只是住宿點比較少,所以很多人都是從市內當天來回,比較麻煩,他帶她進了一處房子。
屋外很美,有游泳池,有白色石磚小路,有許多盆栽花朵,有草皮,有露天座椅,他領著她進藍白色的屋子。
「我打算在這裡開民宿。」
「唔,很好啊。」
「搬過來當老闆娘吧。」他打開窗戶,靠在窗台上。
「咦?」
他轉身,走到房子中的大廳,廳中有白色鋼琴,搭配合宜的沙發與窗簾,最重要的是,大廳的正中央有張白色的桌子,桌子上有株盆栽。
「是芍藥。」
盆栽旁有張洗出來的照片,是韶藥那張照片,她回頭,Hall笑笑地看著她。「如果只是曾經,也許我還能忍吧。」
「但是如果我也成了那個曾經,請妳也一樣堅持我好嗎?」
「你這個笨蛋--」
一秒,惡羊撲狼、啊不是,是韶藥終於冠冕堂皇、理所當然地進入了大廳。大廳的正中央以後會栽著一株芍藥,永遠不會改變,至於Hall回去後腿軟什麼的,我表示不想明說,隔天,韶藥喜孜孜地整理行李。
「韶藥,妳跟妳幾個哥哥們說妳要升級當老闆娘了嗎?」她站在門外問著。
「啊,我好像連交男朋友的事情都沒有說。」
「他會死得很難看。」
「嘛……算了,死了再說。」韶藥繼續丟衣服,突然想到什麼回頭:「汸汸,妳手機雖然很智障,但是也可以放照片吧?有放之前跟學長拍的照片嗎?」
「沒有。」
「放放看嘛,我想知道妳家那隻的反應。」
Weeeeeeeeeeeeeeee--兩個女人默默回頭,看著某個男人拿著手機靠在另一邊滑動著。
「這就是他的反應。」
「妳幹過了是吧?」韶藥沉默望著好友。
她的視線轉開了,虛弱的笑了:「妳忘了他會直接開槍嗎?」
「我以為他最近受教一點。」
「並沒有。」
看著好友收拾行李,她突然想起什麼,開口說:「韶藥,要幸福喔。」
韶藥一愣,回頭對她用力點頭:「嗯!」
「我會很幸福的用Hall的!」
「不是這種幸福啦--」
※
【Day Awake】
她打開有些破舊的公寓門,摸著手上的灰塵,隨手拿了毛巾擦著桌面,真是有段時間沒回來了,還是一樣亂糟糟的,她當年在美國住過的公寓,屋外還是一整片的長春藤,倒是,難道她離開了之後就沒人續租嗎?她側著頭,有些疑惑了。
她移到客廳的窗邊看了下,身後一道溫熱氣息湧上,她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那人靠在她耳邊,對她輕聲說著:「我就住在對面,每天用狙擊鏡看妳在屋內走來走去。」
「你這人真是有夠變態的。」
「是,屋主還在我身後晃來晃去的,結果繩子沒斷,他脖子先斷了。」他低笑出聲,輕吻著懷中女人的後頸,像是想起什麼的又說:「我把這棟破公寓買下來了。」
她詫異回頭:「你這麼有錢?」
「別忘了我是恐怖份子。」他把人稍微抱起,讓人坐在窗台上,面對著自己,低頭蹭著那張軟嫩的小臉,垂下眼:「只是小錢。」
她抬起頭,伸手抱住人的頸子,咬咬唇,望著他:「你……」
「別問傻問題。」他低頭咬開她的襯衫,吮吮著白皙的肌膚,在上頭印下過多的吻痕。
「……我想問你,會不會懷念以前的日子?」她閉著眼,任他在身上放肆吮吻。
「傻問題。」他低笑幾聲,將襯衫鈕釦咬開,伸手將人胸罩往上推開,湊上去吻著人的唇,緩緩的低吟:「妳呢?是恨我的吧?」
「曾經。」因為你幾乎毀了我一切,毀了對我來說有點重要的清白,毀了我想死的念頭,毀了我對人的慈悲,但是你卻讓我活下來了,活著面對那些不堪到極點曾經跟未來。
「繼續。」他把她的唇吻腫了。
「唔……我已經,不是那麼想死了。」她抬眼直視著他,看著他的綠眸,眼眶一下溼了。
「那從來就不是重點,就跟我從來就不是很愛吃蛋糕一樣。」他低笑幾聲,在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伸手捧著她的臉,緩緩的輕吻著。
「那什麼才是重點?」
「不重要。」他繼續低低笑著,將人緊緊抱在懷裡,在她白皙的身子上游移,在佈滿灰塵的客廳中,在他們熟悉的屋子裡,好像回到剛開始那一般,用著有些激烈、有些抗拒、有些刻意的動作跟情緒,狠狠的歡愛著。
她半掛在他的臂彎上喘息,蒼白的臉頰上染上了嫣紅,白皙的肌膚上也都是深色的瘀痕跟吻痕,她幾乎無法抗議的顫著身子,顫著纖細的手指撫上他汗溼的臉,顫著乏力的身子發出抗議的低喘。
顫著羽睫,顫著唇,她落下淚水。
她不想結束、不想離去、不想分開、不想失去,如果結束了、如果離去了、如果分開了、如果失去了,那她就算會為了還在的人活著,她也無法再繼續像現在這樣,感到那麼的痛、那麼的難受、那麼的……幸福。
但是,她們沒有如果。
「想我。」他察覺她的恍神,便咬上她的唇,望著那張小臉,有些恍神了。
「唔,我……」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不重要了,是蛋糕,還是那種眼神,是她的身體,還是那個個性,都不重要了,他不是個會去想那些事情的人,自嘲的一笑,他挺起身子,聽著她越發破碎的低吟,掌心掐上脆弱纖細的頸項,把她勒緊,看著她在身下被掌控,隨時都會因為自己的憐憫跟殘忍而失去的感覺,讓他狠狠地被滿足著。
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熨燙著他的肌膚,彼此貼合著的身軀更是火熱的好像要燃燒一樣,無法抽離。
他們都是神經病,所以用著病態卻又正常的方式在相處著,不是愛也不是恨,只是這樣而已。
一個失去過去、沒有未來的恐怖分子,一個無法擁有未來、背棄過去的病人。
在大街上因為一條人命而相錯的彼此,因為一個念頭而埋下的機緣。
「我……」
她的聲音,被隱沒在長春藤纏繞的老舊公寓裡,她的話語,被淹蓋在男人粗魯的動作之中。
『失去一個人,你會記得他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記得他多久,只知道失去的時候真的好痛,痛的讓人無法呼吸。』
『那如果是失去妳呢?』
『你會心痛?我不認為。』
『你說對了,我天生冷血。』
沒有人有義務愛一個人很長久,說喜歡太攏統,說愛太膚淺,說一輩子……太沒有希望了,只是,沒有分離、沒有失去、沒有結束的,這樣子而已,因為,這就是最初,也是最後。
只是因為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
「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她抬眼,看著韶藥氣沖沖的衝進屋子裡,她甩甩手,撐著臉望著韶藥:「怎麼了?工作不順心、老闆性騷擾嗎?」
「老闆要是肯性騷擾我就好了啦!」
氣沖沖中,韶藥開始說她公司的專櫃中有個小姐很漂亮,所以小主管捨不得她太辛苦,這個不要她做、那個不用她處理什麼的,專櫃小姐當然很開心啊,但是又很假仙的說著她有好男朋友來接她,所以沒關係什麼的,是要多讓人羨慕忌妒恨啊!
「勞力士加賓士加阿曼尼什麼的,很了不起嗎?」
「是還滿了不起的。」她點頭,讓女兒抓著塑膠玩具玩。「但是品性有待商權。」
「氣死我了!而且每次來接都會用鼻孔看我們,騎機車不行啊?我愛大自然啊!」
唔,這世界是很不公平。看著韶藥氣呼呼地去洗澡,她偏了偏頭,想了下,眼睛一轉,笑瞇了眼。
她這人一向很護短,反正有人在家裡嗟白食,那出去稱頭一下應該也不會怎麼樣。
是以,隔天五點的交接時間,新光三越門口除了出現一台Benz以外,還多了一台Jaguar。
黑色Benz的車門外站著Armani整套加Rolex金錶,搭在東方人窄小的肩膀跟腰線上,實在是有點,嘛。
而銀色的Jaguar車門外,則站著一個外國男人,身上西裝品牌不明,手錶品牌不明,但是整體感超強悍,手上還拿了束玫瑰花,整個看似很癡情的等著人,一點都沒有不耐的神色。
馬路對街,一台吉普車,車內有個女人正拿著望遠鏡伸拇指:「Good!」
他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他怎麼不知道她的女人幫別的男人挑西裝可以挑的那麼開心?
「Hall果然很適合HugoBoss的西裝!」她在車內握拳,看見韶藥傻著眼走出來,Hall拿起花迎上去,一把單膝跪下。「咦?劇本裡沒這段啊!」
「那個白癡。」他瞇起眼睛,默默下了評語。
「那錶哪來的?」他靠在她肩膀上,看著Hall手腕上閃著光芒的舊錶。
「兩年前,YSMD。」
「什麼鬼品牌?」
夜市買的。她默默閉嘴,看著Hall站起來,把花交給傻掉的韶藥,一把摟過韶藥上車,沒忘記紳士的替人開車門,才笑笑地對一干同事點頭駕車離去。
「Jaguar又是哪裡來的?」
「喔,張伯伯幫我借的。」
「他有什麼是借不到的?」
「唔,你恐怕在市區裡拿大聲公問有沒有女人肯借腹給他讓他再生一個孩子都借得到喔。」
車子跟著Jaguar後面走,到家門口時,兩人還沒下車就聽到前面在吵。
「拿什麼玫瑰花啊,爛死了--」
「吵死了!要不是汸握著門板威脅我,我才不肯幹!」
「妳握著門板威脅他?妳不是說他很樂意幫這個忙嗎?」
她抬頭,對他無辜笑:「我又沒辦法拔門板……」
但是妳握著了。他默默點菸。
「你單膝下跪我還心動了一下,結果是藉機綁鞋帶!爛死了--」
「鞋帶鬆了很難走路啊!」
原來是鞋帶鬆了啊,靠。
「這世界怎麼這麼不公平,我要王子結果來個騎白馬的唐僧!」
「不要以為這樣我聽不懂!很給妳面子了蠢女人!」
真是愉快的一天。一直到吃飯前還在吵。
吃完飯,爺爺們去散步,他跟她意外的也出門散步了,更意外的是Hall也被韶藥拉出去了。
四個人晃到公園,兩個女孩坐在鞦韆上擺動。
「吶,妳愛他嗎?」韶藥努努嘴,看著在遠處抽菸的兩個男人。
「我不知道,愛是什麼?想跟他在一起就是了嗎?」
「嗯,大概吧。」
「那,大概吧。」她笑了下。
「是喔。」
「那,妳愛他嗎?」換她努努嘴,對韶藥笑。
「誰?我不會染指有婦之夫的!」
「妳想染妳也染不起,Hall啦!」
「那個請勿進入的呀,唔……怎麼可能嘛哈哈哈。」韶藥一邊笑一邊盪鞦韆。
什麼請勿進入,妳把他當什麼了……
「我只是覺得他很可愛,很酷,很冷面,然後意外的對我很好,陪著我鬧陪著我玩,然後喜歡欺負他,故意弄他生氣……」
「這是愛嗎?我想不是的吧,因為我沒有想到要跟他在一起啊。」
她撐著臉,看著他。「我一開始也是沒有的,而且根本不想看到他。」
「你們真的是很可怕的相愛方式耶,一般人學不來啦!」韶藥晃的很高,很狠的吐槽。
「我們沒有相愛啊……」她垂下眼,踢著腿。
「孩子都生了妳就不要再傲嬌了,從幾百年前妳那個喜歡上一個人就會否認到底的性子我還不夠了解嗎?」
她默默的被捅中,別過頭去,垂下眼低語:「那從幾百年前開始妳那個只要喜歡上一個東西就會無所不用其極想要玩弄那個東西的性子我也還會不夠了解嗎?」
「戰棻汸!」
「有。」
「妳這個爛貨!」
「很高興聽到妳這麼喊我,不過我比較喜歡聽我男人這樣喊我。」她撐著臉,笑瞇了眼睛,一把躲過撲過來的韶藥,尖叫著躲到他們兩個男人身後。
他看著兩個女人瘋了的在小公園裡追逐,她蒼白的臉因為跑步而逐漸嫣紅,一下子就被韶藥抓到的尖叫、喘息著,他瞇起眼睛,看著她的表情,沉默的笑了下。
「沒想到瘋鳥Hawk會跌坑。」
「大廳先生,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要如何不被進入比較好吧?」
「閉嘴。」
「所以是被進入了嗎?」他叼著菸,笑了下。
「……你自己說的,不是真心的就不要招惹,因為惹不起。」
「那你當初又為什麼想惹?」Hall轉頭,捻熄香菸,看著他。
「唔……我沒有想過要惹啊,我當初是想上了她之後,把她給宰掉的。」他挑起眉,笑了下,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但是蛋糕很好吃……而且,她又一臉很想要我快點宰了她的模樣,你也知道我不喜歡照著人家說的話去做,所以……」
我沒惹過誰,也沒真心過什麼。
「你這個瘋子。」Hall瞇起眼睛,厭惡的轉頭。
「嗯,我是啊。」
「蛋糕有好吃到讓你心甘情願成這樣?」
「我又不是很愛吃蛋糕。」他丟掉菸,看著她轉頭,對自己微笑。
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而已。他走過去,握住她的手,很緊,回頭跟Hall說:「快點被進入吧,我們等著看呢。」
「Fuck!」
「好注意,我們回去Fuck吧。」他笑了下,一把扛起傻掉的她,慢步走回家中。
韶藥聽著好友的慘叫,認真的點頭:「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那是強姦吧!」
「那是愛啊!Hall我要撕開你的襯衫!」
「滾開--」
「Hall快把你的領帶解下來!」
「Fuck--」
※
【Day 1096】
「汸汸,我拿到電影票,要不要去看?」
「沒事看什麼電影?」她懶懶地抬頭,撐著臉看著好友。
「走啦走啦,是妳最愛的布魯斯威利演的捏。」
「我去換衣服。」
「妳這個沒操節的女人!」
所以,為了最愛的布魯斯威利,她們出門去看電影了,她其實很想在家裡顧孩子的,真的,但是從電影院出來時,她還在傻笑。初戀的男人什麼的果然很不能小看。
「汸汸,妳怎麼從以前就喜歡老頭啊?」韶藥拿著冰淇淋咬著,眨眼。
「……我缺乏愛可以嗎?」她遮著臉,無奈了。
「可以,沒關係,我的初戀是老師。」
她默默的看著好友,別過頭去,不好意思的開了口:「我是張伯伯……」
「我能理解的。」韶藥點頭,嘆了口氣,偏頭看著好友:「可是為什麼妳會從正氣凜然的好男人,瞬間變成可怕又可恨的邪惡份子呢?」
「……初戀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我其實一直以為妳會跟警察結婚呢。」
「我還以為我會一個人一輩子呢。」至少在分手的當下真的覺得自己沒有死成真的是太……嘛,還好還傻傻的活著。
「是說,婚禮那天,妳有看到學長的表情吧?」韶藥吃吃的笑著,一臉壞樣。
「我都懷疑他要抽筋了呢。」她撐著臉,看著韶藥,笑了下:「那,妳又有看到阿追的樣子嗎?」
韶藥頓了下,乾笑抓抓臉:「嗯,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為什麼有一種好像自己做錯事情的感覺呢?」
「因為阿追看著妳的眼神真的是……」她嘆了口氣,翻了白眼。一整個就是為什麼不愛我為什麼不給我機會為什麼要選擇那樣的男人什麼的有夠露骨的讓人覺得煩悶。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嗯……」她默默喝了口茶,別過頭。她倒是覺得很久以前就有徵兆了,阿追是個很大男人主義,只為自己想的男人,跟學長有點像,愛面子吧。
「吶,汸汸,妳覺得妳家那隻,是愛妳的嗎?」
一抬頭,韶藥看見好友露出了一個十分厭惡的表情,默默地嘆氣了:「為什麼妳老是不坦率一點?」
「這不是坦不坦率的問題,是實際上會很噁心的問題。」她摩擦著手臂,起身泡咖啡。
「那妳幸福嗎?」
「嗯,幸福啊。妳呢?」
「有一點點不幸福呢。」
「會奢望嗎?」
「會啊,想要啊,正在等著呢。」
「我建議妳直接去撲倒大廳先生,把他吃乾抹淨,生米煮成熟飯比較快。」
「人家才沒有那麼無操節呢,這種事情是要講FU,也是要講契合度的!」
……但是我覺得妳已經快要把他逼到快要天然禿不然就是胃潰瘍了。她默默的沒有開口。
「欸,他們去打球也打太久了吧?」已經回到家的她們,看著空蕩蕩的屋子,有點無聊了。
「還好啊,跟爺爺他們打球都是打一下午的。」
「不能玩他很無聊耶!」
妳腦子裡跟他的相處模式就只剩下玩他而已了嗎?
「晴晴醒了,現在也不會很曬,不然我們去散步吧?」
於是,兩個少女推著一台嬰兒車,緩緩離開小社區,慢慢走到社區外一個稍微遠了點,但是很大的體育公園所附屬的籃球場。
「阿咧,人怎麼這麼多?而且都是女的?」
我倒是覺得很正常。她很淡定的推著嬰兒車到一旁看台上,看晴晴興奮地伸出手,會認人的孩子就是喜歡黏老爸,雖然人家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什麼的,但是由此可知……
她家這隻肯定上輩子就很薄倖。
「啊,全都是附近大學的女學生。」
大概全是來看帥哥的吧。她無奈想了下,以前爺爺跟張伯伯常來這裡打球,後來多了教官跟他,乾脆在院子裡搭了個籃框,後來又多了Hall,乾脆來這邊找小夥子搭三對三鬥牛……
女孩子們,大概,都是衝著Hall來的,畢竟以前他跟教官也來打過球,反應就沒有這麼熱烈……那個啦啦隊是怎麼回事?
「招蜂引蝶!」
「……挺不錯的啊,很受歡迎的男人們。」
唔,場邊又是一陣歡呼,兩個男人打的好不歡快。
但是她敢保證,Hall要是再灌一次他的火鍋,Hall回去肯定會被他放槍,她默默的嘆氣了,走到老師跟王伯伯的附近坐好,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問:「老師,王伯伯,你們的初戀是怎樣的人啊?」
「當然是我美美的湮湮啊。」王伯伯一陣傻笑,魂都出竅了。
「老師呢?」
老師沒有說話,只是姿勢優雅地撐著臉,看著場內跟年輕人打籃球的男人。
「沒有什麼初戀不初戀的,只是一種上心的感覺而已。」老師笑瞇了眼睛,有些眷戀又有些不捨的說著。
「不會有悸動嗎?」
「當然會有啊,只是悸動多了,會變成顫動,一但顫久了,就會開始痛,一但痛深了……」老師慢慢地垂下眼,噙著笑:「就會怕了、恨了、怨了、念了。」
「老師……」
「只是掛在心上的一種感覺而已。」老師緩緩垂下眼,嘴角的笑容很淺,但是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有點甜又有點苦的笑,因為那是老師很喜歡很喜歡一個人的心情。
「如果有機會……」
「丫頭,日子過得太安逸了喔,傻孩子,妳忘了我們是不談如果的嗎?」老師轉頭對她笑,笑得很燦爛:「我們啊,沒有如果。」
所以才會有現在。
「嘩--」
她抬頭,籃球進框,他站在球框下,一臉慵懶的模樣,伸手抓著頭髮,球賽結束了,他朝她走來,伸手彈了下朝他伸手的女兒,抽起毛巾擦汗,逕自坐在她身邊,也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
「贏了嗎?」
「輸了。」
她微笑,抱著被彈額頭而大哭的女兒。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會跟誰在一起,只是時間到了,喜歡上一個人,然後跟他牽手,時間又到了,跟他分手,但是卻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只想淡淡靜靜的過著日子。
只是在那個時間點、那個轉角、那個日子的那一個時刻,遇見了不知道以什麼為目標而過著日子的你。
你沒有殺了我,但是我因為你而重新活過來。
「看什麼?」
「晴晴被你打痛了。」
「痛死活該。」說著說著,手又伸過來往女兒鼻子上用力捏下去。
寶寶哭得更大聲,她才笑著想說些什麼,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一回頭,她們隔壁那張空的看台椅就突然被人抬了起來,他瞬間丟下毛巾跑走,她無奈的看著爺爺扛著看台椅在球場邊追殺他,她含著眼淚大笑,轉頭一看,Hall很冷淡地回絕了女學生的邀約,那個眼神,是她第一次遇見他時的那個冷淡的讓人害怕的眼神。
一回身,對上韶藥,Hall低吟一聲,拔腿跑了起來,她撐著臉,無奈的看著韶藥追著Hall跑。
「丫頭,看什麼呢?」王伯伯湊過來看,張伯伯也下場喝水,好奇的看著場外的混亂。
她看著身穿背心仍十分建壯的張伯伯,咬咬唇,臉紅了:「張伯伯還是很帥的嘛。」
「丫頭,戀父情結要有個限制。」
「……唔,可是是事實啊。」
「丫頭,愛上這麼閉俗的老男人不是好事情。」
「我沒有啊,只是覺得張伯伯很帥嘛。」
「丫頭啊……」
「王伯伯,你閉嘴好不好?」她轉頭對王伯伯微笑,但是手卻緊緊扣在她坐著的鐵椅上。
王伯伯瞬間閉嘴轉頭。關於汸汸丫頭拿托盤跟掃帚扁人的力道,他們幾個爺們是都見識過的。
「仕雲,你的初戀是怎樣的人呢?」
「啊?嗯,就是愛娜啊。」咖啡店的老闆娘,他至今都不能忘記的女人,就算她已經嫁做人婦,已經步履蹣跚,已經……
「為什麼呢?」
「不為什麼啊,非卿,就是上了心,擺脫不掉,久了成了一種眷戀而已。」
「不愧是社區內掛保證的純情獸老處男。」
「第一次相親就跪在地上抱著大腿請對方嫁給你的神經病沒資格講我好嗎?」
「張伯伯你是處男啊?」某人驚恐了。
「噗--才不是!不要聽君華亂說!」
「原來不是處男啊……」
「非卿你失望什麼!」
「喔,Hall,你是處男嗎?」
「啥?」某個男人驚恐的回頭了。
「不是嗎?第一次是給了誰啊?你這個沒有節操的男人!」
「媽啊--Hawk,你管管這個--」呃,算了,他都自身難保了。
她撐著臉,看著自己的男人正被自己的爺爺爆打中。
嘛,初戀什麼的。
果然不是很重要。她撐著臉,笑咪咪的這樣想著。
※
【Day 1112】
整個禮拜,那個女人都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只知道最近蛋糕都有點染上一種很奇妙的味道。
今天那女人好像在煮火鍋,他終於受不了了,坐在餐桌旁,撐著臉低聲問著:「妳到底在做什麼?」
她眨眨眼睛,把火關小,轉身擦手:「煮麻辣鍋啊。」
「……我不吃辣。」
「那也不是給你吃的。」
他危險的瞇起眼睛,低聲問著:「給誰?」
「時間算算也差不多了,走吧,我們去買酒。」
她沒有回答,所以他就這樣被莫名其妙地拉到外面酒店看酒。
「玫瑰酒還是冰酒好呢……」
他看著小女人拿起酒查看著的模樣,摸了摸鼻子,隨手拿了兩手啤酒,最後她挑了冰酒,抱著包裝精美的酒回家時,他還是搞不懂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
「嘿,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嗯,是喔。」
「什麼日子?」
「韶藥的生日。」
「……一顆肉丸的生日有這麼重要嗎?」
「很重要喔,超重要的。」她很認真的看著火鍋。
「……嘖。」
她挑眉,回頭看著他,偏頭問著:「你不要告訴我你會吃醋。」
「爛貨,妳別太自以為是了。」
「那就不要吵。」她笑瞇了眼睛,轉頭繼續煮火鍋。
「……妳倒是把這些有的沒的日子記得很熟嘛。」
「你不會是想要我記住你的生日吧?」
生日……他眼神恍了下,抹抹臉,別過頭去,冷著臉不說話了。
「我記著啊。」
很簡單的一句回話,很淡定的語氣,但他卻抬起了頭,瞇起眼睛看著那個忙碌的背影,沒有開口了,因為沒有聲音,所以她也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忙碌的煮著火鍋,直到韶藥下班,Hall跟教官還有爺爺們陸續回來。
一看到桌上是紅艷艷的麻辣鍋,韶藥開心地尖叫,但是幾個大男人臉都綠了。
不用說,就是開始吃吃喝喝的晚餐,韶藥一一收了禮物,笑得十分開心,看見坐在一旁默默吃著東西的Hall,她朝他伸手:「生日禮物。」
Hall嘴角抽了下,低語:「我不知道妳生日。」
「沒有準備也沒關係,那我今天要去你房間看跨年。」
「Shit!」Hall抱著頭一秒倒在桌上。
吃飽喝足後,就是喝酒的時候了,依照慣例什麼的,老師被張伯伯拉回家禁止喝酒,爺爺也連忙把晴晴帶到主屋放棄這次同歡,王伯伯也一早就跟孫女回去玩曾孫,只剩下教官、Hall跟他們兩個,還有身為壽星的韶藥,然後,教官喝到一半就尿遁逃了。
兩個大男人手上一直握著一罐不知道到底剩多少的啤酒,看著兩個小女人喝光了冰酒又開了葡萄酒還開始乾早上冰好的啤酒……媽啦這兩個女人是什麼怪物?酒桶嗎?
過十二點,她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很可愛的6吋小蛋糕,上面有很可愛的小白虎跟大黑豹捏成的糖塊動物,是奶油口味的海綿蛋糕,夾了水蜜桃,然後就端起另一塊千層蛋糕,拉著臉臭掉的某個男人上樓了。
韶藥直接一口咬掉大黑豹,然後開心的吃光蛋糕。
吃完後,韶藥滿足的喝光酒,趴在桌上傻呼呼地睡著了。
隔天早上因為是假日,所以很自然而然的賴了床,只是她翻身的時候,頭去撞到了櫃子,吃痛的起身查看,發現她不是撞到櫃子,而是櫃子上的盒子,她遲疑地拿起來看,拆開緞帶,看著裡面出現的東西,傻住了。
是一只CONSTANT的女錶,跟她硬要來,戴在手上一段時間的那只女錶是同款的,她一愣,連忙翻腕,手上的錶不見了,她著急的下床查看,結果在垃圾桶內看見反光,是那只錶帶被她換色的女錶。
她握緊手上的盒子,看著盒子中發著淡淡紫色的錶帶跟嶄新的錶面,有點愣住了,這只錶應該已經停產了才對……為什麼嘛,竟然把人家硬要來的丟掉,卻又給了一只同樣的。
是什麼意思嘛。
她戴上錶,錶帶長度竟然還剛剛好,她生氣的下樓,剛好看見Hall走出房門,朝她看了一眼,她氣呼呼地問他:「是不是你丟了我的錶?」
「妳的錶,不是在妳手上嗎?」
「咦?」
「這只是……」
「Hawk說他很火大,今天不打算讓妳好友下樓了,所以我們隨便吃吃吧。」
韶藥看著他走進廚房,站在樓梯口有點恍神了。
她連忙奔過去,一把往人腰上撞:「快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啦!」
被撞到去撞到桌角,整個很痛的Hall回頭看了一眼,別過頭,撫額,低念了一句:「妳不需要跟我硬要那種曾經許給別人的一生。」
妳值得更好,而我願意重新給妳的。
嘶--
「我好像聽到有人熟透的聲音。」沒有下樓,她站在二樓聽著樓下兩人交談的聲音,狠狠的沉默了,他則是頭一次深深的體會到被閃的痛苦,來不及下樓拿飲料,又被人抱回床上,還附帶一句威脅:「別人的事情妳管不著。」
「可是--」連抗議都不能抗議,她就這樣被打包扛回房間了。
她擔心的不是別人的事情,而是她的房子會烤焦……當然,樓下兩個人持續一種很微妙的幾乎要焦掉的情緒,Hall比較快回神,開了冰箱就打算來準備早餐,韶藥還有點恍神,死揪著Hall的衣角,開口問:「那你為什麼要買新的給我?」
Hall回頭,低下頭看著芍藥。
「這不是重點。」避重就輕的,他轉身準備早餐。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如果拿曾經許過別人的一生來給予這個小女人,會有點奇怪,當他直接把那只錶丟進垃圾桶時他也詫異了……他不是特意想又許下什麼的,跟Hawk一樣,幾年來,他覺得承諾太傻,但是……看見有人把承諾當寶,硬是跟他要了之後,他就動搖了。
動搖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Hall。」
「嗯?」
「你是不是真的因為被我進入,所以氣壞了腦神經啊?」
啪滋一聲,某人握著鍋鏟的手歪了,煎到一半的蛋碎了,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關上瓦斯,蓋上鍋蓋,轉身一把彎腰扛起那個白癡的挑惹他神經到極點的蠢女人,無視尖叫跟抗議,一把將人扛入自己的房間,碰的一聲,房間外的小白板晃了下。
他需要好好的跟這個蠢女人討論所謂進入跟被進入的重要性跟問題點。
下午,她終於獲得許可下樓,一打開鍋蓋看見半生不熟的碎蛋,然後掉在地板上的小白板,深深地嘆了口氣,……晚餐來吃紅豆飯吧。
※
【Day 1112-night】
「瘋女人,不要再踢了--」
碰的一聲,男人的俊臉上壓著一隻白嫩嫩的腳丫子。
他握緊踢上來的腳踝,整個呈現很微妙的姿勢壓著躺在床鋪裡的韶藥,他咬牙看著這個女人,冷冷的低聲說著:「不要把男人當白痴。」
「你是笨蛋!」
又是一聲,另一隻腳就這樣往他下腹踹下去,某人很悲慘的被踹到了床下,掛在床沿抱著下腹顫抖。
「妳這個瘋女人……」他趴在床沿,抬起頭,猙獰的表情,望著想溜下床往外逃逸的韶藥,一把拖著她的腳往床中央拉。
「放開我--」
「妳這個蠢女人!」他把人壓在身下,手橫在人的臉頰兩旁,懸宕在人身上,髮絲因為方才的狼狽而有些凌亂,眼眸內蘊滿了狠狠的憤怒,連臉看起來都有點猙獰了……
「你、你要幹什麼--小心我扁你喔!」韶藥揮舞著肉包似的小拳頭,虛弱的威嚇著。
「我會先把妳揉成小扁包的。」Hall猙獰的笑了,伸手握住韶藥毫無威脅能力的肉包拳,硬是拉著人貼近自己的身子,身上襯衫是有點亂,但還算性感,頭髮是有點糟,但還算性格,表情是有點猙獰,但還是有點帥,臉上的腳印痕什麼的……
嗯咳。
「變態、色狼--」
「有種喊撕襯衫扯領帶的女人沒種被我壓在身下嗎?」
「不要臉!」
啪地一聲,某人被甩巴掌了。
被打偏了臉,他整個頓了一下,伸手壓住韶藥的肩膀,一邊解著襯衫的釦子,一邊居高臨下又火氣十足的望著人:「妳不覺得現在想抗議也有點太遲了嗎?」
黑豹。
閃耀著光芒,有著深邃眼神,危險而美麗的男人。
她、她好像聽汸汸這樣說過他。
襯衫微褪,比起Hawk較有肉的身形,Hall顯得精壯而訓練有素,線條分明,微亂的髮絲更是增添他狂放危險的氣息,那雙被隱藏在瀏海下的藍眸,如今更是閃動著十分讓人不安的光芒。
玩到現在,韶藥才終於有點大禍臨頭的感覺。
「會怕了?」
他低下頭,靠在人紅嫩的耳邊,湊上去用力咬了一口,把人咬的哀哀叫。
人在身下掙扎,他倒是視若無睹,繼續咬著軟嫩的耳垂,本來還想多咬幾口,突然被一陣刺痛喚回注意力,一回頭,自己的肩膀正被韶藥狠狠地咬住。
一時不察,他被翻身壓在床上,韶藥整個趴在他身上,壓著他的胸膛,一頭短髮因為方才的混戰而亂糟糟的炸了開來,她含著眼淚,整個往下壓,低頭靠近Hall的臉,聲音有些哽咽……
「Hall,其實我超討厭男生的,但是、但是我也會有想望……」
啪地一聲,Hall的襯衫被她扯開來。
「妳是想強姦我吧?」Hall嘴角有點抽動,無奈地看著壓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我、我要把你吃掉!」
說完她就低下頭,趴在人身上用力啃咬著人的肩膀跟頸子,一個個咬痕跟紅印什麼的,笨到不行的吮吻方法什麼的,痛到他頭皮有點發麻的進食方式什麼的--
「嘿,女人。」
他伸手撫著她亂糟糟的短髮,側過頭搭上腰間,稍微使力的把人抱進懷裡,低笑了聲:「記得,吃乾淨點。」
「唔?」
他俯身在人耳邊低語:「吃不乾淨,就換我吃了。」
「你--」
如果說樓上那間房是一方攻城,那這間大概就是雙方廝殺了。
床上正激烈的動作著,不是已經進入或被進入,而是在進入前一秒的拉扯戰,襯衫被撕開,皮帶整個被抽走,褲頭被粗魯的扯開什麼的。
T-Shirt被拉壞,胸罩整個被被硬生生撕開,小短褲要掉不掉的掛在人臀上,更別說死命堅持住的內褲什麼的……就是很淒慘的前戲。
然後因為作者恥到手在發抖所以很不要臉的拉分隔線。(喂)
隔天,因為韶藥跟Hall都沒有出來吃早餐,她有點擔心,去敲門,結果Hall有點狼狽地來開門說他們晚點再自己去吃,看著Hall身上一堆的咬痕跟吻痕,她傻在門口完全呆住了。
她家,什麼時候養了狗?
嘛,所以,還是,嗯,吃紅豆飯吧。她默默轉身,無奈地嘆了氣。
※
【Day 1121】
今天家裡一陣低氣壓,韶藥幾乎是氣到崩潰,在房間內對Hall大哭大鬧的。
因為她的手機桌布,那張與前男友合照的照片,被他刪了,換上了一張Holle Kitty的待機畫面,韶藥看到的時候足足愣了好幾秒,當韶藥發現再也找不到檔案時,她更是瘋掉般的憤怒著。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看著韶藥哭紅的小臉,Hall瞇起了眼睛,一把將哭個不停的小女人壓到門上,低下頭,瞇起眼,聲音低沉的詢問著:「那妳為什麼還要留著?」
「那是我曾經愛過的人啊!」
「現在呢?」
「就算現在不愛了你也沒有資格剝奪我的曾經!」
「妳強硬的要了我的過往,現在卻不許我抹滅妳的曾經?妳以為身為男朋友的我會讓妳留著別的男人的照片嗎?」
韶藥大哭。
「妳到底為什麼要留著那張照片!」
照片裡的女孩,稚嫩圓潤,臉嫣紅的嬌艷,掛著大大的笑容依偎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一臉很幸福,幸福到他根本沒有在她臉上看過那樣的表情。
「為什麼不能,我就是想留,我就是想留!」
「那就不要來招惹我!」
Hall對她大吼,眼睛都發紅了,緊握著韶藥肩膀的手竟有些顫抖,一如往常的不冷靜,十分不冷靜,他所有的冷靜一遇到這個女人就都消失殆盡了。
「你這個壞人--」
「如果妳還對那個男人有一點眷戀,就不要來招惹我。」
實在是太讓人不安的女人了。
韶藥急了,緊緊抓著Hall想要抽手的手,用力地哭著:「不、不是的--」
「不是、這樣的……是因為我曾經曾經那麼喜歡過一個人啊--」
因為那是一段那麼痛那麼難以忘懷,雖然最後最終淡掉的感情,但那是我身為一個女人曾經狠狠愛過的感情啊。
「你、不是也曾經忘不了她嗎?」她哭的鼻子都紅了,整個看起來很糟糕的樣子,卻死都不肯放手,握著自己都痛了,手上傳來的緊握跟溫熱,讓他看著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眸遲疑了。
「只是因為曾經嗎?」他聲音有些沙啞,透著一些不名的情緒。
他不是Hawk,不確定自己能很灑脫的轉身,他只是頭渴望被愛的猛獸,因為曾經被狠狠傷過關進牢籠裡,孤獨之後再度品嘗到被愛與愛人的滋味,就又更怕回到那座牢籠裡封閉自己,也更怕自己失去愛人的理由,他也曾經愛過,如果只是因為那段感情,那他確實不會感到後悔,因為愛一個人的時候,他是幸福的。
但是……
「我不喜歡。」
韶藥抬頭看著Hall,可憐的吸了吸鼻子:「你可以跟我說啊,我換掉就是了嘛。」
「我不要妳還留著他,那不是我。」那不是我,我會很難過,我會很害怕妳心底沒有我。
「可是我不想忘記那段曾經。」
Hall紅了眼睛,低下頭抱住韶藥,悶在肩上抗議了:「不。」
「你怎麼這麼自私……」韶藥抱住他的頭,嘆了口氣,低下頭抹著眼淚。
「因為妳跟我硬要了一生。」
「我不想忘記我曾經那麼愛過人,因為我以後可能不會那麼愛人了。」
「妳!」
「因為我不用那麼愛你啊。」韶藥對人露出笑容,比照片上的還要醜,但卻比照片上的還要耀眼。
因為我不用那麼撕心裂肺、聲嘶力竭的愛你,因為我不用那麼挖心掏肺、無所不用其極的愛你、因為我不用那麼渴望在那樣的愛你之後也想要你同樣的愛我。
因為我知道,我跟你的愛不用那傷害自己跟彼此。
Hall好像知道韶藥想說什麼了,低頭抱著人,沉默許久後開口:「明天我帶妳去看個東西。」
「你還是把相片刪了啊……」韶藥的聲音裡充滿著遺憾。
「嗯。」
隔天,Hall開車帶韶藥到縣內,一處離車站滿近的地方,這裡是觀光景點,景色很美麗,只是住宿點比較少,所以很多人都是從市內當天來回,比較麻煩,他帶她進了一處房子。
屋外很美,有游泳池,有白色石磚小路,有許多盆栽花朵,有草皮,有露天座椅,他領著她進藍白色的屋子。
「我打算在這裡開民宿。」
「唔,很好啊。」
「搬過來當老闆娘吧。」他打開窗戶,靠在窗台上。
「咦?」
他轉身,走到房子中的大廳,廳中有白色鋼琴,搭配合宜的沙發與窗簾,最重要的是,大廳的正中央有張白色的桌子,桌子上有株盆栽。
「是芍藥。」
盆栽旁有張洗出來的照片,是韶藥那張照片,她回頭,Hall笑笑地看著她。「如果只是曾經,也許我還能忍吧。」
「但是如果我也成了那個曾經,請妳也一樣堅持我好嗎?」
「你這個笨蛋--」
一秒,惡羊撲狼、啊不是,是韶藥終於冠冕堂皇、理所當然地進入了大廳。大廳的正中央以後會栽著一株芍藥,永遠不會改變,至於Hall回去後腿軟什麼的,我表示不想明說,隔天,韶藥喜孜孜地整理行李。
「韶藥,妳跟妳幾個哥哥們說妳要升級當老闆娘了嗎?」她站在門外問著。
「啊,我好像連交男朋友的事情都沒有說。」
「他會死得很難看。」
「嘛……算了,死了再說。」韶藥繼續丟衣服,突然想到什麼回頭:「汸汸,妳手機雖然很智障,但是也可以放照片吧?有放之前跟學長拍的照片嗎?」
「沒有。」
「放放看嘛,我想知道妳家那隻的反應。」
Weeeeeeeeeeeeeeee--兩個女人默默回頭,看著某個男人拿著手機靠在另一邊滑動著。
「這就是他的反應。」
「妳幹過了是吧?」韶藥沉默望著好友。
她的視線轉開了,虛弱的笑了:「妳忘了他會直接開槍嗎?」
「我以為他最近受教一點。」
「並沒有。」
看著好友收拾行李,她突然想起什麼,開口說:「韶藥,要幸福喔。」
韶藥一愣,回頭對她用力點頭:「嗯!」
「我會很幸福的用Hall的!」
「不是這種幸福啦--」
※
【Day Awake】
她打開有些破舊的公寓門,摸著手上的灰塵,隨手拿了毛巾擦著桌面,真是有段時間沒回來了,還是一樣亂糟糟的,她當年在美國住過的公寓,屋外還是一整片的長春藤,倒是,難道她離開了之後就沒人續租嗎?她側著頭,有些疑惑了。
她移到客廳的窗邊看了下,身後一道溫熱氣息湧上,她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那人靠在她耳邊,對她輕聲說著:「我就住在對面,每天用狙擊鏡看妳在屋內走來走去。」
「你這人真是有夠變態的。」
「是,屋主還在我身後晃來晃去的,結果繩子沒斷,他脖子先斷了。」他低笑出聲,輕吻著懷中女人的後頸,像是想起什麼的又說:「我把這棟破公寓買下來了。」
她詫異回頭:「你這麼有錢?」
「別忘了我是恐怖份子。」他把人稍微抱起,讓人坐在窗台上,面對著自己,低頭蹭著那張軟嫩的小臉,垂下眼:「只是小錢。」
她抬起頭,伸手抱住人的頸子,咬咬唇,望著他:「你……」
「別問傻問題。」他低頭咬開她的襯衫,吮吮著白皙的肌膚,在上頭印下過多的吻痕。
「……我想問你,會不會懷念以前的日子?」她閉著眼,任他在身上放肆吮吻。
「傻問題。」他低笑幾聲,將襯衫鈕釦咬開,伸手將人胸罩往上推開,湊上去吻著人的唇,緩緩的低吟:「妳呢?是恨我的吧?」
「曾經。」因為你幾乎毀了我一切,毀了對我來說有點重要的清白,毀了我想死的念頭,毀了我對人的慈悲,但是你卻讓我活下來了,活著面對那些不堪到極點曾經跟未來。
「繼續。」他把她的唇吻腫了。
「唔……我已經,不是那麼想死了。」她抬眼直視著他,看著他的綠眸,眼眶一下溼了。
「那從來就不是重點,就跟我從來就不是很愛吃蛋糕一樣。」他低笑幾聲,在她的眼中看見自己的身影,伸手捧著她的臉,緩緩的輕吻著。
「那什麼才是重點?」
「不重要。」他繼續低低笑著,將人緊緊抱在懷裡,在她白皙的身子上游移,在佈滿灰塵的客廳中,在他們熟悉的屋子裡,好像回到剛開始那一般,用著有些激烈、有些抗拒、有些刻意的動作跟情緒,狠狠的歡愛著。
她半掛在他的臂彎上喘息,蒼白的臉頰上染上了嫣紅,白皙的肌膚上也都是深色的瘀痕跟吻痕,她幾乎無法抗議的顫著身子,顫著纖細的手指撫上他汗溼的臉,顫著乏力的身子發出抗議的低喘。
顫著羽睫,顫著唇,她落下淚水。
她不想結束、不想離去、不想分開、不想失去,如果結束了、如果離去了、如果分開了、如果失去了,那她就算會為了還在的人活著,她也無法再繼續像現在這樣,感到那麼的痛、那麼的難受、那麼的……幸福。
但是,她們沒有如果。
「想我。」他察覺她的恍神,便咬上她的唇,望著那張小臉,有些恍神了。
「唔,我……」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不重要了,是蛋糕,還是那種眼神,是她的身體,還是那個個性,都不重要了,他不是個會去想那些事情的人,自嘲的一笑,他挺起身子,聽著她越發破碎的低吟,掌心掐上脆弱纖細的頸項,把她勒緊,看著她在身下被掌控,隨時都會因為自己的憐憫跟殘忍而失去的感覺,讓他狠狠地被滿足著。
眼淚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熨燙著他的肌膚,彼此貼合著的身軀更是火熱的好像要燃燒一樣,無法抽離。
他們都是神經病,所以用著病態卻又正常的方式在相處著,不是愛也不是恨,只是這樣而已。
一個失去過去、沒有未來的恐怖分子,一個無法擁有未來、背棄過去的病人。
在大街上因為一條人命而相錯的彼此,因為一個念頭而埋下的機緣。
「我……」
她的聲音,被隱沒在長春藤纏繞的老舊公寓裡,她的話語,被淹蓋在男人粗魯的動作之中。
『失去一個人,你會記得他多久?』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能記得他多久,只知道失去的時候真的好痛,痛的讓人無法呼吸。』
『那如果是失去妳呢?』
『你會心痛?我不認為。』
『你說對了,我天生冷血。』
沒有人有義務愛一個人很長久,說喜歡太攏統,說愛太膚淺,說一輩子……太沒有希望了,只是,沒有分離、沒有失去、沒有結束的,這樣子而已,因為,這就是最初,也是最後。
只是因為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